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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蒋夫人

    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摆个疾趋雁门关的姿态然后突然转向东南,直扑雁门山与恒山的接合部茹越口,以一日一夜的急行军,于9月28日早晨占领了茹越口,少数华夏守军抵抗不力,日军于29日抢占了繁恃县城,形成了对雁门关主阵地的侧后方的威胁。

    阎锡山仓皇之间来到繁峙南大营以西沙河镇的一个小村,召集朱绶光、傅作义、杨爱源、孙楚、王靖国、陈长捷等人开会,讨论应急措施。

    傅作义总部的幕僚提出了两个方案。他们认为平型关、团城口之敌已被我阻止,不得前进。其后方遭到八路军的不断袭扰,补给困难,已处于进退维谷之境。

    敌人虽突破茹越口,侵入繁峙,威胁我主战场的侧后方,但他兵力单薄,一时幸胜。我方若调集雁门山、恒山一带强大的部队,多方夹击,并不难歼灭进入茹越口之敌。

    根据这个分析:第一方案:认为入侵繁峙之敌,仅是有限的日军和伪蒙骑兵,用在代县东的马延守旅(属35军)、姜玉贞旅(属19军)协同王斗山以西的方克猷旅(属61军)进攻茹越口、繁峙之敌,围阻牵制;再由繁峙以东的35军的董其武旅和孙兰峰旅向团城口前进,先打垮六郎城、鹞子涧之敌,配合活动于敌后的八路军,歼灭平型关外的板垣主力兵团。

    这样,被围阻于繁峙、茹越口的敌人,也就不难解决。

    第二个方案:平型关、团城口阵线,与敌对抗,不得动摇。

    以位于繁峙以西马延守旅和繁峙以东的董其武旅,孙兰峰旅,合力夹击繁峙之敌,驱敌出茹越口,再出动刘茂恩的15军攻击团城口方面以重兵包围抄击平型关,灵邱间的板垣师团。

    孙楚、王靖国迄今也不相信八路军在敌后的袭扰作用,对于第一个方案,首先提出疑问。

    “这样向两面分力攻击,大营总部手上没有一点策应力量,万一敌骑突窜大营,我们能唱空城计么?”王靖国说。

    “我补充一点:我们不能把八路军打了就跑的作用估计太高。不能说袭扰没有作用,可也没有牵制敌人主力的作用。”孙楚说。

    阎锡山的参谋长朱绶光对第一方案也持否定态度。

    阎锡山一摇头,第一方案便不须讨论了。陈长捷赞成第二个方案。35军是有名的劲旅,用35军的全部打击繁峙,茹越口之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在团城口、平型关方面,敌人虽然盘踞着六郎城、鹞子涧和1635高地,东、西泡池,迷回山与涧头阵地,尚可坚持与之对抗,使敌人不能前进。梁春溥旅还可以联系大、小寒水岭的八路军,在敌后起有力的牵制作用。

    平型关、团城口方面还可以与板垣师团进行持久战斗。

    从全局着眼,我赞成让35军全力以赴,解决入侵繁峙、茹越口的敌人。”

    因为将要动用的不是王靖国的19军和孙楚的33军,他二人暂时没发言。因为35军是傅作义领导的,阎锡山便询问傅作义有何意见。

    “宜生!要你出马,怎么样?”阎锡山问。

    “我认为有扭转当前局势之必要。我赞成由35军去打一仗,我愿意到峨口设指挥部去亲自指挥。”

    在这危难时刻,傅作义挺身而出,很使会场上振奋,连阎锡山也觉得第二个方案是可以考虑的。就在这个时候,孙楚连着几次接了平型关方面来的电话,顿时变得面色惶惑。

    “是前方的消息么?”阎锡山问。

    “平型关方面连续告急,敌人在向平型关南翼的白崖台,东

    长城村方向移动,有进攻73师的意向。73师自从广灵退下来以后,人员损失很大,士气一直没有恢复,需要给以支援。

    可是33军已经没有力量。我想35军董其武旅既已到了大营,应留下作为

    应急的力量。”孙楚说。

    阎锡山眨着小眼睛想:35军还未出动,平型关已告急,陈长捷说的持久对抗恐怕言过其实。到底怎样才保万全?阎锡山一时拿不定主意,王靖国从参谋手里接过一纸电文,匆匆地看了一遍,便递给了阎锡山。

