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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卖家产父子初相见 埋隐情爵爷本无脸


    李乾坤回过神,平静地说道:就这么办吧,十八年,时间不长,我会一直活着,等我娃长安回来。

    李乾坤选择了让李长安活命,让刘家如愿以偿,因为他别无选择,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他娶一百个女人,也不会怀上他一个孩子。

    他走出李家大院,碰见杨婉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杨婉儿哭叫着喊道:大伯不好了,不好了,姨娘上吊了!

    李乾坤闻声,如五雷轰顶,急忙撇下杨婉儿,朝家门狂奔而去。

    眼尖的杨婉儿看见李乾坤留在刘家门口大树下的佩刀,走过去替李乾坤拖了回来。

    姨娘死了,或许这把刀,能和羊皮脸的大伯相依为命。

    此时,御史台死牢内,归于平静的李长安,已经完全清理掉了九龙火盆内的木炭火。

    李长安盘坐在地上,抱着清理干净的九龙青铜鼎,进入了前世今生历史断代的烧脑状态。

    他身后,加了木炭的炭火,被堆在一起,熊熊地燃烧着。

    青铜鼎目测口径超过了50厘米,高度60厘米左右,全身无耳,却有精美绝伦的九龙拥抱,就连马蹄型的三足上,都布满了精绝的重环纹。

    鼎内的文字李长安已经数了不下十八遍,确定下来整整999字。

    此国之重器九龙青铜鼎,要比现存铭文最多的499字的西周毛公鼎,大出整整一圈,铭文多至整整500字。

    更让他吃惊的是铭文的内容,虽然李长安对西周大篆书体的研究和识别,还停留在入门研究学习和普通识别的水准,但他还是能看出大概。

    铭文通篇讲述的是大禹治水的事迹。

    大禹治水为政以德之事,实物考证最早出现在2900多年前西周的一件青铜器物上,通篇仅有98字。后来的《山海经》《史记》《五帝本纪》《夏本纪》《吕氏春秋》《庄子天下篇》等,大多即为衍生杜撰,证据确定性明显不足。

    如此,怎能和眼前的999字的九龙鼎相提并论。

    若是能把此物带回1300多年后,再以此九龙鼎实证写一篇关于大禹治水,人类起源的分析论文,我李长安将震惊整个世界人类历史学研究领域,成为业内翘楚。

    问题是,我李长安才刚刚穿越到大唐,又面临杀身之祸,如何带她穿越回去?

    不行,我不能死!我得想办法活下来,我要亲眼看看李隆基的大唐盛世,没准儿能和李白一起,泡泡长安的酒吧夜店,去常乐坊的下马陵品尝郎官清,再逛逛大唐西市的世贸新区,说不定能泡到和安迪娜地域接近的漂亮胡姬。

    其实,我最喜欢的诗人是李商隐而非李太白,掐指头算算,恐怕我不会活到李商隐出山的那个大唐没落的年代。

    我可能有点激动敏感了,在大唐的死囚牢里,其实这件九龙青铜鼎,什么都不是,她就是个火盆。

    只有活下来,才能想办法带着她去我的诗与远方。

    李长安虔诚地抱起九龙青铜鼎,把她慢慢地放回原位,再把旁边的炭火一点点的加了进去。

    新丰镇野外的河边,一处向阳的小山头上,晨曦渐起,小鸟鸣唱,一座新坟正在完成她最后的轮廓。

    一身白麻丧服的李乾坤攥着木掀,在给新坟培土。

    同样穿着丧服的杨婉儿母女,跪在坟头上烧纸祭奠。

    坟头没有哭声,只有疯女人的唠叨。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了!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了!

    太阳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穿过清晨的雾气,很快笼罩了新鲜的生死场。

    杨婉儿站起来,朝着坟头抛散着椭圆的冥币,冥币在旭日的照射下片片金黄,潇潇洒洒随风飞扬,

    杨婉儿问道:大伯,你说,将来我长安哥回来了,他还会不会要我?

