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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ter19信任崩塌


        傅凯之的回答出乎周杰瑞的意料:“我会的。我很爱她。”

        “还有其他问题吗?”

        “十分感谢你让菲菲买了套成本价的房子?”

        傅凯之摇头:“你谢错人了。那是天浩同意的。那时候我还没见到莫菲。”

        口径完全一致,周杰瑞还是搞不清楚是事先说好的,还是这就是事实。但是,房子这个问题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他再问:“补偿金为什么有四十万那么多?”

        “那是公司标准。五年工资。也算是我挽留莫菲的一种方式。她是个出色的人才,有她在蓝田,我很放心。你应该知道,蓝田是我岳父在建业之前的公司,他很有感情。”

        滴水不漏,周杰瑞突然觉得找傅凯之谈话是个错误的选择:“傅总必定是诚信之人。相信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傅凯之笑笑:“周先生,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练拳头的。也希望你以后不会再伤害她。”

        周杰瑞站起来:“我们夫妻间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傅凯之笑容扩大:“今天也算是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以坐下来谈我们共同爱着的女人。”

        周杰瑞突然就恼火了:“如果不是你,我们夫妻间哪会争吵不断。”

        傅凯之很平静地看着周杰瑞:“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莫菲的为人你不清楚吗?一是一二是二,她做过的事必定会承认,但是没做过的事,即便在拳头之下她仍然不会屈服。”

        周杰瑞从他眼中读出轻蔑鄙视。是啊,为什么不选择信任她呢?如傅凯之所说,莫菲的确有这项优点,自己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重复错误。难道这些仅仅是自己的自卑心理作怪吗?难道冲动之下自己仅想用拳头来让她臣服于自己吗?其实,他原本可以用细腻的关怀,用理性的分析来解决与莫菲之间的矛盾,可是,怎么就会一味地用武力对她说话呢?有了这点意识,周杰瑞就开始动心思想挽回。于是,他坐不住了:“傅总。我先走一步。”

        默默喝水的傅凯之盯着周杰瑞:“我不希望听到莫菲再受到伤害的消息。否则,我会带她离开这里,周先生,我说到做到。”

        周杰瑞狠狠握着拳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回到家已近十一点。卧室的灯还亮着。周杰瑞伸手敲了几下。得到允许后他打开门:“菲菲,我给你捎了烤番薯,出来尝尝。”

        莫菲正在列工作计划。她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律师事务所所有工作。她不是法律专业出身,她明白自己只能做管理工作。她能做的只是尽快融入到工作中去,在工作中学习,成长会更快。况且,她对周杰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因此,她头也未抬:“不太想吃。”

        周杰瑞走进卧室:“刚出炉的。就在小区外面我们常买的地方买的。菲菲,你写这些是干什么的?找到工作了?”

        莫菲抬起头目光淡淡扫他一眼:“我说过了不想吃。出去时带上门。”

        “菲菲。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怀疑你。”

        “用不着。”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才会有这些怀疑的。”

        莫菲冷冷地截断:“出去。”

        “你……”周杰瑞有些生气,他觉得自己放低姿态诚恳地补救挽回,莫菲应该就坡就下,不应该把战线继续伸长矛盾继续扩大。就如现在,他都问到脸上了,她仍然不回答她写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又异常清楚,他不能再和莫菲一样赌气,继续下去他的婚姻会出现重大问题。于是,他仍好言好语:“确实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思路已被打断,莫菲保存资料后把手提电脑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目光和周杰瑞对视:“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预感变成现实,周杰瑞心底还存有丝侥幸,上次她不是也这么坚决吗,结果呢,不是还是没离成吗。

        “菲菲,夫妻哪有不争吵的。”

        “是啊。夫妻间哪有不争吵的,可是,他们即便争吵即便对一方发脾气时,另一方依然知道他是爱她的。甚至,有的夫妻即使结束婚姻也是彼此深爱着的。可是,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这些。现在我想起那晚你在地上拖着我撞到墙上时眼里闪着的恨意,我仍觉得后怕。我甚至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哪一天你脾气上来会突然结束我的生命。在你身上,我已体会不到安全感,你让我觉得害怕。”

