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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满场的寂静让这一刻显得有些尴尬,终于有人笑出来,“城主偏要将新娘子藏起来,不让我等见到,如今新娘子自己忍不住出来见人了,看城主还怎么藏?”

这一句玩笑让满场立刻哄笑起来,气氛重回刚才的火热。只是这句戏谵却让安雪璃很是尴尬,她生怕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如此不自重又生性急躁、喜欢抛头露面的轻浮女子。她交握着双手,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

主位上的那个人忽然站起来了,他走下高台,一步步走近,满堂的灿烂烛火映照在他的身上,率先映入安雪璃眼中的,是他唇角的那抹笑容,那熟悉得让她浑身轻颤的笑容--

“看来是我的过错,不该将妳独自冷落在梨花斋中,夫人是特意来责备我的吧?”这悠长的笑语飘摇而来,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震住全场嘈杂的笑声,清晰地传到安雪璃的耳中。

“你……你就是……夏凭阑?”她呆呆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那熟悉的黑衣,熟悉的修长十指,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眉眼,让她在这一瞬陷入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中。

是惊喜吗?还是恼怒?

夏凭阑轻轻携起她的手,牵着她走向正堂上属于他的宽大软席中。“诸位,从今日起,飞龙堡的大小姐安雪璃就是本城主的夫人了,城内无论是谁,都务必要对其礼敬,不得怠慢,否则本城主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他的介绍并不是特别地郑重其事,语调轻松散漫,似乎他说出的只是一桩平常的笑话,但是所有人都立刻站起,笔直地躬身,齐声道:“参见夫人!”

这声势浩大的场面从此留驻在安雪璃的、心头,不能抹去。并非因为她受到极度的尊崇,在飞龙堡中,她的地位也是如此举足轻重,直一正让她难以忘记的,是这一夜夏凭阑带给她的惊诧,以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飞龙堡的大小姐,而是夏凭阑的妻子。

从小姐,变作夫人,女人一生的转变只是一夜之间的事。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常相聚。

安雪璃望着眼前跳跃的红烛光,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句词曾是她幻想过的新婚之夜的景象,没想到却与她直一实的新婚之夜截然不同。

她与夏凭阑,并非初相遇在洞房之夜。万没有想到来向她求婚的人竟然是他,但是当这个事实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曾说过的那句话也立刻浮现在她的心头--

我此刻的放手,也许是为了以后更久远地握住。

那时他就作出了迎娶她的决定了?

脸颊有些醺热,三分为酒,七分为情。在她最茫然无措的时候,夏凭阑的出手援救让她感激,无论他是为了什么,总算解困飞龙堡于危难之中。她曾想过,即使夏凭阑可能是个老头,可能是不能托付终身的佳偶,但为了飞龙堡,她也要嫁得无怨无悔。

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让她曾经动心的那个“他”,也万万想不明白,他迎娶她是为了相遇时曾对她有过心动,或是怜悯她遭遇飞来劫难时的软弱?

她就这样志下心不安地坐在那张宽大的拔步床上,所有的婢女早已退下,宽大的裙襬从床上一直拖到地面,张扬而耀眼的红色让她此刻的心绪更加纷乱不安。

门,终于被打开了。

黑衣静静逼入,在满室的红光中,他的黑色带来一种沉静。

安雪璃只觉得下颔被用力抬起,然后就对视上了他的眼睛。

“在想什么呢?”夏凭阑低声问道,呼吸之问还有着淡淡的酒香。“是不是在埋怨我故意骗妳?”

她摇摇头,“你对我,算不上骗了什么。”

他的隐瞒的确有刻意之嫌,但这只能算是隐瞒,不是欺骗。

“见到是我,心中怎么想的?”他坐在她的身边。

“很惊讶……”她闻到他身上的酒香并不似父亲或其它男子那样重一人,而是一种淡淡的冷冽之香,让人只是闻到就已醺染薄醉。

“只是惊讶?没有惊喜吗?”他的手扶起她的脸颊,让她看向他,“妳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何要娶妳?”

“是……为了帮我?”她斟酌着,说出自己的第一个猜测。他笑了,“妳愿意这么想?不怕会让自己伤心吗?”

“嗯?”她有点怔仲。

“女人,应该会希望妳的丈夫是因为爱妳而娶妳的吧?”他的手掌温度比她滚烫的脸[奇][书][网]颊要清凉许多,她的不安和慌乱,都在他掌中的温度里一窥可知。

“我……不敢这么想。”她再次迟疑着。

“为什么不敢?”

“因为你和我,只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