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封放进衣服的内口袋里，沈默跟随着医生走进CT室。

早晨何燕亲自来表达歉意，并且结算了自己的工资和赔偿费用。至于酒驾司机现在正在被司法机关审理，但经济上的补偿恐怕难以为继。他静静的躺着，看着像是甜甜圈一样的CT扫描仪移动。这是出院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在一系列的告知之后，沈默明白可能会存在后遗症之类的。中午时分，沈默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往来的人，把票据夹在一起放进口袋里，叫了辆车返家。

日子再一次回到正常的轨道，路过菜市场买了条鱼和蔬菜。

“看不出来你手艺不错嘛！”白晓灵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灵巧的吐出鱼刺来。

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是表达谢意的晚餐。可惜的是唐粒没有来，据说练习太用力拿不动筷子。一个单身男人的厨艺不会差，这是罗语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

“还以为你会做红烧肉呢？”罗语挑了块鱼肉，只是半天也理不出鱼刺来。于是看向沈默的眼神就愈加幽怨。

“最近好像鱼类大减价，锅里还熬着一条清蒸鱼呢。”沈默淡淡回答着。

看着沈默、白晓灵熟练的吐出鱼刺，罗语瞬间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多余。这个时候便不可避免的想起赵如芝和林城来。

吃过饭之后，三人一人一杯茶在面前。沈默端着一叠切好的杨桃过来，五角星上面撒着些糖。这是罗语最喜欢的水果，所以三人组才会把杨桃列为“战略储备物资”。

在顺走了沈默三本限量漫画书之后，罗语和白晓灵相继告别。

路灯下的姣好身影被拉的很长，白晓灵手里拿着本《八十天环游地球》。沈默站在窗口，手里端着杯茶看着她远去。

“吃饭和借书，都是极其暧昧的两件事，一借一还，一请一去，情分就这么结下了。”白晓灵床边的书架上放着本书，钱钟书先生的《围城》。这句话下面有一条着重标记的横线。

空荡荡的小屋里，只有书页翻动、棋子落盘的声音。偶尔抬头，月光恰巧落在中天。

“罗语，快点啊！”唐粒转身叉着腰，笑嘻嘻的看着月半同学。

沈默把手里的饮品扔给罗语，咕嘟嘟顺着喉咙大半瓶下肚。罗语随便抹了下额头的汗，“我容易吗我，背了四个人的吃的。”沈默接过他手里的一个袋子。

“大半都是你的零食吧！薯片我都看到三包了。”唐粒毫不留情的戳穿。罗语摸着脑袋嘿嘿笑着。

“走吧，车要来了！”白晓灵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唐粒捏着四个人的票，沈默拿着水，白晓灵提着水果，罗语带着零食。四个人向着入站口走去。拥挤和嘈杂是火车站的特色。

“呼——，终于坐下来了！”罗语一屁股坐在位子上。

这列火车意味着沈默和罗语大二党生活的开始，同时也意味着唐粒和白晓灵军训前的号角。罗语带着耳机打起了游戏，唐粒带着耳机闭上眼睛，嘴里哼唱着小众的歌。沈默打开围棋软件开始对弈，白晓灵在玩一款音乐类的游戏，据说能够锻炼手指力度和反应速度。

窗外的风景车上的人并不熟悉，只是远远观瞧便一扫而过。

上午发车现在已经是午后时分，离家的兴奋被沉闷的空气和枯燥的困倦所代替。唐粒是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着，不过总用手掩着就是。罗语已经抱着背包、头靠在沈默肩膀上睡着了。而白晓灵正拿着手机在给他俩拍照，说是这个样子特别像抱着竹子酣睡的熊猫。

“要不我给大家弹奏一曲吧！”唐粒说着就要拿出吉他。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样。”和沈默同时开口的是一个年轻人。一身休闲装，下巴上有着一些新长出来的胡茬，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是沈默和罗语他们的辅导员周怀礼。

“周老师？”沈默有些惊奇，顺带推了推罗语。

“周老师，我再也不旷课了。”罗语眼睛还没睁开，就条件反射的做出保证。虽然这种保证很是不靠谱。大家都哄笑起来，周围的乘客也都侧目。

“这样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周怀礼指了指唐粒手里的吉他，“我就是上厕所路过，就不打扰你们了。”冲着沈默点头就转身离去。罗语在旁边尬笑。

“他是谁啊？”白晓灵摘下耳机，探过头去看周怀礼离开的背影。

“我们的辅导员，人还挺好的。”沈默解释道。

“哦。”白晓灵眼睛瞬间暗淡，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听歌。

“呼——，嘘——”罗月半没心没肺的再一次被周公拉走，沈默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沈默一直保持着清醒，这是他的习惯。尽管有时候会很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