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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妥协

    真他妈丧。文廷玉这夜没去掖庭宫,事实上,他哪儿都没有去,只留在御书房过了一夜,第二日上完朝,便见季苓上前来通报。

    “胡为庸要瞧皇后以前的病历册子?”

    文廷玉一皱眉,周遭众人便顿感压力,半声都不敢出,唯有季苓道:“这也不妨事,年头的时候,不巧有场火,把载有宫中诸位贵人主子延医问药的册子都给烧了大半……”

    略一点头,文廷玉示意季苓不必再说下去。

    “这人还要再查否?”

    季苓等待半日,不见指示,只的出声询问。

    文廷玉道:“再动作一些,只怕打草惊蛇。”说完一笑,复又道:“季苓,附耳来。”

    季苓侧耳过去,只听文廷玉说了一番话。

    待文廷玉说完,季苓不由得皱眉,叹道:“如此一来,只怕皇上……”

    文廷玉一只手拍在他肩上,三分真力灌入,只觉肩颈生疼,季苓忍住。

    “怕什么?”

    那睥睨众生的眼神,莫怪乎他是天下之主。

    季苓只好点头:“皇上圣明。”

    文廷玉笑令他退下。

    文廷玉在笑,但戚从戎却在发闷。

    根据众人所查,为皇后诊脉的胡为庸,端是个寻常人不错;但自从为皇后诊脉,怪事就一桩接着一桩,胡为庸走在宫中宫外,数道眼线盯住不止,其中不止有自己的人马或是宫中暗卫,更有其他人。

    因为水君之令不好逆违,所以戚从戎暂且将自己的人马撤下,反正也确实不能查出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如何。

    戚从戎想了半日,现今尹丰中,有烟雨楼势力与朝廷势力,一暗一明,他虽是烟雨楼之人,追查胡为庸却是出于私心……那剩下的,大约就是烟雨楼了。

    谢轻容与烟雨楼之间似有关系,是因谢轻汶而存在么?那谢轻禾可知道这些事?

    一桩接着一桩,全是戚从戎无法真切得知的。

    本想去找那该死的苏竹取问个清楚,可惜最近宫中流言正盛,传得是满城风雨,只怕再去几趟,太后就要笑嘻嘻地询问年庚八字了。

    心下暗恨那女人招摇,戚从戎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无妇德的女子……大约谢轻容除外。

    正忧郁地凝望手上冷茶,忽然一声细软绵长的笛声,戚从戎面上一凛,醒起十二分精神。

    果见窗外飞来一团红色的蜡丸,速度甚快,落在桌上却是内力收尽,平平稳稳落在桌上,半点不动。

    戚从戎面色一变,捏开来看。

    里头是张小笺,写着一行字。

    “戚小哥,多日不见,甚感挂念,何不入宫一叙?”

    可不正是他刚才想着的苏竹取么?

    戚从戎咬牙切齿,心中更恨。

    当下只好整整衣裳,入宫求见。

    若是直接求见太后,只怕会被扣在那动弹不得,还是先去谢轻容那才好。

    今日的掖庭宫,与往常的气氛相较,隐约透着郁闷,戚从戎笑哈哈地进去,见谢轻容屋内的鹦鹉一只不见,谢轻容坐在窗边,羽扇轻摇,美好得不似尘世间的人。

    她一拧头,眉宇间有点哀愁:“小戚。”

    戚从戎下意识便问:“怎么,文……又欺负你?”

    谢轻容没有摇头也未点头,只是笑了笑。

    戚从戎想怒,却也知不是地方,便含笑坐到她身边:“我也听说你脾气不小,把他送来的鸟都赶了出去,是不是为这个你们赌气?”

    谢轻容挑眉:“他有这么小气?”

    昨日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也念叨了几句夫妻和顺的话,谢轻容心中有气,兼之今日打探,文廷玉在御书房独寝一夜,分明也是在使性子。

    她眼神中隐约含着我嫁错人了的不爽,戚从戎看在眼内,乐在心里。

    “他可不就是这么小气?你忘了以前我们为……总打架?”

    都是为了你……这话戚从戎藏在了心上,不便说出。

    谢轻容若有所思,想了半日:“他确实小气。”

    想了想,又看四周,笑脸发苦:“我总怕我说他一句坏话,转眼就被听到。”

    这话让戚从戎意外,但他含笑安慰:“你是想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也小气。”

    这可真是糟糕,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皆是小肚鸡肠的性子,这可如何是好?

    戚从戎道:“你是女子,那不一样。”

    女子的小气,带着一点娇柔温婉,些许醋意也显可爱;一个大男人若是这样,就未免太难看了。

    戚从戎眼中,谢轻容是怎样都好;换了文廷玉来说,便说因戚从戎身不在局中,故此不知其中利害。

    谢轻容但笑不语,笑着给戚从戎斟茶。

    茶香很浓,戚从戎喝了一口,只听谢轻容道:“那我还是把那些鸟儿取回来吧。”

    戚从戎笑容一僵,转瞬又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