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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青天鉴在一旁说:“韩ZX,这次会议你必须参加,原因有三:一是蒋委员长指名要你去,你如不去,难逃违旨抗令罪;二是你不是汉奸,怕什么呢?谁都知道日军在黄河北边等你投降,你不愿去,这就是你没有与日军勾结的明证;三是蒋委员长过去一直待你不薄,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不会以开会名义指责你的。”

    青天鉴的分析麻痹了韩复榘,他觉得青天鉴言之有理,便放松了警惕,他问青天鉴,你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不是汉奸呢?

    青天鉴见韩复榘被说动了,又生一计说:“我懂易经会占卦,我今天早上为你抽了个签,是个上上签,不仅‘洪福齐天’,还有红颜知己小红梅在等着你呢。”

    韩复榘在军阀中是出了名的老色鬼,他有一妻两妾,还时常在招待处“藏娇”,偶尔还同日本妓女鬼混。“小红梅”是开封剧团的年轻演员。有一年,她到济南来演出,韩复榘看上了她,两人多次相会,情投意合,感情日臻,山盟海誓,同枕共眠,形同夫妻。他们的奸情不久被大老婆高艺珍发现,闹得满城风雨,韩复榘只得塞给“小红梅”两根金条,叫她回河南开封。分别时,韩对她说,有机会到开封,一定去叙情。几年过去了,韩复榘早把对“小红梅”的许诺忘得干干净净,现在青天鉴旧事重提,勾起了韩复榘对她的思念。

    没等青天鉴说完,韩复榘便说:“公私兼顾,机会难得。开封我去定了。”接着,他叹了口气说,“哎呀,真是光阴似箭,一晃三年过去了,这几年不知小红梅过得怎样?”

    随从副官早就发觉到青天鉴的举止不正常,时常深夜躲在被窝里写什么秘密材料,但因为他来历不凡,不敢声张。1月10日上午8时,韩复榘上了小轿车,就要启程时,他想想又觉得不妥,再次劝韩复榘不要去开封。韩有点恼怒地问他为什么,副官不敢讲出自己的怀疑。韩复榘急于要与小红梅幽会,副官又说不出理由来阻止他去开封,他很生气,下车后狠狠地踹了副官一脚,骂道:“去你的吧,你这个搅屎棍别坏了我的好事。”

    副官吓得再不敢多话,别人更是没有胆子阻挡他了。

    11日下午两时,会议在开封南关袁家花园的礼堂内举行。一点多,韩复榘及随员坐车来到会场的大门口。他们见门上贴着一张通知:“参加会议的将领,请在此下车。”韩只好下了车往里走。到了第二道门,左边的屋门上又贴有一张“随从接待处”的纸条。韩复榘的随行人员军长孙桐萱及十几个卫兵,均被留在了接待处。韩复榘怕他们寂寞,对孙说:“你们没事做就说说笑话吧。”他留给孙一包香烟,叫他们抽烟解闷。说自己开完会就回来,带他们去开封城里吃羊肉。然后毫无警觉地向会议室走去。

    到了会议室门口,他又见门框上贴着一张通知:“奉委员长谕,今日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与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入会议室,暂交副官处存放。”

    并排一起走的将领们,纷纷掏出手枪,交给了副官处。韩复榘左右看看,别说与他同等职务的将领都将手枪交给了副官处,就连总部来的何应钦、白崇禧、刘斐等,都自觉地交上了手枪,他无可奈何地摘下手枪,一边嘟嘟囔囔地说老蒋太怕死,怕被人打黑枪,老蒋怎么怎么地说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枪交给了副官处。其实,这一切都是蒋光头对付韩复榘而精心策划的。

    韩复榘进了会场,见到净是他的老熟人,便向大家挥挥手打招呼,别人也向他热情地打招呼。开会的人虽无固定的位置,但事先也作了一定的安排。河南省ZX刘峙大老远便站了起来,招呼韩复榘,呼着他的字:“向方兄,向方兄,到这里来坐吧。”

    刘峙胖得出奇,韩复榘平时都是喊他刘胖子,听到刘胖子叫自己,他兴奋地挥挥手说:“刘胖子,你来啦,最近好吗?”

    此时,蒋光头早已座在他应坐的位子上,双眼紧紧地盯在门口。他怕韩复榘节外生枝不肯进来,现在见韩复榘进来了,忐忑不安的心才落了地。待韩落坐在刘峙的旁边后,便用手指敲敲桌面,以示大家不要说话,会议就要开始了。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如今抗日形势不容乐观,诸位仍需努力。可是,竟有一个高级将领,放弃山东黄河天险,违抗命令,连失数座城市,使日寇进入山东,政治影响极坏!”

