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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时李梅竺过来问:“谈得那么投机说些什么?”

时珍的母亲也说:“我们把茶点搬到紫藤架下。”

之洋说:“我来,时珍,你带路。”

可是之洋一转出客厅,就迷了路。

她没有走到花园的紫藤架下,她觉得四周昏暗,脚步浮动,险些站不稳。

她想抓住什么来平衡身子,可是附近空荡荡,并无一物。

之洋绊倒在地。

她回到原来的地方。

之洋定下神来。

这就是X五五的讯息。

之洋煮杯咖啡坐下来慢慢喝。

她此刻坐得离储物室极近,与李梅竺的身躯只一板之隔,此际之洋忽然“嗤”一声笑出来,她想起通俗爱情小说中的一句陈腔滥调:你得到我的身体,可是得不到我的灵魂,也是无用。

真的,光是一具躯壳有什么用。

之洋喃喃地说:“教授,我们见面多次,情况怪异无比,希望将来有机会在灵肉合一之际相见。”

她低头叹息。

这时,门外有声响,分明是时珍回来了。

这么早,才去了一会儿,不寻常。

之洋迎上去,果然是时珍,短短半小时,她由神采飞扬转为垂头丧气。

“喂喂喂,什么事?”

时珍用手掩着脸,“别提了。”

“究竟什么事?”

之洋过去搂着好友,当她还是小孩子。

时珍握着之洋的手,“之洋挚友,没有你才真是糟糕。”

“什么事?”

“车子里有他的女朋友,他叫我坐后座。”

“岂有此理!”

“我当然没有上车,推说头痛,看着他们走了,在附近溜达。”

“你做得很好。”

“看情形是他瞒着女友出来约会我,后东窗事发,不得不作出一个选择。”

“你很幸运,他没有选你。”

“我也那么想,可是,为什么我仍觉得悲痛?”

“自尊受伤是天下最大痛苦。”

“这话我以前好像听谁说过。”

之洋叹口气,“将来,你看到他的下场,你会庆幸同他毫无瓜葛。”

“将来是什么时候?”

“当他秃了头顶着士啤轮胎无所事事的时候。”

“咄,那时你我都老了。”

之洋笑嘻嘻,“你我不会老,你我只会越来越优雅。”

“真的?”

“保证。”

“之洋,你百分之百恢复正常了,而且还有能力安慰别人。”

之洋仍然笑,“时珍,我告诉过你我们会成为好友。”

时珍双眼同小时候一成不变,亮晶晶,不过此际略带一丝惆怅。

她说:“我渴望恋爱。”

“于是你爱上了爱情本身。”

时珍叹口气,“说得真好。”

“陈腔滥调,不少言情小说作者都曾有类此感慨。”

过一刻,时珍说:“昨天他还像一个有可能性的人。”

“不,他从来都不是,我也相信他的智慧学识涵养远不及你,你芳心寂寞,胡乱找个寄托而已。”

时珍抬头不语,过一刻才说:“看样子好像还要等下去呢。”

“不用专心等,你平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出现的时候你自然会晓得。”

“这倒是一个很豁达的想法。”

“看似简单,我可是想了一年才想到这个关键。”

电话铃响了。

时珍说:“那又是谁呢?”明知故问。

之洋不出声,这一定是哪位小生借故调开女友拨电话来同时珍解释了,伎俩如此低级,还想一箭双雕,之洋自心底耻笑他。

之洋看着时珍,她会去听这电话吗?如果会陪人去玩这么拙劣的游戏,当然也好,有消遣好过无消遣,可是之洋听到“嗤”地一声。

不,时珍不上当。

电话响了几下,自有录音器告诉他,他要找的人,暂时不能与他说话。

时珍摊摊手,“不玩了。”

电话再响:“时珍,我知道你在家,请来说话。”

时珍说:“我到你家去。”

她俩驾车离开郊外。

“时珍,告诉我,你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十分实际,因为家父不大懂得照料生活细节,她需加倍用功,天天疲于奔命,不是管里就是管外,十分辛劳。”

“她是个好妻子。”

“的确是,有一次,我陪她到亲戚家去参加宴会,场面与气氛都很热闹,大家兴高采烈,事后我问她可有什么特别感想,她说:‘杜家的地毯有许多渍子,该找人清洗了’。原来,她已不会享受宴会。”

“酷爱家庭生活也是好的。”

“她可以说是为着服务我们父女而生活的。”

“她自己的事业呢?”

“发展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