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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

    似花还私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一顶雕工精美的梨木轿子,平稳地停在红漆大门前。“静安亲王府”四个镏金大字高高挂在门上。朱红色大门,俩个威严凶猛的石狮子立在两旁,门口白石铺路,打扫得干干净净,端的是气派非常!

    玉明若端坐在轿子中,一身白色衣衫,天青色长裙,白色绣鞋,全是他们准备的。纵有万般不甘,她还是无可奈何的穿上了。因为她明白,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慈云静斋的一众同门,她也必须妥协。而临走时她身上的淄衣也被她小心的收了起来。

    那日,她不顾侍卫的阻拦,径自去了客栈井边浆洗,洗洗,刷刷,似疯魔一般,用力搓揉,似淄衣染血,非得洗干净不可。一日过去了,衣服也干了,玉明若方才安定下来。她小心的将衣服收起,放在床上细细地叠着,神情庄严,似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现在那件衣服就静静地躺在包袱里,像她的心,无声而又寂寥,却随时等待主人再重新穿起。

    自此以后,一路上,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就似木偶般,无声地坐在轿子里,再不轻易显露半分情绪。

    师父说,这是她的劫,命中早已注定。她只有应劫而去,方是正道。

    她惘然,问师父,何谓是劫,渡劫又如何。

    师父合掌唱曰,劫在吾心。悟是缘,执是障,不须强求。

    明若懵懂,不知悟何。请佛祖明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禅定无烦恼,心如莲花开。

    手中菩提念珠拨弄,静下心,神思空空,唯留她与佛心……

    “明若姑娘,我们到了,请下轿。”

    轿外的侍从,掀开轿帘,欲扶明若下轿。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声音从轿中传来,似珠玉罄落,冰凉无温。

    玉明若避开他的碰触,自个儿起身走出轿子。

    好刺眼!

    阳光刹那间照进那双秋水寒目中,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伸手遮挡了下阳光,在朱红大门前停住了步伐。昏暗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那阳光竟是如此炙人,使得冰凉的肌肤一阵轻颤,似是灼伤。

    走进这扇大门后,她就真的是离开了慈云静斋,再容不得她有半分幻想与侥幸。

    不知,再回首——是清澈如初,还是已是百年身?

    “明若姑娘,请进门。”侍从见明若怔忡,似为王府威仪吓倒,遂出声催促。

    低头咬了下唇,玉明若终究是跨进了大门。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照射出耀眼的光芒;墙壁全用红色的油漆涂了一层,显得格外威严肃穆;从大门到内室,所有的大红柱上都画着精致的壁画,典雅而又庄重!两排翠柏在门内延展开来,入门所见的庭院皆是一片绿意浓荫。筑于幽澈的花木中,主宅屋檐的琉璃瓦更显得晶亮非凡。而通往各处楼阁、亭院的步道,也以上好的红木遇廊相连接。

    无可置疑,静安王府是雍容而气派非凡的。

    一路行来,回廊曲折,花木丛生,假山怪石相映成趣。小桥流水,绕山而行,院内环境幽静典雅,布置精巧。

    她轻轻走过去,零星的粉色花瓣静静地飘落到廊内,裙据扬起,似惊扰了那份瑰丽,轻颤了几下,复又落了回来,往复连绵,俨然一片樱花雨。

    玄昕眸光闪烁,呼吸顿然窒了一窒,震动于那一瞬间的惊艳,恍若仙人,风华绝代。

    自从那日将玉明若接出慈云静斋,玄昕就未再见过她。他此次下江南明为接玉明若,暗是要去扬州拜会一个故友,拖他办一件事。是故,他俩半路便分道扬镳。他留下一众侍卫,带着仲景快马去了扬州。随后悄悄回了王府,只比玉明若早了一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