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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郑子安见她蹙起柳眉一脸疑惑的娇憨模样,便知她又是被这“难题”搅得转不过弯来了。

    这个表妹,比旁人少长了几个心眼就算了,却又偏偏比旁人更爱思考几分。

    只可惜用她那小脑袋瓜思考不出个结果来。

    每回郑子安与她攀谈几句,便会被她由内而外的单纯爽朗逗得忍俊不禁。

    表妹没什么心眼,所以郑子安也不必在她面前委婉含蓄,不必审时度势,不必劳心劳神。

    只需卸下心防,与她赤诚相交即可。

    “定是有什么急事,表妹不必挂怀,这与你无关。”郑子安如此说道。

    苏一箬乖顺地点点头,余光瞥见身后的明儿,于是纠结万分地询问郑子安道:“大表哥,你刚才说的《礼记》里的话是真的吗?这个蝉连王公贵爵也爱吃吗?”

    郑子安先是一愣,旋即对着她狡黠一笑道:“假的,我随意编来骗她们的。”

    苏一箬脸上的纠结神色不翼而飞,余下的只有欢喜之色,“我就说嘛,它长得不太好看,吃起来肯定也不怎么样。”

    她对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是有几分要求的,起码要色香味俱全才好。

    明儿在后方弱弱地说了一句:“……挺好吃的。”

    --

    郑家这些年已大不如前。

    郑家老太爷曾任太子太傅,在朝中门生遍布,又得储君尊重,便积攒下了郑家世家豪族的底蕴。

    只是郑老太爷得了三子,无一人成才。

    长子爱舞枪弄墨,死于一场匪乱之中,长房便由黄氏这寡媳撑了起来,好在长子留下了郑子安这点血脉,长房不愁后继无人。

    次子也只得了一个嫡子,二房人丁比长房略兴旺些,庶女足有五个,只是二老爷不懂钻营,已在从五品的官上守了八年,再无任何建树。

    好在二老爷生的风流倜傥,娶了个忠毅侯家的嫡幼女为妻,仪仗着岳丈舅兄,日子也算是过的有滋有味。

    三子与他两个哥哥一般无二,只得了一个嫡子,且他娶的还是郑老太太娘家的嫡女,也算是亲上加亲。

    郑老太爷的儿子辈没出一个成器的“好笋”来,孙子辈却要好上不少。

    大少爷郑子安尚未及冠已成了解元,只等着进京会试,也算是前途无量。

    二少爷郑子息文韬武略样样拔尖,与郑子安同一年成了解元。

    三少爷郑子岑比前头两位哥哥略逊色些,不过府里的曾师傅考评过他的文章,只连声赞叹:此子不可限量。

    因此方若儿虽贵为镇国公家的嫡女,却也对尚无功名的郑子安抛出了橄榄枝。

    黄氏自然乐见其成,平日里不断叮嘱女儿郑心柔,要好生奉承方小姐,务必要让她在郑家过的舒舒心心才是。

    可今日她不过让郑心柔陪着方若儿去内花园逛一逛,再哄着儿子去内花园替自己摘些花来,以期让这对小儿女能偶然邂逅,增进些感情。

    谁知方若儿却哭着跑来了上房,那双慧巧灵透的眼儿已是红肿得如桃儿一般,跟在后头的郑心柔则是一副百口莫辩的丧气模样。

    黄氏还来不及细问,方若儿便伏在案几旁放声大哭道:“我要回府,快让哥哥来接我回去。”

    黄氏先将郑心柔拉在一侧,细问了一番后便知晓了方若儿哭闹着要回府的原因。

    她亲自上前去扶起了方若儿,又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怎得好端端的就要回府?子安为你做的纸鸢还在我房里放着呢。”

    提到“纸鸢”二字,方若儿也顾不得再落泪撒泼,素白的脸蛋上半是斑驳的泪痕,半是惘然的甜蜜。

    前些日子,郑子安答应了为她亲手做一架纸鸢,听黄夫人说,那纸鸢上的画是他熬了两个大夜精心画成的。

    也是因这事,方若儿心里愈发笃定,郑子安待她有几分情意在,她这才舍了往昔的骄傲,隔三差五地来郑府做客赏玩。

    眼瞧着方若儿回转过来了些,黄氏便将她拉到了梨花桌旁的团凳上,笑着说道:“你可是误会子安了,他对那苏一箬好,不过是因她这憨傻的性子有几分像他早逝的胞妹罢了。”

    说罢,黄氏便用帕子掩了掩自己的眼睛,精明的面容上显露出几分脆弱来,“五年前,我生下个不足月的女婴,像小猫似的一团,活到三岁便去了。”

    郑心柔愣了半晌,随后在黄氏眼刀似的眸光下,应承她的话道:“我那胞妹和那苏一箬生的有几分相似,哥哥这才多怜惜她几分罢了。”

    方若儿见她们母女二人言之凿凿,一时便也信了她们的话,朝着她们羞赧一笑道:“原是这样。”

    说罢,又吩咐身后的丫鬟道:“把白婆子喊回来,不必去府里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