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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5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世界了。

    在这里,邓布利多会在长胡子底下藏糖果,会在袍子上挂星星和小月亮。

    他刚听到说邓布利多将在二十三年后打败德国黑魔王的消息。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刚出生就拯救了巫师界的男孩。

    “哈利。”纽特既惊讶又恍然:“珀尔提起过。他们是朋友。”

    珀尔说哈利是个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她曾从他那里获得很多激励。

    她总是如此骄傲热烈的称赞朋友。

    又或许那并不只是称赞。

    看着那个同样听见外边声音,正在朝车厢外张望的小女孩,纽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曾经珀尔说过的每一句话,正转变成一幕幕真实。

    她早就已经告诉他了。

    “他们在说什么?”小珀尔充满求知欲,她捏着巧克力蛙卡片问:“拯救巫师界?谁?”

    “哈利·波特。”腼腆的男孩一下子忘记了腼腆,从座位上坐直了身子,目光发亮:“在魔法世界,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是巫师的救世主,他打败了神秘人!他和我们一样大!”

    纽特再次侧头看向邓布利多,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蓝色眼睛凝视虚空某一处,像在思索什么,或许仍旧因为先前那张卡片的内容。

    “你认为,”纽特尝试着开口:“这些孩子们口中的神秘人——”

    “又一个黑魔头。”邓布利多很快作出回应,语气似乎带了点轻松的嘲弄:“显然的,黑魔头总是层出不穷。打倒一个,又来一个。”

    纽特犹豫一下:“…那么,他被一个婴儿打败了?”

    “通常这是不可能的。”邓布利多温和的说:“但是通常而言,未来的学生穿过七十多年的时间来找到我,这也不大可能。这世上有太多神奇的事了,纽特,你也知道,现实远比任何想象都更加疯狂。”

    “也就是说。”珀尔精神抖擞,显然在这个环境下她活泼许多:“我们今年会和他成为同学。哈利波特,他是怎么打败黑魔头的?”

    “我知道。我在《魔法近代史》和《二十世纪大事件》上读到过。”就在她边上,棕色蓬松长发的女孩合上书本:“十年前,黑魔头和他的门徒最猖獗的时候,他突然要杀一个婴儿,人们猜测是因为一个预言,他会被这个婴儿打败。黑魔王害怕了,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那个婴儿打败了他,黑魔头从此消失。”

    纽特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为一个婴儿遭受到这样的灾难。

    “这当中必然是出了什么问题。”邓布利多作出推断:“我认为是咒语的反噬,也许保护那孩子的人做了什么,又或者二者皆有。”

    “那他的爸爸妈妈呢?我是说,当时他只是个婴儿,爸爸妈妈应当会陪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不是他的爸爸妈妈打败了黑魔头?”珀尔用好奇又有点小心翼翼的语气说:“我想…他的爸爸妈妈应该是会保护他的。”

    “不幸的是,波特夫妇都死在了黑魔头的手里。没人能阻止黑魔头,除了哈利波特。”

    “他的爸爸妈妈是为保护他而死么?”

    小珀尔似乎很在乎这个问题,纽特觉得自己知道原因,因为先前海蒂院长反复提过珀尔的父母,而从海蒂女士的神情和表达来看,答案必定是不尽人意的。

    “当然。”这次回答她的是那个男孩:“他们一定很爱哈利。”

    珀尔点点头。她好像有点满意得到如此肯定的答复,因为男孩的父母爱他,又有点难过,因为男孩失去了爱他的父母,还有些羡慕,以及因为意识到自己在羡慕而产生的愧疚。

    纽特慢慢的就察觉到了她的所有感受。

    珀尔从小就容易把情绪挂在脸上。

    显然的,这些情感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而言实在太过复杂了,所以她闷住了,逐渐变得迷茫起来,没有再说话。

    “我还是得说。”棕发女孩表情严谨:“大难不死的男孩,这听起来像童话故事。”

    “不,不是童话,这是真的。”男孩嗫嚅着,他好像完全不擅长反驳别人,然而这件事显然对他非常重要,因此他脸色紧张到发红,但是眼里始终闪动光芒:“他驱散了死亡…神秘人消失了,坏人们都被抓起来,人们获救,不会再有人受折磨。”

    男孩在痛苦和哀伤。哪怕推测时间,所有的事情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停止了。

    魔王倒台,恶人被抓。然而伤痕仍在。

    纽特理解这个,战争就是如此残忍。

    它破坏了太多太多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家庭,它让太多的人失去家人。

    “总是有战争。”他说。

    “是啊。”邓布利多淡声回应:“总是有人对着和平的日子气急败坏。”

    女孩们总是天性敏感,她们彼此望了望。

    “我也讨厌坏人。做什么都不要做坏人。”小珀尔一本正经的说:“我喜欢英雄。像哈利·波特。还有阿不思·邓布利多。”

    她非常快乐的把人物卡片举起来,向所有人宣告:“我喜欢邓布利多!”

    “他看起来充满智慧。”棕发女孩也点头。

    男孩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我奶奶说,邓布利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

    孩子们的话语温暖人心。

    “我肯定是脸红啦。”邓布利多说:“哦,还好我有胡子,所以别盯着我看,纽特。”

    “我很抱歉。”纽特笑起来,心里那些因为战争而旋起的哀伤退却了一点。

    “被孩子们欢迎是件令人振奋的事。”邓布利多若有所思:“也许我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长头发长胡子,还有星星和蝴蝶结,这样就会招孩子喜欢对么?”

    摸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个玩笑,纽特想象一下那个样子,顿时有点惊慌。

    邓布利多一边咕囔着红褐色不如银白色那么好配衣服一边转身走出车厢。

    纽特下意识看了一眼珀尔,女孩正兴高采烈的和车厢里的孩子们搭话。他欣喜于看到她如此无忧无虑的模样,也因此滋生不忍。

    珀尔遇到他的时候也只有十九岁,瘦弱苍白,于他看不见的地方伤痕累累,挣扎着噩梦的束缚。

    她曾经活在一个充满传奇的时代。

    也许,她亦是传奇的一部分。

    纽特无法忘记,珀尔曾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像个孩子那样反复、固执的重复:“我痛恨战争。”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该怎样做。她带给他那么多平静轻柔和令人炫目的欢喜,他想知道自己又能为她做点什么。

    纽特伸手轻轻掠过那小小幻影的头发,隔着许多时光温柔的注视,当做短暂的离别。

    行走在车厢里,不断有学生穿过他们的身体。

    邓布利多愉快的眯起眼睛,看着跑来跑去的孩子们:“总是有很多很多学生。”

    纽特熟悉这样的眼神,邓布利多过去经常等在禁林边上这么看着观察完动物匆匆忙忙跑出来的他。

    “所以这大概不是记忆。我们可以走到她记忆之外的地方。”

    “如你所见。”邓布利多回答说:“这是一段完整的历史。”

    “历史…”纽特低头重复一遍。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是好奇,以及不可思议。

    “也许终于让你想起了我们的魔法部。奥金森小姐采用了非常聪明的做法,”邓布利多心平气和的说:“如果我们出去以后举报她,就会一起被抓。”

    “不。我没想这个。”纽特立刻否定:“而且珀尔绝不会这么想。”

    随即他意识到这只是个玩笑。

    邓布利多挑着半边的眉毛对他笑,显然的,完全不为破坏法律而感到内疚:“我很高兴你已经足够了解她了。我是说,看到好事会让我心满意足。尤其是学生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