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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处

    第一百四十六章月夜

    收费章节(24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月夜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秋月泡在浴桶中,阖着眸子,享受着初蕊和锦心的伺候。

    初蕊伺候秋月用膳,将饭菜送至她的嘴边,锦心则替她拿捏着身子,轻轻擦拭。

    “主子,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塞外,也不知道是什么场景。是否真如书上所写的那样,天地苍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初蕊道:“想必是了,奴婢也想去看看这情景。”

    秋月含笑道:“咱们三从小一处长大,自然是带你们去的,还有悠琴,也是要带了去的。你们俩到底年轻,没见过世面,悠琴年长些,又同爷一起去过塞外,知道的自比咱们多,咱们想不周全的地方她自能替咱们想到。”

    “夏姑姑不仅心细,处事也是沉稳周全,自是要带了去的。只是这锦心性子跳脱,带去了只怕给主子带来麻烦。”初蕊颇有些担忧道。

    锦心秀眉一挑,嘟着嘴炸毛道:“才不会呢,我虽没你沉稳,也不至于给主子添麻烦吧你就爱针对我。”

    秋月拉着锦心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锦心性子虽说有些跳脱,可她也知道分寸,自然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倒也无妨。不过,出门在外,咱们代表的是爷的脸面,是王府的脸面,谨慎小心方为上佳,切莫让人钻了空子对爷不利。”

    见秋月说的严肃,初蕊两人也敛了笑,正经的点头应了。

    主仆三人说笑了会子,商量出行事宜,伺候秋月起身后,秋月昨夜真被胤禛折腾狠了,此刻虽泡了澡用了膳,却仍睡意连连,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却说胤禛在书房将所有事宜处理完,出得书房时已是华灯初上,掌灯时分。

    带着苏培盛到了莲苑,虽有婢子来来回回的,却悄无人声。

    将苏培盛留在门外,胤禛徒步行至门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帘中暗暗透出,掀了帘子,踏入里间,只见湘帘垂地,耳内忽听得细细的长叹了一声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思及昨夜旖旎,胤禛腹下微热,眸子暗沉,心内痒将起来。掀了垂帘看时,只见秋月躺在床上伸懒腰,衣裳有些凌乱,薄锦蚕丝被也被蹂躏起皱褶。

    胤禛勾了勾唇角,冷声道:“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胤禛冷不防出声,让秋月颇有些措手不及,她自觉忘情,不觉红了脸,睨了眼胤禛,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

    鼻息间暗香萦绕,入目处又是秋月柔美的身姿,虽只是一个侧影,却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胤禛不禁生出了些旖旎心思,走上前坐在秋月身侧,一把将秋月揽在怀里。

    秋月倒被胤禛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愣住了,乖乖的呆在胤禛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道:“怎么爷进来也不让人通报,就想瞅着妾不注意,抓住妾的小辫子。”

    胤禛有以下没一下的婆娑着她的青丝,似笑非笑,“就你小猫似的这性子,瞧着无害,稍不注意就挠爷一下,这小辫子也不是这么好抓的。”

    秋月闻言,耳朵微热,昨夜实在是被他折腾狠了,她后来不管不顾的在他身上挠了许多痕迹,没想到这人竟拿出来说。

    幸而头埋在胤禛的怀里,加上天色有些暗沉,让人瞧不真切。

    好容易平复了心思,秋月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微微挣扎起身,身上虽仍然酸涩,还是伺候胤禛脱去了外袍。

    将外裳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挂好,秋月道:“都这个时辰了,爷想是没用晚膳吧,妾这就让她们去准备”

    胤禛伸着双臂,受着秋月的伺候,脸上满是舒适,“爷方才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苏培盛了,等会子就可以用了,怎么听说你今儿个睡了一整天。”

    秋月实在是很想刺他几句,这个结果还不是他弄的。但转念一下想,两人才和好,他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争执,便歇了心思。

    这时初蕊几人也将宫灯掌好,室内登时便亮堂了起来。

    秋月替胤禛斟了杯茶水,搁置在他面前,这才在炕桌对面坐了。

    很快饭菜上来,两人用了晚膳。

    饭毕,因胤禛中午将折子处理完了,夜间难得的清闲了下来,便揽着秋月在炕上读书作对,好不悠闲。

    因刚过了中秋,此时两人开着窗子,从炕塌上往外看,恰巧见着天幕上的一轮清辉。秋月便提议即景联句,胤禛只觉得气氛着实不错,和她在一起,他也有着分闲情,便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秋月瞧他那敷衍的样子,心里暗自咬牙,怎么也得给点颜色她看看。这个男人,实在是让她又爱又气。

    胤禛对人的气息向来敏感,虽不知秋月为何有些生气,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淡淡开口道:“既是你提议的,那便你开个头吧”

    秋月转了转眼眸,乌黑的眸子很是灵动,配上清丽的面庞,在月色下更显恍然,仿若天宫的仙子,又似林中的精灵。

    胤禛的看着欢喜,这样子的她只有他一人看到过,外人面前的她都是清高除尘的模样,不禁莞尔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说着,更是用手捏了捏秋月玲珑琼鼻。

    因屋子只有两人,秋月趴在胤禛的怀里,见他作怪,便凑了过去,在他唇上轻啃了一口,方道:“让初蕊她们上一壶桂花酿,输的人就要喝一口,怎么样?”

