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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宝裕叹了一声﹕“人类的科学太落后了。”

我已进了会客室﹐又看到了温宝裕的母亲﹐和一个又矮又胖 神情相当滑稽﹐一双眼睛大得惊人的中年人﹐正盯著温太太﹐温太太神情极怒﹐也极惊﹐也回瞪著那中年人。陈耳走前几步﹐向我介绍中年人﹕“这位是猜王降头师。”

我呆了一呆﹐这个中年人﹐看来像是一个小商贩﹐他的外型﹐和降头师这种身分﹐无论如何﹐都难以有什么联系。

陈耳一介绍﹐猜王就站了起来﹐向我含笑点头﹐温宝裕已抢著说话﹕“猜王降头师神通广大﹐至少他一来﹐我母亲就不再尖叫了。”

温太太的声音仍然相当高﹕“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陈耳连连抹汗﹕“外面的情形我不是不知道﹐只怕你一现身﹐乱枪就把你射成……射成……”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一个那么胖的女人在道到乱枪扫射之后的情形﹐该用什么来形容比喻﹐所以他的话也无法再说下去。

看温宝裕的神情﹐像是他想到了该用什么来形容﹐可是一张口﹐却没敢说出来﹐神情古怪﹐多半是他想到的形容词不是十分恭敬﹐所以才临崖勒马﹐未曾说出来。

(后来﹐在一切事情都过去之后﹐我曾问过他﹐当时他想到了什么形容词﹐温宝裕回答说“忘记了”﹐当然他在说谎﹐那形容词和伟大的母亲﹐多半绝不能放在一起。)

我不知道猜王降头师对温太太做了些什么﹐也没有兴趣追问﹐因为虽然有降头师在座镇﹐可是局面不一定可以控制﹐看情形﹐温宝裕大有被当作是凶手的可能﹐不早早澄清﹐事情会十分糟糕。

我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吧。”

温宝裕皱著眉﹐他平时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可是这时﹐竞有难以开口之苦﹐我耐著性子等他开口﹐他的神情愈来愈是为难。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他才长叹了一声﹕“不能快说﹐还是得从头说起。”

我大喝一声﹕“那就快从头说。”

陈耳在这时﹐按下了一具录音机的录音掣钮﹐温宝裕道﹕“我说了三遍﹐你也录了三遍了。”

陈耳淡然道﹕“多录一追﹐没有坏处。”

温宝裕的神情极不满﹕“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想在一遍一通的重覆中找破绽。”

陈耳不置可否﹐温太太又愤怒地叫了一句﹕“我家小宝﹐从来不说谎话。”

这种话﹐几乎是一般母亲对儿子的真正看法﹐可是世上哪有从来不说谎的人?

所以﹐连温宝裕自己都不禁皱了皱眉﹐他母亲对我一直有偏见﹐这时﹐又用极不友好的目光﹐向我望过来。我摊开手﹕“这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几千公里之外。”

温太太显然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责备我﹐只好鼓著气﹐她满脸胖胖的肉﹐一鼓气﹐自然看来更胖更圆了。

温宝裕又叹了一声﹐开始叙述。

以下﹐就是温宝裕经历那件凶杀案的经过。

到目的地第三天﹐早上﹐温宝裕和他母亲从升降机下来﹐才一步出升降机﹐温太太就发出一下惊呼声。温宝裕自小就对他母亲的大惊小怪习惯了﹐自然不以为意﹐这种程度的惊呼声﹐算是平常事──如果把温太太的惊呼声照地震的分级法﹐那么这一下惊呼声﹐至多不过是二点四级。

可是﹐别人却已经都吓了一大跳﹐酒店升降机附近﹐静了约有三秒钟之久。  '

温太太在发出了一下惊呼声之后﹐立时转过身﹐又向电梯中挤去──那时﹐电梯中已经有了不少人﹐温太太才一踏进去﹐电梯就响起了过重的警铃声。

于是﹐电梯中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她也望向所有人﹐一点也没有退出的意思。

温宝裕尴尬之极﹐用力去拉他的母亲﹐温太太怒道﹕“干什么?我忘了带抹汗纸﹐上去拿。”

温宝裕叹了一声﹕“妈﹐我替你去﹐你在大堂等我。”

温太太这才肯跨出电梯﹐推了温宝裕进去﹐电梯减了接近六十公斤的负荷﹐自然顺利上升。

以后一切的事﹐全从这件看来平常之极﹐温太大忘了带抹汗纸﹐温宝裕上楼去拿开始。

温宝裕的房间﹐在酒店的十一楼﹐由于他母亲的行为﹐不是很有公德心﹐所以他向电梯中所有的人﹐发出抱歉的微笑﹐电梯中人显然接受了他的歉意﹐电梯停停开开﹐人进进出出。

到了十一楼﹐温宝裕快步走向房间﹐找到了一大包抹汗纸──那里天热﹐温太太肥胖﹐要是没有抹汗纸﹐游览的乐趣﹐自然大减。

出了房阿﹐来到电梯前﹐电梯一列横排﹐一共有四架﹐可以称之为一二三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