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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207

    一个人患上了心理疾病,他可以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www.pinwenba.com品★文★吧但是,如果一个心理医生患上抑郁症,那么,他应该找谁?

    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D市军医学院,又以不可思议的好运被心理系录取。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所学校的招生要求实在太过苛刻了。

    大学四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只要通过实习,就能圆满完成学业了。

    我实习的职务不是医院心理医生,而是一所中学的心理辅导员。我对学校的这个安排十分不满意。不过,不服从也没办法。

    经过长达7小时的颠簸,我抵达了位于A县的汽车站,这里离我实习的地方还有近2小时的山路。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早早地就在那里等我了,这是中学派来接我的车。

    “小林同志,一路辛苦了!”一位老年人热情地向我伸出了手,“我姓王,树人中学的校长。”

    我真没想到还能享受校长亲自接驾的殊荣,一种虚荣感填补了旅途的疲累。

    面包车在石渣小道上艰难地行驶着,车身因为路面颠簸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让我一度以为这是车的某个零件被抖掉了发出的声响。

    “这路还真不好走!”我发出了一声感慨。

    “今天还算好的,要是遇上下雨天,这路根本无法通车。”校长娴熟地握着方向盘。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暗渐渐侵袭了街道,车灯有气无力地探出不足5米的光线,面包车摇摇晃晃地驶向前方。虽然王校长一再宽慰我不用担心,但我仍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一不小心掉入沟洼或翻落悬崖。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2小时后,一栋建筑物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听校长说,那就是树人中学了。

    树人中学静静地屹立在黑暗中。学校周围是一圈“瘦小”的围墙,但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是由什么东西建造的。教学楼约莫有四五层高,瓷砖雪白。随着视线的推进,我终于看清了环绕在学校周围那一圈“瘦小”的墙壁——居然是一圈3米左右高的铁网。铁网死死地将整个学校围拢起来。

    我想到了监狱,监狱里关的是囚犯。

    “这是为了防止学生上课期间外出的!”王校长向我解释道。

    这个解释没能让我安心。不知怎么,这所中学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所教育用地,它更像是一所隐匿在郊区的实验基地。

    不安

    吃过饭后,我被特意安排到了一间单人宿舍。

    校长说家里还有点儿事,明天一早再来和我谈工作上的事,于是就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尽管疲惫轮番轰炸,但我丝毫没有睡意。反正也睡不着,我索性披了件外套起了床,走到窗前。天已经完全黑了,操场上的健身器材在昏暗的灯火下显现出淡淡的轮廓。

    再往远处看,就是那圈让人心慌的铁网了,它像是在对进来的人说:“谁也不准出去。”

    我拍了拍脑袋,打断了这一系列恐怖的联想。

    “呜呜呜。”

    一阵哭声像是从操场那里传来。我穷其眼力也没能在那堆黑暗里搜出“发声体”。

    “呜呜呜。”

    声音还在继续,幽怨而清长,那是青春期女孩特有的腔调。我害怕了。

    关了窗,我觉得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吱呀,吱呀。

    铁门被推开了,一个老人的身子探进了宿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我从床上跳起,随时准备和这位不速之客拼命。

    显然他也被我这个动作吓到了,他后退了半步,发出了“哟呵”一声叫喊。

    人吓人,吓死人!

    “你是新来的小林老师吧?”

    “对,你是?”我问。

    “我是这栋楼的管理人员,这会儿是查房时间。”老人的脸像一颗核桃,上面布满了老年斑。

    “哦,刚才真的,进来坐。”我十分尴尬。

    “我还要去查看其他房间,记得睡觉时把门锁好!”老人神秘地说。

    我感到他话里有话,但是我也没有开口去问。

    “这里的学生有点儿毛病。”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临走时,老人挤出了一个微笑,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我细细揣摩着老人抛下的话,这里的学生脑子有毛病?莫非刚才我听到的哭声就是某个脑子有毛病的学生发出的?我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了窗外。操场上,只有那圈铁网在夜里冒着寒光。

    这个学校给我的第一感觉像是某个秘密实验基地,现在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间精神病院。

    戒备

    在校长的介绍下,我同班上的学生见了面。大家对我的到来充满了好奇,他们不时用黑溜溜的眼珠打探我,这让我感觉自己有些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我的心理咨询室被安排在二楼。我将带来的心理学书籍整齐地放在书架上,然后捧着一本《基础心理学》坐在书桌前,一边温习功课一边等待前来咨询的孩子。

    一连三天,我都是这样度过的。走廊里看热闹的孩子挺多,但是前来咨询的却一个都没有。看来他们对新事物还是抱有敬畏态度。既然他们太被动了,那么我就应该主动一点儿。

    首先要做的是和他们打好关系。我用积攒下来的钱给他们买零食、和他们一起打篮球、给他们讲我上学时候的事。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我终于打入他们“内部”了。

    一周后,陆陆续续有孩子给我讲他们的心事了。正值青春期的他们有太多困惑,而这种困惑在家人面前很难启齿,所以他们十分需要一个倾诉伙伴。

    我一边聆听他们的心声,一边为他们做疏导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前来咨询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原来在这里,我一样能收获到那份属于成人世界的成就感,甚至更多。

    时间长了,我发现这里的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害怕我泄露他们的心事。几乎每一个孩子在倾诉之前,都要在这个问题上花些时间。我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