        周杰瑞惊呆:“菲菲,我真的是气昏了头脑。”

        “可是,我害怕你再次气昏头脑时又会重复那晚的行为。”

        “菲菲。”苦苦哀求的周杰瑞心里有些绝望。

        “还是分开吧。我会尽快拟离婚协议书,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及时告诉我,我们商量着来。”

        “我不会离的。”

        “那就法院见。”

        “菲菲。再给我一次机会。”

        “出去。”

        周杰瑞很无奈地离开房间。

        凌晨两点,周杰瑞仍然没有睡意。不安已经变成恐惧,他有预感莫菲这次提出离婚是真的,她确实是铁了心要离开他,离开这个家。同意,是埋葬自己的行为。不同意,莫菲必定到法院解决。

        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去武汉寻求帮助,可是如果岳父岳母知道莫菲曾被他打过,他们不但不会帮忙,很有可能还会鼓励莫菲离开他。岳父岳母退休前一直在大学任教,在两位知识分子眼中婚姻双方相敬如宾是应当的,他们最不屑的就是用拳头解决问题。去求自己的母亲?更不可能,一年多的争吵已令莫菲对母亲失去了应有的尊敬。母亲的话她听不进去,说不好还会加速莫菲离婚的进程。

        就这么想着苦恼着。直到清晨莫菲离开家,他仍然没有睡着。睁开眼睛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又躺了半小时后,他起来了,没有心情不想上班,一个电话打到单位请了假。然后晃荡到夫妻俩的卧室,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提电脑时他终于有了事干。点开莫菲常用的e盘找出昨晚她写的工作计划。看完后他知道她的新工作跟法律有关。记忆中,阮天浩是开律师事务所的。周杰瑞几乎可以肯定莫菲必定是帮李晓曼暂时接手阮天浩的工作。可是,阮天浩的工作不仅仅是律师事务所,他还有建业的工作,难道莫菲一并兼任?如果是这样,莫菲将会再次和傅凯之牵扯不清。

        明明知道他在意傅凯之,她却仍然选择这么做,况且仍旧不跟他打招呼。态度极其明确,莫菲已经不顾念他的感受。这更说明了她离婚决心的坚定性。

        颓废充斥心胸。他觉得眼窝有点酸,他急忙仰起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莫菲偕同李晓曼赶在上班时间前到达金宇律师事务所。李晓曼召集众员工于会议室,当众宣布,阮天浩病愈之前由莫菲暂代他的工作。莫菲发表简短讲话后要求所内全体人员在保证正常工作外交一份自己所管辖工作的明细。

        散会时,一位戴眼镜的律师说:“今天建业有个合同需要我们把握。”

        莫菲问:“我需要同行吗?”

        眼镜律师点头:“事关建业阮所长通常亲力亲为。”

        莫菲微笑:“约的什么时候?”

        眼镜律师看看腕表:“还有半小时。”

        “我们现在就走。”

        下行电梯中,李晓曼满脸歉意说:“菲菲,对不起。”

        莫菲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李晓曼回答:“去医院。”

        大厦停车场,两个女人分别,莫菲和眼镜律师驾律师行公车驶向建业大厦。

        等候在会议室的傅凯之看到莫菲出现并没有表现出意外。而莫菲也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傅莫二人及两边经办人员仔细商讨各条款内容并仔细权衡利弊。合同牵扯金额巨大,四个人慎之又慎每句话都斟酌再斟酌,十二点半,终于确定了合同所有条款。

        傅凯之长舒口气:“老规矩。走。”

        莫菲用眼神询问眼镜律师,眼镜律师小声回话:“傅总会带我们去私人会所海吃一顿。”

        莫菲想拒绝,可是,又觉得现在自己代表的是阮天浩,拒绝似乎掺杂了自己太多情绪。因此,并没有提出异议。

        只是,眼镜律师走到大堂时却说,合同中有个细节他还想再查一些相关法律,这极其重要,莫菲毫不犹豫同意。只是,临行之际要求建业方经办人员一道同去。两人走后,莫菲笑对傅凯之说:“既然他们已走,我们也就没有再进行的必要了吧?!我要尽快熟悉律师事务所工作,我也要先走一步。”