    李乾坤停手,思索片刻:这事,等你姨娘过了三周年,咱们再来上坟的时候,大伯再告诉你好不好?

    杨婉儿天真地笑着:好!大伯!那我就等着!

    此时,正在往瓦盆里烧纸的疯女人开口说了一句,惊得李乾坤腰里的佩刀都掉了下来,砸在了杨婉儿的脚指头上。

    杨婉儿母亲说道:三年太久,三月之内,你长安哥一定回来,到时候你问他就行,再别难为你没皮脸的大伯了。

    杨婉儿听罢说道:娘!你又说疯话了,你就知道说长安哥,你咋不盼我爹早早回来呢?

    杨婉儿母亲应道:你爹就是个活死人,你长安哥那可是死活人!你说,我能不盼你长安哥早早脱离苦海吗?

    杨婉儿问道:娘,啥是死活人?

    杨婉儿回应道:就是死了又活了的人。

    杨婉儿急忙叫道:娘!你胡说,我长安哥还没死呢!

    死牢内,李长安盘坐的牢门口。端着碗,喝着冒着热气的开水。

    斗鸡眼站在门外说道:二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才七天,爵爷就把你这死罪给盘活了!

    李长安捧着空碗,发呆心想,来一回大唐不容易,老天爷从不会做亏本买卖,我李长安连大唐的天空都没见上,既然能送我过来,他真不能这么快就让我去见阎王爷。

    这时,狭长低矮的甬道内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狱卒偏头看见,李乾坤猫着腰,一路走了过来。

    李乾坤还是一贯的霸气:对眼儿,起开!起开!老子要和长安说几句话。

    狱卒知趣,一句话都没说,悄声退去。

    李长安低着头,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醒过来后短短一天一夜,很多事他还没有想清楚,还没做好足够的准备,面见这位1300多年前的所谓父亲,他就不请自来。

    身形高大的李乾坤弯着腰,盘坐在了牢门前,很显然,低矮的甬道和牢门前的空间,根本容纳不下他的身高。

    李乾坤把佩刀横放在腿上,腰板刚直,永远的武夫状态。

    我娃可好,爹,爹我来看你了。

    李长安低头不语,李乾坤伸出手,试图去摸李长安缠着绷带的受伤的头,李长安下意识的躲开。

    李乾坤说道:我娃不怕,抬起头来看爹,天塌下来有爹在!

    一时无语的李长安不知道如何接茬,猛想起曾经看过的好友徐大编的剧本台词,突然茅塞顿开。

    李长安低头把拳:爹,为儿不孝,闯下如此大祸,害您老蒙羞受辱,请受为儿一拜!

    李长安说着,竞挣扎着起来,要跪地施礼,李乾坤见状急忙阻止。

    别、别、别!坐好,坐好,长安啊,你这头是被刘家家奴打坏了吗?怎么变得秀才起来了!快快抬头,爹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李乾坤从怀里掏出一包羊肉和一个小瓦罐酒来,放到李长安面前。

    北街老马家的酱羊肉,西街卢家的桑葚稠酒,都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

    李长安慢慢抬起头,看见了李乾坤蒙着羊皮面罩和裹着白麻纱布的脸,只露着两只眼睛。

    李长安吃惊地问道:爹!怎么回事?莫非,莫非外面的大街上有了疫情?

    李乾坤打开羊肉包,撕了一大块递给李长安,李长安没接。

    李乾坤看着有些懵懂的李长安:什么怎么回事?什么怡情院?胡言乱语的,我看,你脑袋真是被他们给打坏了。

    李长安应道:没,爹,为儿我清醒的很,为儿是说您的脸,您的脸咋回事?

    哦,这几天跑来跑去,没时间打理,羊皮面罩太脏,爹怕你看见不舒服,所以来时顺手让杨婉儿她娘,找了块干净的麻布裹上。

    李长安:那,那您的脸呢?

    李乾坤叹息一声:长安啊,你真是糊涂了,脑袋瓜子真被刘家打坏了!爹,爹本来就没有脸,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