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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约定

    周三又至,这次陈序临没有回避。

    下了课他随手把书包扔进后备箱,车里空空如也,显然没什么需要带回家的东西。

    他神色凝重,抽了根烟,掐准了点才愿进入车里,两把揉轮之后,车子便汇入车流,继而疾驰在高架上,不消一会的功夫便消失无影。

    整整四十分钟后,陈序临才在天刚擦黑时到了森林山。

    森林山是权贵显富的聚集之处,每家每户甚至都或大或小有个名头,陈序临把车停在一栋四层法风别墅前。

    陈序临还是把包松松斜背在肩,有佣人早已等候在此,替他把背包接过。

    推开门之际,坐于餐桌正位的女人和陈序临打了个照面。

    女人美丽而风情,由于保养得当丝毫看不出衰老的痕迹。她见陈序临进门,顺手拉开了右手边的椅子。

    桌子上已摆好了餐食,但码放得整整齐齐,没有动筷的迹象。

    显然,她都在等这迟到的大爷。

    陈序临见状也不推辞,大大剌剌坐下,顺手拿了个餐包塞进嘴里。

    吃相并不斯文,倒像吃给女人看的。

    文瑛的五官微微扭曲,但仍强忍,平静问道:“你干什么。”

    “吃饭啊,看不到吗。”陈序临戏谑反问。

    文瑛见眼前这幅景象,生怕陈序临再夺门而出,收起愠怒只能又道些他爱听的:“学校怎么样,你一直也没和我说说。学航海真的辛苦,危险系数又高,序临,你告诉我,以后真要像你爸一样去跑船吗,我怕……”

    “不劳您担心。”陈序临径自打断了文瑛,伸手去拿眼前的汤匙,手上戒指在灯光的映衬下反了道光,跳脱刺了文瑛的眼睛一下。

    这枚戒指是陈序临的父亲陈文霖给文瑛从扎金索斯带回来的,自从陈文霖在一次海难中去世,陈序临一直把这个戒指戴在手上,只要他出现,时不时便要把这个戒指在她面前晃晃。文瑛见到此物,气不打一处来地语调变高。

    “我不担心,你是我儿子,我能不担心吗。”文瑛气着高声,数落道,“现在还来得及,大一还能转专业,等到了时候,我就去和你们院系说明白。”

    嘭的一记闷音,惊得文瑛喊出了声。陈序临一个拳头砸在桌子上,漆黑双眸头一次像糅杂了冰渣。文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说了,不用你管。”

    文瑛终于止不住,开始啜泣,“序临,我只是想关心你,学航海本来就辛苦,你别误会我。”

    陈序临的散漫又回到了脸上,他放空身子,半躺在座位,旁若无人地划了根烟。

    他张望了下四周。

    “文女士。”陈序临的语气轻慢,“您的那些个情人呢?”

    这句话脱口而出,陈序临就此算彻底把文瑛的遮羞布扯下。

    文瑛一脸错愕,整个饭桌上一片死寂。

    “不是吧。”陈序临坐正,“上次我见到的那个分手了?”

    “还是,因为我回来,您故意不让他来了?”

    文瑛气的说不出一句话,她抬手想给陈序临一个耳光。

    眼前的终究是儿子,她克制脾气,可终归控制不住,肩膀发颤,哭了出来。

    陈序临弹弹烟灰,望着这混乱不堪的局面,感觉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他从沙发上拿起背包。

    “下次您不用让他出去。”陈序临声音低沉,“我不来就是了。”

    -

    海大旁边的这片海域,和岭岛周边的很像。

    不是人山人海的海水浴场,周边架起了栏杆和围栏,仅有供人观赏的功能。

    时不时的,还有驻唱歌手过来卖唱。

    如烟夜色笼着水雾,许舒言也喜欢来这里逛,偶尔拿着相机过来拍几张照片,身心会彻底放松。

    海风把她的裙角吹起,她把丝丝缕缕乱飞的头发拂到耳后。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许母发过来的视频请求,许舒言清清嗓子点开后,调整角度把自己框到了镜头里。

    “妈妈,你快看。”许舒言难言的开心,“我在海边。”

    “看了这么多次海,还看不够呐。”许母嗔怪一句,不外乎又嘱咐了些别的,许舒言给许母环视了一圈角度。

    “你知道吗,每片海都有自己的性格。”

    许舒言想进一步和许母说话时。

    身边不远处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开火声传来,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正看到陈序临背靠在栏杆。

    他离她不远,此时正叼着烟,原本颀长的身影只占据了右上角的一小部分。

    他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深邃汪洋,少有人像他一般,头向后仰去,一旦头重脚轻,后果不堪设想。

    “我先挂电话了,妈妈。”许舒言摁断了视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

    似想把他看得清楚。

    陈序临在这时偏了偏头。

    空气倏然冷了下来,许舒言不知怎的,感到浑身寒凉,抑或是陈序临的眼神太过凛冽,与常日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