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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01-26

    1998-01-2613:44小雨

    昨天写在这里的东西居然还留着,没有人发觉,太好了。

    我在系统深处的一个文件夹里,用TXT创建的这个文件,并储存为BAT。如果不是知道有这么个文件存在而刻意寻找,一般情况下这个文件根本就不可能被发现。从今天起,我决定在这里写日记,并以日记的形式,将昨天的日期和天气补上。

    昨天晚上写完东西,我回到床上躺下。肚子饿得受不了,又出来喝了点水管里的水。不过这里的水应该是直接从山泉引进的,没有城里的自来水的味道,甘甜冰洌,凉澈肺腑。我没有再乱动,只是眼睛受不了的时候又给自己滴了几回药。看了看输液的瓶子,原来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看来我一直是这样维持生命的。

    医院只是一个简单的两层楼,我在二层,二层到一层的楼梯却又有铁栅栏门,关严实了的。我的房间窗户也有钢条栅栏。真是奇怪,自己独自一人在山腰上的一个医院里,医院里却又空无一人。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人来?那我岂不是会饿死……

    后来起来找地方撒尿,没找到,最后只好推开玻璃窗隔着床口的钢条将尿往楼下撒去,嘿嘿。

    不过后来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嚎叫:“不……不……滚开!滚!”

    我一下子被惊醒,冷汗连连。

    原来我不是独自在这里。楼下还有一人!

    我大声叫嚷,却又没人回应。

    又冷又黑,我不敢离开我的房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惶恐不安极了。

    据说死过一次的人都更加胆小,我算不算死过一次呢?或者,我是不是其实已经死了呢?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后来竟然睡着了。楼下的嚎叫没有再出现,如果出现了我一定会知道,因为我睡得极不踏实。后半夜(我揣摩)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沙沙沙沙……我的耳边一直都有这种磨牙般的沙沙声。

    不知道后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并不是自己睡足醒来,而是被护士叫醒吃药的。

    “终于醒了,饿吗?”她的声音甜美动听,如同她天使一样的面孔——准确地说,是面孔的上半部,因为她还戴了个大口罩。但我仍然从她光洁的额头和亮丽的眼睛中感受到自己昨晚的胡思乱想并不正确,我显然还是活着的。她的眼睛让我快融化掉,后脑的疼痛感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我都饿了很久了。”我道。

    “对,刚好一个月,”她点点头,“吃过了药,一会儿就给你吃早饭。别激动,就一点点稀粥而已。”

    “我……”昨天那另一个护士并没有来,我迟疑道,“我叫郭震,你叫什么?”

    她略一迟疑:“我叫,陈青。”

    “咱们这是在哪儿?陈青护士?”

    “呵呵,青溪,是疗养院。”

    “啊?”我早已知道这个答案,但我不想说出自己昨天用了那台电脑,所以只好对这个无法满足我的答案不置可否,她可爱一笑:“欢迎来到青渓疗养院,嘻嘻……你的手术已经做完之后一直昏迷,我们都以为你不知还要睡多久呢。想不到这么快就醒了。”

    手术?

    我道:“什么手术?”

    陈青嘻嘻一笑:“你先喝点水吧。”她扶我坐起来,给我倒了杯水。我闻着她身上年轻女性特有的芬芳,不禁想起分手两年的前女友,接着想起了父母。我在这里,受伤住院,他们有多担忧着急?

    爹妈是肯定会着急,不过我的前女友……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