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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张铁成和梁重听了一会儿便回来站在李卫东的车后座窗口,李卫东把车窗摇了下来。张铁成汇报说:“日军第13师团中泽少将参谋长和三个大佐、一个中佐和五个少佐毙命,山田支队长负重伤,琼海遗体未听有提。”

    藤田在窗口无意中看到过来两台车刚开始并没注意,但后来看车上只有司机下来,便多看了几眼。

    武藤章对藤田和两角说:“昨晚看来是三股华夏残兵做乱,城外那两股两角大佐多加剿灭,城内这股令人奇怪,区区六名华夏军官,如何有这么强的火力伤我如此多将士?!”因为获洲中将和宴会厅里受伤者一直咬定只看到六名*军官把女人们救走,而外面的日军都死无开口,让藤田们百思不得其解。

    藤田看到张铁成在向车里说着话指了一下说:“那两台车挺奇怪的,车里的人怎么不下来?”然后向门外喊了一声。一名中尉走进来立正。

    藤田吩咐道:“下去看看,那两台车是哪个师团的。”那中尉从窗口看了一眼转身就走。藤田又看到张铁成回到前面的车两车要走,忙跑出又追令中尉:“出两辆摩托跟着他们,看他们去哪里。”

    张铁成、梁重车一动,李卫华便发现后面有两辆摩托车在跟梢。李卫华马上让梁重超过张铁成车,领路向左一拐入模范中路,驶上中山北路,向首都饭店开过去。摩托车紧随其后。

    李卫华在观察,如果驶向首都饭店的上海派遣军司令部了,是不是摩托车就不能继续跟踪了。

    车离首都饭店越来越近了,摩托车好像慢了下来,好像看到车如果拐进首都饭店,他们也就打道回府了。

    但车开入首都饭店如入虎穴,昨天在这里露过面的两名“记者”都在车里,而且因为昨晚第13师团司令部被袭,这里的气氛也很紧张,门前的卫兵两侧都是双岗,有一个日军大尉守在岗哨前。

    李卫东看到这场面发话了:“不能因为后面的摩托车冒这么大的风险,向前开,如果他们再跟就做掉它。”

    李卫华说:“先在这门口停一下,看看他们什么反应。”说着梁重把车停在司令部大门口的路边上。李卫东想了下开门下了车,迎着慢慢驶过来的摩托车走过去喝道:“行了你们别送了,我们到家了,你们想跟我们进去吗?”

    摩托车上的日军中尉一看车里下来个少佐,马上举手敬礼答应着把车调过头开走了。让他没想到的回去向藤田刚一汇报说有个少佐就被藤田劈头盖脸一顿耳光,然后藤田拿出一张照片问中尉:“就是他吧!”中尉知错地点点头又立正迎来第二顿耳光。

    看摩托车走远了,李卫东上了车,两台车向前驶去。但万万没想到,从首都饭店里又冲出来两辆摩托,在后面喊着:“前面的车停住,接受检查。”原来门口那个大尉看到门前自己司令部的车又开走了,想起昨天因为在混乱时没有封锁住外出的车而被训斥的事,心里疑窦顿生,马上亲自率车追了上来。他乘着一名曹长开的摩托,后车是两名伍长。

    李卫华马上指挥两车装做没有听见,不慌不忙地钻进小街小巷,从西妙峰庵上铁路北街,往回走穿到三牌楼大街,把摩托车甩开了一段距离。然后两台车按李卫华的安排停在蒋军庙的侧面,先把李卫东、李卫华和吴放放了下来,然后前开一百米停了下来,这时两辆摩托车追了过来停在汽车50米开外。

    那个日军大尉挥着手枪跳下摩托车奔着好像摸不着头脑的张铁成和梁重走去,嘴里喊着:“你们怎么听不到吗!我要对你们进行检查!”