    蒋光头说到此时,拍起了桌子,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责问道:“韩复榘,我问你,你为何不放一枪,让日本人占领了济南、济宁?你说说,你为什么要逃跑?”

    韩复榘见蒋光头不客气地点着自己的名,还指着自己的鼻子责问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毫不示弱地一拳“嗵”地砸在桌面上,大声地说:“上海是谁丢的?华夏的首都谁丢的?上海、南京都丢了,小小的济南丢了算个屁!你为何不追究丢上海、南京的人,却来指责我呢?”

    蒋光头气得两手发抖,嘴唇都气紫了,他“腾”地站起身,厉声说:“我问的是山东,上海、南京丢失,我会去查,你不要管别人,先管管你自己的问题。”

    蒋光头讲完,韩复榘还想争辩,被坐在他身旁的刘峙劝说住了,气得低着头不说话。

    接着,程潜、李宗仁分别报告了第一战区、第五战区的作战情况。

    会议结束后,刘峙拉着韩复榘说:“别生气了,走走走,到我的办公室喝杯茶去,最近我弄了一点西湖龙井,让你解解馋怎么样?”

    韩复榘的气还没有出完,气呼呼地跟着刘峙走出会议室,出了大门,刘峙指指一辆小轿车说:“我俩就上这辆车。”

    刘峙将韩推上车。韩复榘还没坐稳,突然一左一右上来两个大汉,将他夹在中间。韩复榘还没来得及说话,其中一个大汉出示了逮捕证,压低着嗓门说:“奉委员长命令,你已被捕了!”

    小轿车开到开封火车站,两个便衣把韩从里面拉了出来,又将他带到一列开往武汉的火车上。车厢内满是荷枪实弹的宪兵,戴笠走到韩面前说:“韩ZX,委屈你了,跟我们到武汉去一趟!”

    这时的韩复榘虽然一阵胆寒,但还对蒋光头抱有幻想,以为自己在中原大战中倒冯有功,蒋光头不会要他的命。到了武汉,他急于见蒋光头,为自己申辩,可是一切晚矣。1月24日晚7时,韩复榘在一处秘密屋子里被处决。

    威震一时的土军阀,从此在地球上消失了。

    蒋光头处决了韩复榘后,还公布了43名作战不力的军官处罚名单,其中包括第六十一军军长李服膺和第五集团军总司令香翰屏。

    蒋光头向全军通报了韩复榘的罪行,警告各级将领:“今后如再有不奉命令,无故放弃守土,不尽职抗日者,法无二例,决不宽贷。”同时,他任命孙桐萱接替韩复榘职位,为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并要求孙率部东开,在津浦线作战。

    韩复榘被处决后,确实起到了杀鸡吓猴的作用,官兵们个个精神振奋,对上级的指令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孙桐萱指挥部队沿津浦路北上,向济宁、汶口反攻,予敌重创,打得敌人晕头转向。同时正面出击邹县之敌,顿挫了津浦路北日军的进攻气焰,双方暂时处于对峙局面。

    津浦路北局势缓和以后,津浦路南的战事趋热。南路日军四个师团由浦口向北进攻,刚过滁州不久,遇到了守卫在津浦路两边的张八岭、三界、嘉山集、藕墉一带的第三十一军的重创。他们利用山区地形,频频出击,拆毁铁路,打击日军的北犯。双方一接触便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华夏军队的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地扔过去,整个山头黑烟翻腾,沙石横飞。只要鬼子的机枪成了哑巴,官兵们便跃出战壕,一排排地端着刺刀迎着敌人冲上去,鬼子成了他们的刀下鬼。

    第三十一军是广西军,广西军打仗不怕死是出了名的。在军制上,他们与当时的其他地区不同,在省内采用兵役制,提倡尚武精神,因而有较充足的兵源,对那些到兵役期的人,如不入伍即在乡组织训练。广西军非常重视班长的作用,除了对班长进行各种训练之外,还非常重视其实际带兵和作战经验,因而形成部队的班、排、连、营长的年龄稍大,但部队却很有战斗力。抗战期间,日军对广西部队也相当畏惧,因为广西军具有勇猛、顽强的刚性和坚忍不拔的韧性。他们在进攻中的攻击精神、火力组织、部队运动、迂回包围、协同配合;在防御中的工事构筑、火力发扬、预备队的使用、机动出击,进行白刃格斗等,都有其特长。