    “从五斗山反攻铁甲岭、茹越口的方克猷旅(属61军),溃回代县;现在调雁门关以西段树华旅(属19军)来代县,并留35军的马延守旅在代县以东警戒。”

    两边告紧,阎锡山方寸错乱。他又陷入了曾经陷入过的疑团:

    日军的主力到底在哪一方面?杨爱源是阎锡山的五台同乡,他比阎锡山想得更远:繁峙、茹越口的日军,如果再向南进,不但威胁雁门山主阵地,而且有直捣五台的危险。

    “热、察、绥的蒙古人年年朝五台山,走熟了繁峙峨口通五台山的道路。蒙军既已占领了繁峙,有可能经峨口直奔五台山。”

    杨爱源这几句话,使阎锡山的思想更杂乱起来,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但威胁雁门关,而且直接威胁太原,连自己的老家河边村也保不住,自己的祖坟也要给日本人占了。平型关难以守住,更谈不上出击歼灭敌人:繁峙的敌人不但在动,而且打败了方克猷旅,35军的反攻,不可一蹴即得,纵然开始反攻,也未必稳*胜券。与其走这独木桥,不如还是选大路走保险。

    阎锡山把桌子一拍,有气无力地道:“我看这种形势无法补救了,拖下去对我更加不利。”

    日军突破了茹越口、阳方口,占领繁峙,直接威胁到雁门关、平型关的后方。

    阎锡山慌了手脚,顾不得组织在雁北的有生力量夹击突入的敌人,下令全线撤退。雁门关天险,白白地让给了敌人。阎锡山放弃雁门关、平型关,把大批军队向五台山、云中山、芦芽山一带转移,集中主力于忻县忻口之间,组织忻口会战,保卫太原。

    10月,上海前线的硝烟徐徐地吹入了南京城,城内的阔太太、娇小姐大多人去楼空。而这些达官显贵的一举一动犹如时局的晴雨表,受他们影响,大批南京军民也加入了溃逃的狂潮。西去武汉的机票、船票、车票一时间烘热抢手。

    人心完全浮了起来,可这时,华夏第一夫人蒋夫人,仍然稳居南京城。

    城东中山陵园深处,树木葱茏中坐落着一个大花房,从外表看,这花房普普通通,但里面数间小屋却装饰得仍不失奢华,蒋夫人一直避在这里陪着蒋光头,稳定着南京乃至全国的军心、民心。

    日本人的飞机似乎无孔不入,林木深处的这些花屋虽不似黄埔路官〓显眼,却也屡有险情。一次,日机空袭将几十米外的一座同样的房屋夷为平地,蒋夫人为此曾惊出几身冷汗。

    宋霭龄为自己的小妹担心,离开南京前偕孔令俊亲来劝蒋夫人随孔家先去武汉。蒋夫人前思后想,婉言谢绝,坚决不走,对霭龄道:“为了国家大事,我一定陪他在一起,很多场合里能帮助做些事。对私是给他精神上的安慰和信心,对公则是我们俩人都在首都,能安定人心和军心。”

    蒋夫人确实是个关心蒋光头的“内、外助”,她具备作第一夫人的诸多品质。想当初,蒋总司令更多地是看中了她的这些长处,才促成了这桩政治婚姻。

    蒋夫人作了第一夫人后,也更注意自己的修养和言谈举止,尤其在公开场合。如今大战爆发,在关乎国家、民族以及蒋光头统治大业的生死问题上,她自然会掂量出轻重来。

    对外,她除惜助自己受过西方教育、有一口流利的英语而大打外交牌外,探望慰问前线官兵,尤其伤兵是她从事最多的工作。

    在一般国民D军官兵的眼里,这位温柔雅致的第一夫人不但像上帝派来的使者,更多的对她有一种对待圣洁母亲的情愫,虽然她对那些大兵未必有这样的感情。

    10月23日,蒋夫人走下了中山陵,在澳大利亚顾问端纳及一名副官的陪同下,前往上海看望伤兵和处理其他一些政务。她像往常一样穿着一条蓝色羊毛便裤,一件衬衫,外人一眼不易看出她的身份。

