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萧越吟就被人拖到了勤政殿前。

    他也是心大，打了一个哈欠，跪着就睡着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人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萧越吟掀了掀眼皮，然后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江夜。

    “跪着都能睡着，你也真是有能耐……”

    萧越吟伸手锤了锤早就已经冻麻的腿，一点也不怕他，“您过奖，不过我跪得腿都麻了，皇上能不能准我站起来走走啊？”

    萧越吟的眼睫上扑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一眨眼，雪就化了，水雾留在上面，看起来分外可怜。

    要不是困得不行，累得不行，谁能在这里睡着？

    江夜堪堪别开眼，掸了掸披风上的雪，迈着大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这天，你最好还是别睡，不然可就很难醒过来了，至于你想站起来走走这事，不准。”

    萧越吟撇了撇嘴，在心底默默问候了一遍江夜的祖宗十八代。

    萧越吟在勤政殿前跪了三天两夜，一共就吃了三四个馊掉的馒头。

    啊，真是凄惨！他一定是全世界混得最差的反派！

    天色渐暗，勤政殿前又亮起了花灯。

    萧越吟好不容易才撑着双臂站起来，然后却又因为腿脚麻木而猛地摔回去。

    于是他只能躺在雪地里，等腿脚慢慢恢复知觉。

    江夜站在窗前，默默看着雪地里缩成一团的萧越吟。

    过了约莫一刻钟，萧越吟总算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台阶前，没有丝毫犹豫就跪了下去。

    “这勤政殿是谁建的？”

    “这么高！”

    “光爬上去就要累死了，谁还有心思处理政务！”

    萧越吟走得极慢，跪下去的时候，双腿都在抖。

    “呸！狗皇帝，真小人，亏老子还暗中帮过你，助你登上皇位呢……”

    骂归骂，不过萧越吟还是很认命地跪下，磕头。

    再跪下，再磕头。

    跪跪跪。

    磕磕磕磕磕磕。

    ……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踉踉跄跄地走到勤政殿前，整个人都趴在门上，抬起脚，腿都是抖的，轻轻一下踹在门上，“开门！”

    江夜放下笔墨，轻轻点了点头。

    宫女见状，很快就给萧越吟开了门。

    萧越吟闯进来，拿着茶壶就往嘴里灌热水，又瞥见桌上的点心，伸手就往嘴里塞。

    没规没矩，换作别人，早被江夜下旨拖出去斩八百次了。

    等到吃饱喝足，萧越吟才终于舍得直起腰，“多谢皇上款待，我跪也跪过了，头也磕过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去内务府待着了？”

    江夜看着他嘴角的糕点碎末，挑了一下眉，又问了他一遍，“你真的要去内务府？”

    萧越吟用衣袖擦了擦嘴，微微一笑，“那当然！”

    江夜挑了下眉，没反驳，“行，你去吧。”

    萧越吟临走之时还不忘偷偷往袖子里藏了几块糕点。

    这几天可把他饿坏了……

    江夜又低头批了几份奏折，“夜白。”

    夜白是他的贴身侍卫，从小就跟在他身边。

    夜白推门而入，朝他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皇上。”

    江夜把毛笔放到砚台上，往窗外看了一眼，“吩咐下去，让内务府的人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