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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第八章

    裴母面色一变,与乔满枝对视一眼,随即飞快往裴暮迟的屋子去。

    乔满挑挑眉,回神关上篱笆门。

    “大郎!”突然屋内传来裴母惊惧的喊声。

    乔满枝神情一凛,快步走去。

    “满枝,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大郎服了这几副药就能好?呜呜呜……”裴母双手沾染鲜血不停地抖,声音也恐惧得发颤。

    乔满枝目光落在床上的裴暮迟身上,胸前、脖颈尽是他吐出来的血,瞧上去狼狈又沉重。

    她定了定神,“没事的,这些都是裴暮迟体内淤堵的血,看来药力见效了。娘,你去打一盆清水来。”

    裴母也是一下慌了神,此时听见她的话,仿佛有了定心骨,胡乱点着头就出去了。

    厨房有备着热水,裴母兑了冷水,很快就端着水盆进来,只是她的手仍抖得不像话。

    乔满枝看得眼睛疼,沉默了一瞬,按住她的手夺过布巾,“我来吧,你先歇一歇。”

    裴母只好把布巾给她,在一旁瘸了一只脚的椅子坐下。

    乔满枝给他擦了脸和脖子,衣服上的没办法,只好到衣柜找来一身干净的。

    她把对方脏污的中衣脱下来,裴暮迟卧床三年,脸颊瘦得凹下去,身上的骨头凸出来,全身上下没一两肉,肤色也是苍白苍白的。

    乔满枝面不改色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始为他穿干净的衣服,两个袖子套上,刚拢上衣襟,她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浅色清冷好看的眸子。

    “醒了?”乔满枝朝他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不停,从善如流为他系好衣带。

    而一旁的裴母早已激动得落泪,她捂着脸带着哭腔,“醒了,大郎醒了,大郎你终于醒了。”

    乔满枝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她亲自把的脉开的药,最是清楚不过,裴暮迟这两天内定然会醒来,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裴暮迟看着裴母,虚弱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娘,别哭了。”

    声音沙哑,是许久不曾开口导致的,不过仔细听,依稀可以听出一分清冽。

    “对对对,这是好事儿,娘不哭,不哭。”裴母不停点着头,抹了抹眼泪,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

    乔满枝又看了一眼那双好看的眸子,悄无声息出了屋子,走进厨房抓一把糙米煮上。

    裴母没过多久也轻手轻脚从裴暮迟屋子出来,手上拿着对方刚换下来脏污的衣服,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见到乔满枝在熬粥,她一拍脑袋,“哎呀,我都没想起来!满枝,真是辛苦你了。”

    裴母眼睛依旧红红的,脸上笑意盈盈。

    乔满枝穿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可见裴暮迟醒来,她是多么高兴。

    裴母把衣裳放到洗衣盆中,一瞧水缸,又“哎呀”了一声,语气轻快,“快没水了,我去挑水,顺道在河边把衣服洗了。”

    乔满枝望向水缸,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顺着她的心思道:“那辛苦娘了。”

    看着对方兴高采烈地出去了,乔满枝摇了摇头。

    裴暮迟久未好好进食过,肠胃皆虚弱,她什么都没往糙米粥里放,端着往屋里走。

    “嘎吱”一声——

    乔满枝推开门,许是担忧裴暮迟见风,裴母又把窗户关上了,屋内的空气沉闷沉闷的。

    她得好好跟裴母说一说这事儿才行,乔满枝把粥放到窗户边的书案上,顺手把两边的窗户打开,光线与微风一并进来,她微微弯了下唇。

    “娘呢?”床榻上传来沙哑而迟疑的声音。

    乔满枝回头。

    方才还在熟睡的裴暮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用清浅的眸子望着她。

    “洗衣裳去了。”乔满枝端起桌上的糙米粥走向他。

    裴暮迟没什么胃口,不过也知道自己得吃东西,身体才能好起来,他吃力地抬了抬手,想翻身坐起来。

    然而他躺太久,身体也不过才好转一些,完全使不上劲儿,裴暮迟不肯放弃,仍想再尝试。

    乔满枝无语地看着他,把碗放到有边上,微微蹲身抓起他的手,放自己肩上一放,再用力往上一抗。

    裴暮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坐起来靠着床头了。

    他:“……你变了许多。”

    裴暮迟记忆中,乔满枝看他的眼神是嫌弃与厌恶,裴老爹在世时,她还会做做样子,裴老爹去世后,完全不加掩饰了。

    不过裴暮迟也可以理解她,任哪个姑娘嫁了病秧子,一生一眼就望到头,恐怕皆无法欣然接受。

    遂只要乔满枝不搞幺蛾子,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乔满枝倒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一跳,不过也只一瞬,“人总是会变的,你躺这么长时间,我变了也不奇怪。”

    她装作无所谓地耸肩。

    裴暮迟扯了扯唇角,“说得是。”

    一碗粥下去得很快。

    乔满枝拿干净的布巾为他擦了擦唇角,“刚吃完,不能太快躺下去,你先坐着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