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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凌云有些踌躇不定。看着苏月欣喜而讶异的笑,他明知道自己这次是不同以往的明知是套还拼命的往里钻,却还是因为做了这个决定而暗舒了一口气。只是,这长夜漫漫的,他真的能放心的自己再返回去睡么?

    这么想着,凌云干脆一转身便重新搬出了放在门后的床板,准备继续打地铺。

    苏月见状,蹙眉怪道:“地上那么脏,怎么睡?”

    说着,身子往床里侧挪了挪,把整齐叠在床内侧的凌云的被褥给搬了出来,放在外侧。

    她神色坦然,这意思也精准无误。凌云当然能领会,只是……这次再躺上这张床,对自己而言的意义,已非从前可比。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纠结的时间。若是内心再挣扎,岂非显得不正常?届时二人只会尴尬。

    灭了灯,躺平。没错,凌书生又乖乖的躺回去了。

    夜很静,凌云不知道苏月有没有睡好,总之他自己是睡不好了。

    躺了好一会儿,本以为该入睡的苏月突然朦胧间出了声,轻轻柔柔,说不出的软绵滋味,“卓凡,多谢你……”

    凌云本就澎湃不定的心情被这一声给惊的猛然一颤,活似本就风浪极大的海面上突又刮起了诡异的怪风,一阵激荡,所有情绪瞬间失去了准头,只剩下柔软,“你不要这么说。”

    苏月顿了会儿,又道:“今日见了我哥哥之后,你便神色凝重的很。我知道我不该问,可你若是因为这而惹来了心事,我会过意不去。”

    凌云只好笑道:“你想多了。你哥哥今日来,我比谁都高兴。你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我就算是有心事,也绝非和这个有关。你不要多想。”

    苏月歪了歪头,看着他,“那是因何心事重重?”

    “是战火。”凌云轻叹了口气,“想不到真的一语成谶,平静了这么许久,真的要起了战火。战火一起,民不聊生。背井离乡是小事,真若是丧命于战火,那才让人心寒。狼烟无情,若真是没有了战火,不知该多好。”

    “卓凡你还真是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呢……”苏月也跟着笑了笑,“只是所谓战事,绝非儿戏,并不是一件小事而临时起意,而是多年来的旧怨渐深无法化解所致。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当然,这只是我妇人之见,你听听便罢。”

    凌云当然听得出苏月因为察觉了自己后面的两句话言多有失才突然戛然而止,但他绝不会就此再追问下去,而是应和道:“……是啊。”

    “过两日李泫便会过来。李泫是我自小以来便熟识的护院。他若是过来,定会规规矩矩的叫你一声公子,你只管坦然接受,不要跟我这般客气。”苏月缓声道。

    凌云暗笑。她所说“护院”,怕是和寻常护院绝非相同。天下是苏家的,这位李护院,再不济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甚至是个将军也说不定。老实说,他还真的很佩服苏月的口才,居然把整个“国”轻松的化解为一个“家”。

    “今日我跟我哥哥便也坦然承认,你和我本是无奈之下做了假的夫妻。而对外人,我还是会称你是我的丈夫,即便是李泫,也是如此……”

    凌云心间一震,忙打断了她,“你是何意?我们日后还是要做这假夫妻?”

    苏月叹了口气,“是。”

    “你接下去不就回家了么?”凌云不解。

    苏月摇头,“并不是。这事,说来话长。我眼下只能遵照我哥哥的安排行事。”

    凌云当然识趣的不再准问。苏月身上隐藏着太多的不解谜团,他若是一一追问下去,那才是以下犯上。不仅不能问她的夫君——碧落国的皇帝——为何突然年纪轻轻的便身亡,不能追问她到底现在遇见多大的麻烦,更不能去问她接下来要意欲何为。

    想来还真是好笑,两个人各怀心思,她不知他已知她的身份,他不知她意图深浅,却晕晕乎乎的同床共枕,亲密如斯,更甚至于将来还要如此。

    只是,就算他其他的都可以压在心底不问,有件事他却不能不问。

    “我不明白,若是你我在你家下人面前还这么以夫妻相称,将来可如何是好?你明明已经嫁了,眼下突然换了个夫君,岂非荒唐?若是再这样作假下去,将来万一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又当如何?难不成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有损么?毕竟一旦走出此地,一切便不再单纯……”

    苏月噗嗤笑出了声,“你是担心你自己的名声,还是担心我的名声?”

    凌云不回话。

    苏月又道:“若是担心我的名声,大可不必。我的家人都知道我和夫家早已不共戴天。既然已经不共戴天,我就算是再婚,又如何?难不成我从现在起,便要做一世的寡妇了?”

    她停顿了一下,突然又笑,声音更轻了些,凌云几乎更感受到她斜过来的甜蜜气息直扑到他的侧脸,只击的心中剧烈一凛,浑身瞬间紧绷了起来。

    他握紧了拳头,听见她几乎耳语般的声音在他耳畔柔声道:“你我也算是被见证过的夫妻,又为何不能带着你光明正大的回去?那场婚宴,你就算是不当真,也是确实存在的。你若是嫌弃我,我无话好说。但你若是不嫌弃我,我们……就算是成了真的夫妻,又如何?”

    世上最大的蛊惑之语大抵如此。凌云死都想不到她会突然来了这么个惊人之语,直白大胆了极致,绝非正常的女子能有胆子说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