    张铁成笑着一摊手,意思是没有听到。梁重也笑了起来迎了过来。

    这时李卫东和李卫华、吴放从后面走了过来,形成了对日军大尉一行四人的包围。那个日军大尉回头一看好像预感到了危险,把手枪对准了张铁成,又转过来对准李卫东,但李卫华的飞石速度早超过日军的反应,一枚雨花石打掉了大尉手里的枪,接着李卫东和吴放冲了过来,张铁成和梁重也迎了过来,四对敌我悍将一对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吴放对阵那个凶悍的大尉非常狂妄,嘴里大叫着。这四个日军因是司令部的警卫自有一般功夫,为了速战速决李卫华近旁掠阵飞石出手了,他先把凶叫的大尉打哑了,又把张铁成身上的伍长打瞎了,一会儿功夫四名日军都成了死尸,没有一声枪响就解决了战斗,把透过汽车后窗观战的闵雅如紧张得心头撞鹿。

    梁重几下子就把四名日军扒光,把军服和装备塞到汽车后备厢里。李卫东一旁开着玩笑:“梁重成了扒猪冠军了。”梁重嘿嘿笑道:“还不是在你的调教下学会的。”

    然后,梁重和吴放准备把死尸拖到旁边胡同里。现在街上的死尸仍然如初,日军为了震慑华夏军民,故意不让处理死尸,多亏这时是冬天。

    两人一手挟一个日军向胡同里走了十多米,侧面是一个看上去挺富殷的大院,踢开大门后把四名日军都扔在了院子里。刚转身想走,突然听到房里传来声叫喊:“作孽呀,华夏人抢华夏人。”

    梁重和吴放听到屋里的喊声后两人对视一眼,便掏出手枪警惕地走向房门口。突然门开了一扇,两个百姓装束的华夏人挤了出来,腰里也别着手枪,手里拿着刀,肩上背着皮箱。一看到两个持枪对着他们的日本皇军便傻了眼,手里的刀和肩上的皮箱都落了地。梁重用枪摆了一下:“进去!”

    这时房门里又冲出一人,撞在前两者僵硬的身上,刚说了声:“快走啊发什么傻……”便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也扔下了手里的包袱,乖乖回到屋里。

    屋里的情景一目了然,墙角一个地入室入口敞开着,一个老大娘捂着流血的手躺在那里,一个老汉也满脸是血坐在地下,原来是华夏老百姓遇到了华夏盗贼!

    梁重气得嘴唇发着抖,令那三个华夏盗贼:“跪下!”三人齐刷刷跪倒,露出的手腕上都戴着好几块抢来的手表和手镯,手指上也戴着大大小小的金银戒指。吴放上前把他们的手枪都缴了过来。让他们把抢来的东西都摘下来放在一堆。

    李卫东和李卫华、闵雅如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老汉一看到进来这么多皇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能向杀华夏人的日军告状吗?

    闵雅如上前把老大娘扶了起来边问:“大娘,我们是华夏人,您说说怎么了?”

    老大娘一听是个女孩说着华夏话,悲从心来,大哭道:“我们躲了这么多天日本人都躲过去了,没想到被华夏人抢了,他,抢我的戒指,把我的手指剁了呀……”闵雅如忙掏出手绢给大娘包扎伤口。

    老汉一听是华夏人也说话了:“他们在这屋里喊着骗我说是自己人,没有饭吃了,我好心打开地下室把他们迎进来,没想到他们一进去就开始抢东西,打我们,你们还是华夏人吗?!”老汉怒指着三名盗贼。

    而那三个华夏盗贼一听这些皇军是华夏人,居然都站了起来。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其中那个后出房门的人看来是三人的头,拱手对李卫东说:“老大,原来你们皇军的不是,是不是也是我们一路的啊。你们是不是老黑那伙的?”

    李卫东缓缓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人的脑袋,咬牙切齿道:“老子是国.军!”那人见状扑通又跪下了,磕头如捣蒜。李卫东把枪又放下了,此刻在他心中交织的远不止愤恨,还有着怒其不争和哀其不幸,他的心和手上的枪一样沉重,也因为如此,他没有看到被吴放一脚踹倒在脚边这张木然的脸上的抽搐……

    李卫东这些天来一直在想,为什么日本人如此不尊重生命视华夏人为草芥?为什么华夏人当了俘虏后绝大多数变得麻木愚昧和唯唯诺诺?他在痛苦地寻求着答案,是华夏多年的积弱积贫的卑微吗?是华夏人普遍的从众心理吗?是华夏人的自私特性吗?今天在这些痛苦的思考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就是华夏人的内残性,对外忍让屈从对内残忍无情,这是什么民族特性呢?

