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

叶苏不由自主地对比两人，如果陈雪素是锋利扎人的冰锥，云水瑶就是寒气袭人的冰霜，两块冰的确适合呆在一块。

“果然，她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云水瑶古井无波的脸上扬起浅笑，自嘲道：“也是，只相处了半年，她就提前招去了碧落大学，虽然我们是同桌，又是室友，但彼此交流不多，关系一般。”

“难怪，不然她弟弟被欺负成这样，不至于没人帮。”

连同桌同学都处成这关系，叶苏不无同情魂飞魄散的少年，如果陈雪素知道因为自己，陷他落入这样的下场，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个推荐生名额，如自己所想是个火坑，却万万想不到是这么大一个坑。

一念至此，从峰顶眺望学校全貌，萌生出一种举目皆敌的错觉，不禁勾起嘴唇。

“连你都算不上朋友，估计这学校她只有敌人。不过你以前没有帮我，今天突然出手，为什么？”

“因为你很快就要退学了，没必要再承受本应该你姐姐承受的报复。”

退学是宁甬一中的体制校规，一年级学生进入二年级，如果在升学考试中，无法通过考核评估，将纳入到观察名单，给予半年的留校查看。

一旦半年以后仍然达不到水准要求，则予以劝退，移交其它学校接纳，像陈雪素，就经历过这样的升学压力，然后奇迹般地爆发成为黑马。

这样的例子少之又少，实际上，学校每年观察名单里的基本只有5%的人留下，剩下的95%构成宁甬一中3%的退学率。

叶苏之前从特招进入跟王婷婷一个新生班，新生班会在一次摸底考试两次月考以后，根据综合成绩分配班级，像自己基础薄弱，根基平庸，排名全年级末尾，立刻就转到无底楼的十班，临近升学考试，翻身的机会只有接下来的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假如任何一次名次不理想，毫无疑问将是观察名单里的一员。

另一点，云水瑶没有说透，叶苏自己心知肚明。周四与赵凯在秋杀台的对决，倘若他输了的话，按赌约是立即申请退学，而且是羞辱式的退学。

结果似乎毫无悬念，一个是年级排名67名的六班班长，竞争重点班的高材生，一个同样是成绩稳定倒数第一的垫底差生。

云水瑶顾忌青春期男孩敏感的自尊，安慰道：“其实不失为一种解脱，这所学校并不适合你，也许你姐姐看似帮了你，却反而害了你，你适合去普通高中，然后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将来，修真社会是讲究马太效应……”

“难道普通人的社会就没有竞争？”叶苏一副僵尸脸，面无表情。“人多必争。”

云水瑶不想争吵，她这次见面也不是来争吵，关切道：“随你怎么想。我只是提个建议，下周跟赵凯的比试，我看就取消，我认识他的哥哥赵勇，相信他看在我几分面子上，会让赵凯同意取消比试。”

“送来儆猴的鸡，为什么不杀。”叶苏轻咧起嘴，笑容满溢出自信。

“你的性格跟你姐姐倒很像，可你的实力不容许这么像。”

云水瑶直截了当，人到中二总有不切实际的冲动，她不得不扼杀天真少年的幻想，语气加重道：“你强撑着，是为了王婷婷吗？如果你是为了王婷婷才执迷不悟，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虽然我不了解这个人，但托人打听了一下，她并非你想象中的‘白月光’，更不会看不上你。”

“这么直白，不怕伤了我幼小的心灵？”叶苏吹了下口哨。

“总好过被欺骗得身心俱伤，可能让你余生连普通人都当不成。”

云水瑶不喜欢叶苏现在的态度，漫不经心，好像面对赵凯的不是他，事不关己。

神色上又表现出极度膨胀的自负，她隐隐产生一丝的怀疑，眼前稚嫩的少年，不像是一个长期饱受欺凌的人该有的样子，不像她前几次刻意制造偶遇，擦肩而过时注意到的，少了压抑，自卑，怯弱，畏缩，软弱。

难道是阿q精神？

再看向叶苏，不免萌生愧疚，也许我该早点保护他。

“我要提醒你，他们利用了王婷婷，这里是个局，你不能让他们把你的一生给毁了。”

“他们？”叶苏眯着眼。“他们是谁？”

“你最好不要知道。”

站在巅峰望天，月雾山脉紫气升腾，缥缈若浮。叶苏侧过头，看向苍松，树下躺椅上空无一人，“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