    日军见仅靠地面部队不能解决问题,便出动飞机,轮番轰炸华夏军队阵地,致使官兵伤亡很大,然后日军便用步兵发起集团冲锋。军长刘士毅曾在旅、师、军各级任过参谋长,“经纶满腹,文武兼备”,且胆略过人,颇受官兵们的拥护和爱戴。所以,官兵们很听他的指挥。张八岭、三界、沙河集被敌军占领时,他命令部队向后撤,在明光一带利用地形设下“空城计”,歼灭敌人。官兵们理解他的“避实就虚”战术,愉快地后撤。当日军进攻到罗岭后,便派出先头部队到明光城试探虚实,看看有无华夏军队的主力。第三十一军部队隐蔽在明光城与马岗、魏岗之间。日军的先头部队没有发现他们,大部队迅速占领了明光城。黑幕降临后,日军正在埋锅烧饭、安营铺床,刘士毅率领主力杀了个回马枪。一时间枪声大作,烟尘四起,火星乱溅,杀敌的吼叫声令鬼子心惊胆寒。战斗持续了一个通宵。15日拂晓,明光城内的日军大部分被歼,仅逃出109人,华夏军队收复了明光。

    《新华日报》记者陆诒来到明光前线,采访了刘士毅军长及几十个官兵,写下了一篇报道,刊登在《新华日报》上,在叙述战斗经过与战果后,感慨地写道:“淮南战场归来,使我益信,广西军之所以谓广西军,绝不是偶然的。广西军队令敌人心颤胆寒,这是他们经年积累埋头苦干的硕果。广西军是时代的骄子,在伟大的抗日民族战争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李宗仁获悉第三十一军连战告捷,兴奋不已,致电祝贺他们,为有广西子弟兵而自豪。

    李宗仁毕竟是李宗仁,他没有被一两个胜利而冲昏头脑。在明光战斗胜利后,他清醒地意识到,日军在明光吃了亏,是因为夜间作战,敌人的飞机发挥不了作用。如果战斗发生在白天,敌人的飞机一定会狂轰滥炸。而且,敌人很快就会进行疯狂的反扑的。他果断地命令刘士毅主动撤出明光,将津浦线让开,使日军战线拉长,尔后便于逐段歼灭。

    1月18日,刘士毅奉命撤出明光。不出所料,日军派出5000人马,在飞机的配合下,向明光城发起猛攻,他们哪里知道,消耗了大量的弹药,得到的是一座空城。1月28日,日军兵分三路,由明光北上,欲攻克蚌埠,强渡淮河。李宗仁发现了敌人的企图,命令刚从淞沪战场撤至浙江休整的廖磊第二十一集团军,迅速开赴蚌埠地区作战。

    第二十一集团军也是一支广西军,李宗仁指挥起来得心应手,随叫随到。廖磊十分佩服李宗仁的能力,他认为李宗仁指挥作战经验丰富,尤其指挥大规模战役,总是不急不躁,一副火烧眉毛不惊慌,战斗越激烈越敢稳坐钓鱼台的风范。廖磊则属于那种快三枪,大刀阔斧式的风格。他率领部队奉命赶到蚌埠前线,首先向南打了三个胜仗,让鬼子尝到了他的厉害。然后,他将重兵布防在蚌埠以北的张店、固镇、刘集、胡集一线隐蔽,平时,敌人在飞机上看不到地下有一个兵,如果鬼子进攻后,他一声号令,四面八方的部队会如狂涛般涌来,令敌人有灭顶之灾的感觉。南面的日军对第二十一军胆怯畏惧,屡次进攻受挫,便不敢再攻,气馁停战休整。

    南路局势缓和,北路局势又紧张起来。北路日军沿津浦路南下至邹县、兖州,遇强烈阻击。便以胶济路潍县为起点,沿台潍公路南下,试图夺取鲁南要点临沂,从东路包抄徐州。2月21日,日军第二十一旅团长板本顺率三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一个骑兵大队,辎重、工兵部队以及刘桂堂的伪军,共约两万人马,向临沂攻击。

    临沂守军是第五战区的第三军团,军团总司令是庞炳勋。蒋光头得到日军由胶济路南下的消息,十分紧张。2月27日清晨,他乘一架美式小型飞机,匆匆飞抵徐州。李宗仁、徐祖贻等几十位高级将领到机场迎接。

    蒋光头一下飞机,李宗仁首先迎上去,向他敬礼,客气地说:“委员长辛苦,委员长日理万机,夜以继日地为全国抗日*劳,还亲临徐州视察指导,属下十分感动。”

    蒋光头一边走,一边说:“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不来一趟不放心啊。敌人的目的是进攻徐州,徐州十分危险。我多次在电报中要你将战区司令部移向河南驻马店,或者到安徽的太和县也可以嘛,可你就是迟迟不动。你如叫我对你作什么指示或者说说你的毛病,你就是不注意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