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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煜宸字字讥讽,噙着冷笑的鄙夷教人忍受不住。

“我不想当凤凰,我只爱你给的小小窝居,几竿竹子、几朵黄菊,架构起全世界。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冤我?你说过,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我不懂你怎能毁约?怎能理直气壮把错归咎到我身上?”

采青说得诚心,煜宸却连半句都不相信。

在紫鸳慌得四处派人寻他时,她急着接下圣旨,没有眷恋、不曾回顾,她坐上轿子,一心一意寻找自己的幸福。现下,她回来了,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皇上对她厌倦,再不愿意为她担上夺臣妻的恶名。

“妳在哪,我便在哪儿?那些话不过是戏言,妳居然认了真,呵呵!真是枉费了格格的聪慧。”

采青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闻,踉跄几步,她几乎支撑不了自己。

“你说……那是戏言?”她迟疑,再次问清。

她以为他们盟定三世,结果……居然是假的?她以为他们的人生踩在同一条路途,结果……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那么她的爱情呢?也是假的、也是她的自以为是?

天啊、天啊!她的信念被打破了,她的坚持变得荒诞可笑,怎么办?天地问有什么事情值得信任?

他不爱她是真的、他喜欢小茹是真的、他厌倦她是真的、他希望她离开,永远不回来是真的?

糟糕……怎地一转眼,天地变了样貌?怎地她回头,找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死了吗?她成一缕幽魂了吗?可……痛还真真实实卡在心中啊!

“我们谈些实际点的,妳为什么急匆匆回来?”

“我……”

是啊,她为什么回来?回来受辱?

不是的,不是这样,她有好重要的事情要说予他听。

头又重又昏,她拚命回想,拚命寻找不记得的部分,为什么她要急着回来?她要向他解释一些事情,要打开两人间的误解……

可是,哪里有误解?他只不过对她作戏,是她太认真,认真地以为他们之间存有爱情,他不在乎她的思念,不介意她和皇上之中是否有过暧昧。

他真心爱小茹,因为她有自己欠缺的温婉善解,而她……她是仇人的女儿……

恍然大悟!

足啊,她怎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他恨她啊,他们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恨,他说过,对他们的婚姻不情愿;他说过,她一百条命也抵不过一个睿王爷……

天吶,他恨她,她居然忘记他的恨滔滔不绝,忘记他母亲死前的谆谆告诫……

了解了,难怪煜宸费心欺她,他教她以为仇已释,怨已了,让她安心放下爱情,一天一天,情深爱浓,到最后,真相揭开,她痛心疾首。

他选择了一种她料想不到的方式复仇。

这一解释,所有事情全透彻了。

摇头,她凄楚问:“你恨我,为了我阿玛,对不?”

她的眼光追着他要答案,煜宸不说话。

他默认了?没错,她寻到正确方向。

他是恨她,恨入骨髓,他的报复用不到阿玛身上,便全数赠与她,他欺了她的感情,再狠狠嘲笑她。够狠!

事至此,情况回到原点,回到新婚那夜。她仍旧是弃妇、仍旧是夫君不愿承认的妻子,吞下泪水,眼前,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后院房间,慢慢地,为自己舔舐伤痕。

转身,采青走出“二夫人”房间。

“妳要回皇宫?要不要我派轿子送妳去?”他冷嘲热讽。

“不,我回房。”

“凊远侯府没有妳的房间。”他赶她,理直气壮。

难堪当头浇下,她狼狈不堪。

抚抚腹部,采青不顶嘴,就当是厚颜吧!她必须住在这里,她没有条件任性,为阿玛,为孩子,除开凊远侯府,她哪里都不去。

也许、也许她够坚持,能为孩子挣得一丝生存空间;也许、也许她的执拗会教他慢慢淡忘仇恨……

她的未来竟操纵在可悲的“也许”手中,她能倚靠的竟只有那一点点、为数稀少的“也许”。

煜宸对采青坏透了,没人为她递茶送饭,没人为她打理房间,生活所需她得靠自己一手张罗。

幸而,采青对生活的需求向来不多,一壶清水、几片干粮便已足够。

在凊远侯府里,她连客人都不是,她只是个强行寄居的无耻之辈,没人看得起她,甚至有仆役敢当着她的面,对她指指点点。

再没人肯踏进后院来,人人避她如蛇蝎,彷佛沾上边,便沾了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