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小孩子。

他突然被一个柔软的怀抱给抱住。

“陈子昂，没事的，至少你救回了一个人。”

纪韶美贴着陈子昂，安慰道。

她知道陈子昂为何如此崩溃。

付子航是富有正义感的英雄，陈子昂又何尝吧满怀正义之心的少年呢。

大家都嫉恶如仇，大家都珍视生命，只是血姬让陈子昂来决定。

这结果……就好像陈子昂将付子航亲手放弃了一般。

但是那又怎么办呢，一面是从小照顾自己到大青梅竹马的姐姐；一面是还不是很熟，但是性格善良的队友。

任谁都会选择前者。

但是越是心地纯良的人，此刻就会越难过。

一如天华城那次，为了救队友而牺牲的裴明志一样。

如果让陈子昂奉献自己的生命，他可能会愿意，但是那是妃虹雨啊。

将同伴生命比自己性命看的更重要的陈子昂怎么可能牺牲那个最护短的姐姐。

妃虹雨渐渐苏醒，她听了霍乐逸的叙述。

她走到陈子昂面前，歉意说道：“对不起小昂，让你做这种选择。”

陈子昂看着妃虹雨终于精神的模样，还有那张熟悉的、永远对自己微笑的脸颊。

“小雨姐，应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无论如何我都会选你的。”

“只是我……好难受，我好愧疚……”

“感觉……付子航就像是被我害死的一样……”

妃虹雨轻轻地摸了摸陈子昂的头，她也微微叹气。

付子航的确是个好人，但是他就是死了。

叶勇也是好人，他也死了。

甚至叶勇死后还被人试图抹黑。

为什么这个世界一直在亏欠好人呢

陈子昂无比无望，不仅是对这个病态的世界，也对自己。

血姬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眼前陈子昂这副模样。

这就是人类吗，自己好像已经几千年没有过这种情感了。

那个几千年前，那个孑然一身被逐出血族王族的小女人。

在她遇到灵君前，她也一直颠沛流离、身世凄凉。

那时候她就明白，有的时候确实不是人力能为，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世界确实是病态的。

那么只有将自己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成为规则的制定者，秩序的掌控者。

那时候，你才有资格对这个世界指手画脚、颐指气使。

她又想起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六岁的自己披着单薄的一件外套。

她躲在一间屋檐下躲雪，却被屋子的主人赶走。

直言她要是再不走，就吸光她这种灰头土脸、其貌不扬的小臭虫浑身的鲜血。

大雪纷飞的寒夜，女孩在昏暗的街道上瑟瑟发抖。

那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伸向她，她抬头望去。

那是一双一黑一白的异色瞳孔，黑色瞳孔里满是温柔的眼神。

她试探地伸手过去，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对方将娇小的她直接抱入怀中，将衣衫披在她的身上。

温柔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现在明明灰头土脸、蓬头垢面，和漂亮半点搭不上关系。

从来没有人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过她，也没有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