    在南京人正处于日本人造成的水深火热之中又出现了趁火打劫的华夏人,太让人羞愧和悲哀了。而且又让人难以处理,能打死他们吗?李卫华和梁重、吴放都想着这个问题。

    李卫华狠狠地问道:“老黑一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其中一盗贼急忙招着:“老黑一伙有十几个人,有几个是本地的地痞,其余的都是国.军的败兵,老黑就是国.军的一个排长。他们专门抢一些公馆和商铺,还杀了人。”

    “他们住在哪儿?”吴放喝道。

    那盗贼忙说:“在安全区里……”刚说到这儿被另一盗贼打断:“小三儿,你都招了我们就没用了不就等死了吗!”

    梁重也如吴放那一脚踹在那人头上:“你们的狡猾怎么不用在日本人身上?谁稀罕你们招不招!”

    那个小三儿见状忙说道:“老黑他们藏在安全区的无锡同乡会馆的二楼。”

    李卫东转过头来问老汉:“你这里还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吗?”

    老汉忙说:“隔壁房里还有一个废弃不用的地下室。”

    李卫东实在下不了手,华夏人怎么能杀华夏人呢!不打华夏人这是他在日本陆士时就暗暗为自己制定的恪守原则。他下令:“那就把他们都绑起来,塞那个地下室里,他们是被我们、被历史遗弃的人。大爷你偶尔扔给他们点吃的就行了,一直把他们关到国.军打回南京。”老汉频频点着头。

    天已大亮,李卫华领着大家从将军庙出去就是山西广场进入了安全区,两台轿车和两台摩托车在李卫华的安排下分别藏在了黛玉园附近的仓库中。

    李卫华轻轻打开黛玉园洞门,突然大家听到了洞里传来小提琴的琴声,凄婉,悲怆,如泣如诉。大家都停住了脚步听了一会,然后轻轻地走了进去。进了大厅看到了,是胡雪莲在凝神拉琴,脸上洒着泪珠。汪雨涵单手托腮歪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煤油灯的火苗。宛如两尊华夏仕女的雕像。

    听到李卫华的叹息声后她们俩一惊抬起头马上跑了过来。听着城外草鞋峡的枪声和城里迎宾饭店的枪声她们几乎一夜未合眼。还没等汪雨涵扑向李卫东,闵雅如迎上去与她俩搂在一起。每天能平安的相见,就是一场场生死相别后的重逢。

    汪雨涵不管李卫东们这一天的如何渡过的,只求他们能够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吴放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和汪雨涵和胡雪莲已很熟识了。胡雪莲放下小提琴忙拉着吴放去热粥取食物。

    李卫东还沉浸在刚才小提琴的气氛里,自己坐下来沉思不语。李卫华招呼大家坐下来问:“快说说,这两天安全区里情况怎么样?发现有华夏盗贼了吗?”

    汪雨涵一听李卫华这样问,马上回答道:“你们消息挺快的呢,现在安全区里不只是有盗贼,还有吸大烟的,看到这些不争气的华夏人真让人伤心。”

    张铁成感慨地说:“国人之陋弊,积习已久了。”

    梁重接过胡雪莲递过的馒头喊道:“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心吸大烟,这种人说他们是败类一点都不过!”

    胡雪莲接着说:“现在甚至各个收容所里都有一些占地方、抢食物的所霸了,就知道欺负自己人能耐,本来天天鬼子来抢人抢物就够痛苦的了,又出来这样一些人让老百姓雪上加霜。”

    李卫东转过身来问道:“这些情况拉贝他们知道吗?”

    汪雨涵摇摇头说:“他们顾不上这些,他们正忙着解决这二十多万人的粮食和煤呢,听华老师说,当时南京ZF给安全区留下很多大米和煤,但都在安全区外的地方存放着呢,拉贝没有车去运,而且还怕日军知道后会据为已有。”

    李卫华对李卫东说:“南南,我们得马上找到王德富、刘海他们,把安全区里的这些情况归拢一下。然后再想办法。”

    李卫东思考着说:“看来安全区里也存在不少事儿,我们不能光在外面杀鬼子对家里的事坐视不管,今天我们就在安全区里活动吧。准备一下,我们都集中在宝钗府好好商量一下。”

    汪雨涵看着李卫华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悄声问道:“京京,你到没到500个啊?”

    李卫华抬头问李卫东:“南南你这两天杀了几个鬼子了?”

    李卫东喝了一口粥说:“应该是24个,前天是141个,我的总数达到555个了,京京这回应该超过我了吧?”

    李卫华得意地笑了:“我呀,不算木筏漂流和手榴弹炸的,35个,前天是134个,现在总数应该超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