        傅凯之含笑:“其实,天浩更在意建业的工作。”

        “这边不还有你吗。”

        “莫莫,你对我已经有明确态度。我不会令你难做。公私分明我还是做得到的。”

        莫菲也笑:“真的是时间紧。我不是法律出身,能做的只是好好管理。李晓曼是我朋友,这个忙我不能帮砸了。”

        “那好吧。不勉强。莫莫,周五晚八点丰乐园有个圈子里的party,会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利,准时参加吧。”

        “有什么要求吗?”

        傅凯之摇头:“没什么要求。不过,衣着要稍稍正式一些,礼服之类的就更好了。”

        莫菲点头后准备离开。

        傅凯之突然想起一事:“前几天你先生找过我。”

        莫菲一愣。

        “车上说吧。我送你回所里。”

        刚坐到病床前李晓曼就发现了阮天浩有些异常。仔细询问阮母,阮氏母子却言语闪烁,口径更是出奇的一致,都说她不在时没什么事发生。

        李晓曼当即说:“妈,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去医生办公室问过阮天浩的主治医师后,李晓曼心情很沉重。阮天浩昨天下午就有了反应,阮家母子却故意对她隐瞒。她不在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或是阮家母子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阮天浩?

        步履艰难地回到病房,李晓曼直接问:“妈,昨天下午天浩是不是流了一滴泪?”

        阮母点头。

        李晓曼看看病床上的爱人,然后对阮母挤出丝笑:“妈,我们出去说说话。哥,你在这看着天浩。”

        婆媳俩路经护士站时,心里惊疑不定的李晓曼嘱咐护士去看护阮天浩,并交代护士她没有回来前不要离开病房。

        电梯中,一直沉默的阮母开口说:“我们不会害天浩。晓曼,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李晓曼决定实话实说,她不清楚阮氏母子的打算,但是,她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引起她们的猜忌,这不利于阮天浩的康复。

        “我找一位朋友暂替天浩的工作。天浩很看重事业,他觉得那是他人生价值的唯一体现。我不想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事业已经一塌糊涂。”

        “你朋友可靠吗?”

        “你见过,莫菲。”

        “她行吗?一个女娃娃。”

        “她曾经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管理方面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妈,昨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必须知道,这样才能知道怎样令天浩醒过来。”

        阮母并不想李晓曼知道大儿子的顾虑。老太太清楚,李晓曼最讨厌的就是外人插手她的家事。老太太希望尽快和她亲如母女,不希望再因为此事起波澜。

        两人已经走过小花园,莫菲挽住阮母手臂:“妈,难道你不想天浩早日醒来吗?”

        “咋不想。”阮母泪眼婆娑:“就是说出来怕你生气。”

        李晓曼立即保证:“说吧。我不生气。”

        “你大哥担心天浩万一醒不了。你不会为他守寡。”阮母仔细盯着李晓曼的脸:“怕你带着天浩的家当再嫁人。”

        李晓曼捋开衣袖:“妈。没有了天浩我宁愿去死。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看着儿媳手腕深深的割痕,阮母大哭起来:“傻闺女,命是自个儿的。就是天浩真醒不过来,你也不能走那条路。妈是老思想,可是不糊涂。以后有什么事跟妈商量着来,不能再做糊涂事了。”

        终于在婆婆口中听到了关怀备至的话,李晓曼也哭起来:“妈。”

        婆媳俩抱头痛哭后,李晓曼开始分析:“妈。天浩肯定是有意识,哥的话他能听见,或许就是因为担心多年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他才难过的。”

        阮母摇头:“天浩肯定是听到你大哥这么说你才掉泪的。他对你怎么样妈心里还是有数的。”

        经过这次交流,婆媳第一次进入到十分默契的状态。她们万事以阮天浩为中心,并且不停地在他面前诉说婆媳俩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