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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196

    妈妈说,喜欢的人就要吃掉。

    这是个毒咒,蔓延在我们家族里,首先应验的是表姐。

    我还依稀记得表姐在新婚之夜,我们吵着要闹洞房时,她一改往日温和形象,怒不可遏地朝我们吼道:“走,都走。”

    同来的朋友只当表姐是新婚恐惧症,殊不知,那竟是我见姐夫最后一面。

    姐夫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师,温和儒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尽显斯文,他并没有责怪表姐的待客不周,反而十分有礼的坐在凳子上喝茶,像是正准备赴一场死亡之宴。

    然而就在第二天,我们却听到一个不幸的噩耗,表姐杀了姐夫。

    公安局把最后一批客人请到了局问话,希望能从我们口中得知那晚表姐有何异常之举。

    “真是可惜啊,新娘子把新郎咬死了啊。”一进公安局,就听见一股窃窃私语。

    “可不是吗,而且从昨晚到现在,那个女人还没说一句话呢。”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警员。

    领头的警长突然冲他们咆哮起来:“在这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去做事?”

    几个警员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哈腰的各自离去了,但在转身之际,那个男警员去忽地转过头,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他看我干什么?我疑惑的回望向他,男警员冷不丁倒抽一口气,拉了拉衣领离去了。

    审讯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口供,证词,警察们都一一整理好了,可还是摸不清表姐的杀人动机。

    “我想我有必要让你看一下你的表姐了。”快要离开的时候,警长突然叫住了我。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来到监房里,表姐坐在铁牢最深处,一言不发,昔日的神采早已从她脸上褪去,留下的,只有以泪洗面的疲倦与痛楚。

    我相信表姐是无意要杀姐夫的,从我看到她眼角的那滴泪开始我就相信了。

    表姐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未擦拭的泪珠,看到我的身影时,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说:“阿妹,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警长赶过来,扯掉表姐的手,把我拉到监狱外,询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摇头,却见表姐在监牢里大喊大叫,她用布满血丝的眼球直直盯着我:“阿妹,那不是家规,是毒咒啊。”

    我们家族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超过30岁。

    表姐死了,这是我在回去的路上,警长告诉我的,他在电话里说,表姐在我离去的半个小时里咬舌自尽的,但奇怪的是表姐竟还有呼吸,也就是说,她的心脏,血液功能都已停止,却有呼吸在蔓延。

    我放下手机,长长吸了一口气,再慢悠悠吐出。是的,就某一方面而言,我们的族人与其他正人类不同。

    我抬头继续赶路,突然,在街道拐弯处,我竟意外看到那个年轻的男警员,他大方卓然朝我走过来,笑:“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K市最豪华的咖啡店里,我漫不经心搅着杯里的咖啡,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恍然大悟的一番样子,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笑:“还忘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C。”

    我抬起头,托着下巴望向他:“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怎么警察局还要派人过来呢?”

    “不,孙小姐,有件事我们想单独告诉你,而警察局人多嘈杂,我们怕有人因此说三道四。”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们怀疑你表姐患有精神病。”

    见我没说话,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不止是你表姐,我调查过你们家里,似乎你们家人都曾有过类似的病例。”

    “什么病例?”我冷冷看着他。

    C喝了口咖啡,手却有些颤抖,他把眼镜别向远处,说:“杀人的病例。”

    我站起来,大声说:“你才是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

    说完,我头也不回就走了。

    C连忙付了账,跑出店门,追上我:“孙小姐,真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心急口快才说了那句话,请你不要见怪。”

    我一时心软了,停住脚步,望向他:“你到有什么事?”

    C见我没生气,松了口气,说:“下个礼拜是你的婚礼吗?”

    “嗯。”我点头。

    C想了想,正要开口时,他的手机铃声忽地响了起来,C说稍等,然后转身接听电话。

    我看着C的背影,忽然越来越觉得古怪起来。C在原地踱起步来,他的肩上有个小黑点,慢慢的,黑点变大,化为手掌形象,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远远望去,C的背上赫然背着一团人影,人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阴恻恻看向我,而它的样子,竟是表姐!

    C倒没发觉这些,不过在他接完电话后,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了,轻描淡写说警局还有些事,便离去了。

    C的背影便从我眼前离开了,但那人影始终坚定不移伏在他背上,我固执认为这只是对表姐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表姐已经死了,从此以后,她不会在家族中,甚至任何人眼前出现。

    这样想着,我转身闪进一个巷道里,扔了一张钞票给巷道埋伏已久的乞丐,厌恶的说:“去,别烦我。”

    和未婚夫的礼拜确实订在下个礼拜,但他早在一星期前就死了,和姐夫一样,被咬死的,但被谁咬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没心情过问,因为我和他的婚礼也不过是家族利益的牺牲者,他们认为,只要我和身为未婚夫的财盛集团总裁儿子结合,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流入家族账户里。

    “所以你就杀了他?”乞丐张趴在窗台上问道。

    “不。”我微微一笑,“他不是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