    这是她的工作装,每次步出深宅,尤其是到一些军营和市民之中,她不愿过于炫耀,这会在无形中拉开她与被访者的距离。

    衣着虽然朴素,但她所乘的那辆马力极大、速度极快的高级轿车,仍能显示出她不同凡响的身份和气派。她的车后还紧跟着一辆,里面坐着另一名副官。

    车子驶入“危险区”,众人开始留意天空,观察日本人的轰炸机。既要快速行驶,又要注意空袭,一定程度上分散了司机的注意力,技艺高超的司机作梦也想不到会发生意想不到的车祸。

    事情大约发生在下午4点30分。当几架轰炸机飞到上空时,车陷进了路边的凹地。司机加速,但前轮撞到一块凸地,车被弹回一大段距离。在一般情况下,小车这时是可以重新掌握方向的,但不巧,前轮又撞到一块凸地上,于是整个轿车翻出公路,车里的人从后座中被甩了出来。

    端纳事后回忆说,他当时感到自己飞了起来。而且看到蒋夫人和副官的身体在他眼前飞掠过去。他摔倒在翻倒的小车旁,有些战栗,但却没受伤。

    端纳站起身,立即赶到蒋夫人身边。只见她躺在一个泥潭里,一动不动,上上满是泥泞,四肢瘫软,但似乎没有擦伤,尽管脸色像纸一样白。端纳把蒋夫人拖出泥潭,弯下身听她的呼吸正常,因而断定她还活着。

    “夫人!”端纳叫着。“夫人!”

    这时,一群农民从附近聚拢来。第二辆车上的副官也赶到现场。端纳轻轻地摇着蒋夫人瘫软的身体。

    “喂,醒醒,”端纳粗声地说。“你最好醒一醒,睁开眼看看。”

    蒋夫人仍是一动不动。浪漫而活泼的端纳慌乱中却想起了蒋夫人喜爱的一首歌,于是他开始唱了起来,“她轻松地飞向天空,秋千上那勇敢的少女……喂,夫人,醒醒!我希望你能现在看一看自己,你绝对是个美人!”

    仍旧没有反应,她还是昏迷。一种恐惧的疑惑向端纳袭来。

    “你身上都是泥!”端纳吼叫道。“你脸上、裤子上和……哦,上帝,她没救了。”他自语道。

    这时蒋夫人微微动了动,呻吟了一声。端纳即刻站了起来,把手放在她的腋下,扶她站了起来。

    “好啦!”他说道,嗓门很大,好像从没想到过她不行了似的。

    “你没事,你能走。来,咱们去找个住舍。”

    蒋夫人摇摆地站了起来,似乎摸不清头脑道:“我恐怕不能走。”但端纳不容她考虑,搀着她朝一家最近的农舍走去。走着,他仍然嘴里不停地对蒋夫人说她如何像一个泥美人,但内心里,他的恐惧感丝毫不逊于蒋夫人本人。

    她毕竟太特殊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陪同顾问还有何颜面再见大元帅,他如何向华夏人交待?!

    走到一家农舍门口,端纳把蒋夫人装有衣服的手提包交给她,劝她去换一换。蒋夫人单独一个人时,又险些昏过去。端纳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经验告诉他不能闲呆着,他必须在精神上继续给她压力,让她紧张起来。于是端纳使劲地敲门,催她动作快点。

    计划显然被冲乱了。当蒋夫人再次坐到车里,考虑下一步行动计划时,她的面色显得苍白,目光也有些游离。

    “我们现在这里,端纳说,手里捏着一张地图,“如果你想回南京,我不高兴。但假如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话,我们仍可以在进城之前视察一下伤兵,时间很充实。你怎么想?”

    蒋夫人考虑了一下,决定继续去上海。轿车又起动了,这次开得馒了些。蒋夫人静静地坐在车子里,听着自己的呼吸,想看看身体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体验一会儿之后突然惊恐的道:“我不能呼吸,一呼吸就痛。”’

    经验丰富的端纳一听蒋夫人这么说,心里直叫苦,“糟!可能是肋骨断了。”但他不明言,仍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