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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愤怒的喊声从大家的胸膛中迸发出来!

中午,我们跟早晨八点一样,一点没有进展。

法拉古舰长决定采取更为直接的办法。

“呵!”他说,“这东西比林肯号走得还快!好吧j我们看看它是不是能躲开我们的锥形炮弹。水手长,叫炮手都到船前头的炮边来。”

船前头的炮立即装上炮弹,发出去了。炮是放了,可是炮弹在距半海里之远的动物上面掠过去,没有打中。

“换一名好炮手!”舰长喊,“谁打中这恶魔,给五百美元!”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炮手——他现在仍然活现在我眼前——眼光镇定,面容冷静,走到大炮面前,把炮位摆好,瞄准了很久的时间。轰的一声炮响了,这时船员们的欢呼声混杂在一起。

炮弹打中了,正打在动物身上,但是并没有给它致命的打击,而是从它圆圆的身上滑过去落在二海里远的海中。

“真怪!”老炮手暴跳如雷,说,“这混蛋的身上一定有一层六英寸厚的铁甲!”

“该死的东西!”法拉古舰长喊。

追逐又开始了,法拉古舰长弯身对我说道:

“我要一直追到我们的船爆炸为止!”

“对,您对!”我答。

人们只指望这动物筋疲力尽,它总不能跟蒸汽机一样,永远不感到疲倦。然而它一点也不疲倦。这么多时间过去了,它并没有显出一点疲劳的样子。

再说,我们是应该表扬林肯号的,它用不屈不挠的精神进行了这次恶斗。我估计,在11月6日这倒媚的一天里,它所跑的路程不下五百公里!黑夜降临了,阴影笼罩了波涛汹涌的海洋。。

这时候,我以为我们的远征结束了,我们永远不能再见到这个古怪的动物了。可是我错了。

晚上十点五十分,电光又在战舰前面三海里的海面上亮起来,还是跟昨天夜里一样辉煌,一样强烈。

那条独角鲸好像是停着不动。也许白天跑得累了。它睡着了,它随着海水荡漾。这是一个好机会,法拉古舰长决定利用这次机会。

他发出命令。为了不至把敌方惊醒,林肯号减低速度,小心谨慎地前进。在大海中碰到睡着了的鲸鱼,因而胜利地攻击它们,这并不是希奇的事情,尼德·兰也不止一次在鲸鱼昏睡的时候叉中了它们。加拿大人又到了船头斜桅下,走上了他原来的岗位。

战舰慢慢地前进着,一点声息也没有,离这动物三百七十米左右的时候关了气门,船现在只凭本身余下的气力走动。船上连呼吸声也听不到。甲板上绝对沉寂。人们距白热的焦点不到一百英尺了,光度更强起来,照得我们的眼睛发昏。

这时候,我伏在船头前面的栏杆上,看见尼德。兰在我下面,一手拉着帆索,一手挥动他锋利的鱼叉。就和这睡着的动物距离不过二十英尺了。

忽然,他的胳膊使劲地一伸,鱼叉投了出去。我听到鱼叉发出响亮的声音,像是碰上了坚硬的躯壳。

对面的电光突然熄灭,两团巨大的水猛扑到战舰甲板上来,像急流一般从船头冲至船尾,冲倒船上的人,打断了护墙桅的绳索。

接着船被狠狠撞了一下,我没来得及站稳,从船栏杆被抛掷到海中去了。

       

第七章 种类不明的鲸鱼

我虽然由于意外落水而吓得发慌,但我还是很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的感觉。

我首先下沉到二+英尺深的水里。我是泅水的好手,但不能跟拜伦①;口埃德力口·坡③那两位游泳大师相比——我虽沉在水中,神志却一点没有昏迷。|Qī-shū-ωǎng|我两脚使劲一蹬又浮上了水面。

我浮出水面来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看看战舰在哪里。船上是不是有人看见我掉下水了?林肯号是不是改变方向了?法拉古舰长是不是放小艇下海了?我能不能得救?

夜色沉黑。我仿佛看到一大块黑东西在东方渐渐消失了,它的标灯远远地熄灭了。这一定是我们的战舰。我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

“救命!救命!”我喊着,两手拼命划着向林肯号泅去。

我身上的衣服非常碍事。衣服湿了贴在我身上,使我的动作不灵。我要沉下去了!我不能透气了!……

“救命!”

这是我发出的最后呼声。我嘴里满是海水。我极力挣扎,我就要被卷人深渊中了……

忽然我的衣服被一只很有力的手拉住,我感到自己被托出水面上来了,我听到,我的确听到在我耳朵边响着这样的声音:

“如果先生不嫌不方便,愿意靠着我的肩膀,先生便能更从容地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