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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屠龙大会 4

    天交晌午,人越聚越多,似有二三千人的规模。众人都聚集在木桩周围。

    白筱天示意和红泠二女分头行事,四下寻找谷昭踪迹。便挤进人群往前靠去,离木桩越近越有利于救下谷昭。

    不一时,有几个黑衣人又搬来十几张长桌。围着木桩聚在一起,显然是用来当刑台用的。

    就听旁边一个黑袍大汉嘀咕:“老四,你说这大老远搬这些桌子作甚?”那叫老四的回答:“草,这也不懂,这是凌迟谷昭用的刑台。几千号子人呢,不架高点后面人能看到吗?”黑袍人嘿嘿道:“待会儿,真要凌迟谷昭,一块肉丁卖一百两银子,老四你买不买?”老四道:“我买——我傻呀?谷昭那厮跟我又无怨无仇的。我有那一百两足够在扬州一春坊玩两天的了。”

    “那是那是,咱家也是这么想的。”只听旁边一个刀疤脸,阴森森地道:“到时,只怕由不得你们不买。”老四惊道:“哎哟,我当是谁,这位爷难道是关西龙虎寨的郭大当家的?小弟眼拙,失敬失敬。”刀疤脸傲然道:“好说好说。”

    “在下金风山的于四,这位是黑龙帮的何大茅。”说着介绍黑袍人。何大茅见于四对刀疤脸如此恭敬,心中也不敢怠慢。

    拱手道:“久闻郭大当家的威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刀疤脸见二人对自己如此恭敬,也不禁颜色和顺许多,道:“洒家一介江湖浪子,得二位谬赞,愧不敢当。你们来赴屠龙之约,难道没有携带银两?须知,谷昭之肉,非比等闲。啖一口,舒筋活血,滋补养颜;食二口,清热败火,妙不可言。平常欲食此肉,难比登天。一百两银子,还贵不贵?”二人甚为忌惮刀疤脸,急忙挥手道:“不贵不贵。”这时,前台一大汉认出刀疤脸,朝他招招手,刀疤脸冷哼一声,朝前挤去。

    于四见他去远:“我呸,狗草的,脸都叫人划花了,还耍牛逼呢。以他说法,要是再吃第三口,岂不要延年益寿,长生不死啦。”何大茅问道:“他的脸谁划花的?”

    “你脑子进水了,这还用你问,定是那谷昭,你没看半个耳朵也没了吗,那是他当年劫道时,瞪着狗眼,去劫谷昭押送的马车。谷昭当时不晓得这厮恶行累累,加上这小子假装小喽罗,拼命磕头求饶,谷昭遂只斩去他半个耳朵,以示惩戒,便放了他。”何大茅嘿嘿道:“怨不得他说一百两银子不贵,我看就是一千两一块肉丁,他也得买上几块尝尝。解气呀……”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远远过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名坐轮椅的锦袍老者,但见老者面色苍白,眉眼紧闭,肌肉抽搐,嘴角歪斜,似乎正忍受着极大苦楚。

    轮椅老者后面,跟着十个蒙面黑衣人,清一色打扮,有股子庄重神秘的味道,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白筱天远远看了眼轮椅老者,心下感叹:果如外界传闻,二十年间物是人非。

    原来,那老者便是十三省武林盟主金世雄。看了看老者周围,并不见金善扬和那鱼万鳄,心下狐疑。

    这时,屠龙寨主于阔海站到桌子上,一拱手道:“各位肃静,有请金老爷子。”金世雄略一摇头,道:“金某身体欠佳,本不便参与此盛会。无奈大小姐一再相邀,盛情难却,今日只是来此观礼,个中事由,但凭大小姐和于大当家的做主。”于阔海面露难色:“大小姐临时有急事未能前来,还望老爷子做主。在下做主焉能服众?”金世雄只是摇头不允。

    底下有人鼓噪道:“于大当家莫再谦虚,今日只要斩杀谷昭,谁个做主都行。”于阔海见金世雄死活不接这个烫手热山芋。

    暗骂:你个老人精,好事当仁不让,坏事推个干干净净。这事跟我嘛关系?

    全是你和大小姐牵的头。结果临了,一个退缩不来,一个来了卖呆,恶事全我一人背了。

    心下愤愤不平。无奈,此刻骑虎难下,台下数千双眼睛盯着。于阔海只得硬起头皮,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暂时做个主。各位江湖朋友,我问你们,你们风餐露宿,千里迢迢,奔波劳苦,汇聚在此,所为何来?”说罢环眼扫视一周。

    众人齐声大喝:“诛妖除魔。”声振峡谷,久久回荡。于阔海继续道:“对!就是诛杀此獠。此獠近十余年来,甘为朝廷鹰犬,残害无数武林同道。诚可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大小姐体恤我等疾苦,力擒此獠。然而,却也为此耗费了无数财帛和心血。我等俱是铁铮铮的汉子,岂能对女子有所亏欠。今日,凌迟此獠。每一肉丁,俱出售一百两纹银。所得银两,尽归大小姐所有,算是咱们弟兄们的一点谢礼。好不好?”台下众人很多与谷昭有仇,闻言吼道:“好,一百两不贵。”红泠道:“看不出此莽汉颇有口才,善于煽风点火。”竹叶儿道:“嗯,外粗内秀,要不那个大小姐能让他主持大会?”竹叶儿此时和红泠挤在人群中,她内力较差,峡谷回音振聋发聩,急忙堵住耳朵。

    于阔海见开局比较顺利,回首高喝道:“来人哪,将谷昭带上来。”喝声一落,几个喽罗将一个披头散发,形如乞丐的人绑至木桩之上。

    红泠极目细看,但见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但从衣服颜色看,似乎正是大师兄平素爱穿的青色。一颗心儿,立时揪了起来,热泪充满眼眶。

    心下发狠,待会就是战死,别人也休想动我师兄一根头发。于阔海擎出一柄明晃晃的小刀,道:“这第一刀,于某该从哪里下手?”

    “割他的鼻子……”

    “割他的舌头……”

    “挖他眼珠……”

    “砍下他的手掌……”这时,一人阴恻恻地道:“洒家愿出一千两银子,割他的耳朵,洒家要趁热下酒。”正是那刀疤脸,站在台前,手中擎着一壶酒。

    于阔海闻言哈哈道:“好,待价而沽,价高者优先,就先割他的耳朵。”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我出二千两纹银,割他的脚趾。”众人哄然,寻声一看,是一蒙面女子,光看眉眼便可知是位清丽佳人。

    谁呀?正是竹叶儿。她成心搅局,拖延时间,等待官兵前来,到时可乘乱营救谷昭。

    于阔海道:“好,那就先给姑娘斩下他的脚趾。”说罢,朝手下一使眼色,过来俩喽罗弯腰去脱鞋。

    刚刚去下鞋袜。便听又一娇喝传来:“慢着!我出三千两,我要……我要……”众人再次寻声望去,见是一个火一般娇艳的蒙面女子。

    于阔海急忙站起问道:“姑娘要什么?”这时,金世雄身后的一个蒙面人突然道:“她是来闹事的。”说罢,那人身后的六个黑衣人如雄鹰展翅,凌空扑向红泠。

    红泠周遭本已挤满了人,此时众人怕被涉及,瞬间硬是让开一个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