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他低低的笑了，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嫣白，等我到二十五岁，我便娶你为妻，你要答应我，不要爱上别人。”

    戚嫣白抿着唇幸福的笑了：“我答应你，等你到二十五岁。子晏，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我很快就回来，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等你。”

    裴子谦挂断了手机，在被推进手术室前将手机郑重的塞到了弟弟的手中，说：“子晏，我录了一段东西给你，记得听。”

    “是你做的新曲子吗？”裴子晏笑着问：“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听。”

    所有人那么坚信着，手术一定会成功。当历经十个小时的手术后，手术室里的灯才灭掉，医生一脸遗憾的告诉他们：“对不起，手术进行了一半，病人因心率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死亡两个字，就像在裴子晏的脑子里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将他的思绪炸得一片空白。

    紧接着悲伤如潮涌的海浪，扑天盖地的袭卷而来。他看着母亲与继父冲进手术室，摇晃着他还有余温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他脚步虚浮的回到哥哥的病房，锁上门，拉上窗帘，这才沿着墙壁滑坐在地，压抑着呜咽声，如同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在绝地中把自己撞得鲜血淋漓，却找不到出口。

    他将自己抱紧，死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记起裴子谦交给他的手机，找到了那段录音。

    “子晏，当你听到这段留言时，我可能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比谁都想好好的活下去，因为我有爱着的女孩在等我。可我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

    “我们从未出生开始就在一起，从未分离。所以，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也希望你能习惯一个人。”

    “我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是我从你的手中抢走了嫣白，可是我知道，她心底真正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想到这个，我就好不甘心。”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把我最在乎的事情，用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做得比我更好，真是嫉妒得让我发狂。可我也是那么喜欢你，聪明又宽容。子晏，容我对你最后的自私与任性，唯有嫣白，不和我抢，好吗？”

    “子晏，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不要告诉她。让她以为我还活着，只是不喜欢她了，所以要离开。与其让她绝望的爱着一个人，不如让她恨着一个人，等到她遇到一个比我更爱她的人，她就会将我彻底的忘记。”

    “子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子谦死后，裴子晏病了很久，醒来的时候似乎谁也不认识，整整一个星期才恢复过来。

    他变了，把自己的一部分变成了裴子谦。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个人来到钢琴房里，就着窗台照进的月光，孤独的演奏。

    他似乎也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母亲想带他继续看医生，被他强势拒绝。

    “哥哥手术前，你和医生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裴子晏眼中一片淡漠，原来人恐惧到极至时，就连死亡也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