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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禾景韶回到太子宫之后就派人去查了禾祝鸢的事,结果查出来的资料半页纸不到。他有些意外,禾祝鸢看起来也有十四五岁,这么大的人了,宫里竟没几个人记着她。

    “十二公主”禾景韶在脑子里想了想,依稀想出来点,“原本云美人那宫的”

    云美人在世时是以西域美人著名的,但她一生无欲无求,连父皇的宠爱都不要。一生清高没什么朋友。但那一场耸人的火灾,谁想起来都忍不住唏嘘一句。

    那场火把整个宫殿烧成木架子,整个宫殿无一幸存,云美人的尸首都不齐,有些地方都成灰了。那个时候他们看到有被烧烂的孩童衣物,也就自以为是公主也被烧死了。

    禾景韶指尖叩着桌面,一声一声响,“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找人父皇那么喜欢她母亲,念旧也会给她大比补偿,何至于活的这么落魄”

    他这么想着,思绪却想到早上禾祝鸢介绍自己的时候没有说姓。

    禾祝鸢看着出尘,但到底也只是受着天下教条约束的人。

    那声被截断的太子,怕暴露兄妹坏了气氛便不报自己的名字。

    他心底有一时的沉闷,他以为是仙女不是仙女,是人间被遗忘的孤子。他以为的公主也不是公主,是失望到连皇家形式都不愿承认。

    “来人。”他叩着桌面的节奏越来越乱,“把上一次西域进贡的东西,全都送去七皇子宫,给……禾祝鸢。”

    禾祝鸢一觉醒来懵了大概五分钟,她震惊于自己睡在禾渝丞的怀里,又觉得自己大冷天还能在外面睡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加之一觉醒来就听说太子赏赐了一个殿的东西。

    但最让她震惊的应该是,太子派来送礼的人,看着自己睡在门口,在七皇子怀里转醒。

    谁都不敢出声。没几个人敢放个屁。

    禾祝鸢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忙地站起来,禾渝丞的怀里空了,清晨被闹醒的滋味并不好受,于是禾渝丞抬起手环着禾祝鸢的腰就想把她拉下来。

    禾祝鸢僵着不动,面上还得赔笑,“那位……此番何意”

    送礼的侍卫头低垂着,半点不敢看,“回公主,殿下说,‘十多年,当真是苦了你了。’”

    禾祝鸢这才明白一星半点,可她说到底也是觉得奇怪的。书里的禾景韶为了江山步步为营,可以说是个满腹算计的人,却又有着矛盾的大义观。

    总的来说,是个君子和小人的矛盾体。

    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为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此大张旗鼓。他做事向来讲究完美,像这种一看就会被评判余地的事,一生也不曾错过几回。

    禾祝鸢想不通,面上规规矩矩地回着,“劳殿下忧思费心了,殿下想来宅心仁厚,这般厚礼对待我已然是大恩了,我终生难忘的。”

    “说完了那便退下吧。”这头的禾渝丞早就等的没了耐心,手一挥就遣了人散,说完就一发力把禾祝鸢摔下来,禾祝鸢整个倒下去,地面撞出一声。

    两个人抱在一起躺在地上,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不合的,偏生禾渝丞的满不在乎,像是把皇家脸面踩在地底下。

    “谢七皇子。”太子殿的人脚底抹油走的飞快,禾祝鸢估计在他们心里,自己是烫手山芋中的烫手山芋了。

    她把赏赐的东西大概看了眼,划了几箱子出来给禾渝丞。“这些,对哥哥有用。”禾渝丞低头一看,大多数是些上好的灵药,还有些邪毒。

    禾渝丞也不推辞,让人抬着走了,“你倒是了解我了”

    禾祝鸢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自然要对哥哥好的。”

    “我们小鸢真懂事啊。”禾渝丞头顶着禾祝鸢的背,眼睛闭着,一副贵公子的慵懒意味,“哥哥也对你好。”

    禾渝丞笑个不停,这份振动传到禾祝鸢身上,她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谢谢哥哥。”

    “可是为什么我和哥哥两个人睡在外面”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

    “不喜欢”禾渝丞嗅着怀里的软花香味,心里有些满足。

    ……

    这个应该不是喜不喜欢的重点吧

    禾祝鸢睁眼说瞎话,“怕哥哥冷。”

    “小骗子。”禾渝丞笑了一下,环在禾祝鸢腰上的手狠狠掐了一把,“是小鸢先睡着的,倒在我身上,然后我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

    禾祝鸢有些不欲再争,“我想看看太子殿给的礼。”

    “嗯”禾渝丞尾音挑着,禾祝鸢拿不准意思,便不好动。

    他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给庭院里的大箱小箱落一个施舍的目光,“他好还是我好,小鸢”

    禾祝鸢被禾渝丞的玩弄意思整得没脾气,“总是要讲究待客之道的。”

    这话意思没说话,但她知道禾渝丞参透得出来。

    她明着是不好作选落人口舌,实着是分了亲疏远近出来的。

    禾渝丞是亲,禾景韶是疏。

    禾景韶听懂她的意思,沉了沉思绪,“若是他比我先捡到你,你当如何”

    听着这话禾祝鸢沉默了一会儿。

    她目光落不到实处,空空地姚望着,一会儿见不到底的宫墙,一会儿眼前没意义的弥补。

    禾渝丞等不到她的回话,没了兴趣,撤开了手,语气也降下温度,“罢了。”

    禾祝鸢看着禾景韶离开,她知道他此刻必然生气了。她应该追上去,去撒娇,去讨一个禾渝丞的欢心。

    可她心里更有一个念头。

    或许是她和禾渝丞天生有什么磁场,莫说捡到她的是禾景韶了,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人捡到她,她都比之欢喜。

    她第一眼见到禾渝丞,其实是想逃的。

    禾祝鸢从那一大箱子里,看到一箱书。小到杂记游闻,大到兵法医书。她从里面挑了些出来,就这院里的圆桌就开始看。

    她还没来得及打扮,身上的衣服也被睡皱了些,贴身照在衣服上,可见少女清瘦的身子。头发也没扎,随意拢在一起。

    禾渝丞去而复返,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后,把自己的外袍披在禾祝鸢身上。活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禾祝鸢想脱下来,被禾渝丞拦住了。

    禾渝丞真挚道,“这样好看。”

    外袍底下能再塞一个禾祝鸢的禾祝鸢:

    禾渝丞自发地给禾祝鸢梳起了头,“我给你梳头发。”

    两个人都不说话,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禾渝丞像没事人一样给她装出一副兄长模样,禾祝鸢还要靠着这份皮来过活,即使看破,却也无法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