    “不行,你若是贪杯故意输给爷,那爷岂不是赢得很没有面子。”胤禛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只怕是馋虫上来了,想喝那桂花酿罢了。

    秋月皱了皱鼻子,“才不会呢,不过是上次中秋月儿没有和爷一起,所以现在才想喝两杯罢了。”

    上次中秋,因和胤禛冷战,康熙虽设宴,秋月却是向乌喇那拉氏告了假,在自己小院里和初蕊等人乐了乐,并没有去宫里赴宴,自也没见到胤禛。

    再说胤禛在宫里没见着她,自然知道她那小性子还在,因存了磨一磨她的心思,便也没理会。现在听秋月提了,心里自然有丝丝的遗憾,便也应了,揽着她柔声道:“只一条,略微喝点便可,不许贪杯。”

    “知道了,我的四爷。”秋月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有胤禛在身边看着,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便起身下榻,吩咐外间的备了些酒饼西瓜果品等类,又命她们去了小盏,拿大杯来斟热酒。

    胤禛听了,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因顾着她的面子,倒也没开口训斥。

    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了,秋月才王笑道:“今日只算是月儿和爷两人的中秋,自然要比往年同她们一起聚有趣,所以才高兴拿大杯来吃酒。”

    说话间,一阵微风吹来,带来院中竹叶混合桂花的清香,倒也清爽。胤禛拿了个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又给自己斟了一大杯热酒,慢慢浅酌。

    待在抬头时,不知秋月从哪里弄了一只玉笛,坐在他的身侧,一双妙目直直的望着他,轻轻吹奏。

    猛不防听到笛音,胤禛虽有片刻的惊讶,倒也很快抛了心思,慢慢享受起来。笛音时而呜咽,时而悠扬,明月清风,天空地净,幽幽暗香,真是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不禁放松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秋月的眼,手里轻轻把玩酒盏,默默相赏。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秋月方才止住,胤禛颔首道:“只知道你琴弹的不错,不想笛音也尚可。”

    秋月又想翻白眼了,这人称赞就称赞,非得这么别扭么?

    没有理睬胤禛的话,只是将玉笛随手搁置在一侧,看了室内的景致,叹道:“都说即景联句,可惜这斗室之间哪有什么好的景致,不如咱们去外面,找一处临山靠水之地,

    天上皓月,池中水月, 上下争辉,微风一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岂不巧妙。”

    胤禛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甜酒一饮而尽,方道:“你要喝酒,在这内室也就罢了,你这身子刚好没多久,就爱折腾了?喝了热酒,又吹了冷风,如何受得,乖乖给爷在内室呆着。这景致便是没见着,难道就不能想想,你素日里不是看了许多杂书么?正是古人常说的好,‘事若求全何所乐,这也罢了,偏就爱想些歪心思。 ”

    小心眼的男人,还记得这事儿呢

    听胤禛这么说,秋月虽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却还是笑道:“得陇望蜀,人之常情。贫穷之家自为富贵之家事事趁心,告诉他说竟不能遂心,他们不肯信的;必得亲历其境,他方能知觉。”

    胤禛皱了眉,“怎的说起这个来了。”

    秋月揭了话,替自己斟了碗酒,轻啜了一口,“不说这些闲话了,咱们正经的联句吧”

    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秋月道:“我先起一句现成的俗语罢.‘因念道: 三五中秋夕,

    胤禛想了一想,道: 清游拟上元。撒天箕斗灿, 秋月笑道: 匝地管弦繁。 几处狂飞盏, 胤禛笑道:“这一句‘几处狂飞盏倒有些意思。‘想了一想,笑道:谁家不启轩。轻寒风剪剪, 秋月道:“对的比我的却好。”因联道:良夜景暄暄。争饼嘲黄发, 胤禛笑道:“这句不好,是你杜撰的吧” 秋月笑道:“这可不是妾的杜撰,吃饼是旧典,唐书唐志上的。” 胤禛笑道:分瓜笑绿嫒。香新荣玉桂, 秋月笑道:‘分瓜可是实实的是爷的杜撰了.‘ 因联道: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 胤禛好久没联对如此痛快了,也不管秋月所说,竟全心的投入,颇有些兴趣的样子。

    秋月瞧了好笑,他虽贵为亲王,只怕是这风花雪月之事却是没人被他做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才女什么的,确实是少。大家闺秀都不过只识得几字,毕竟当家主母可不是要个只会吟诗弄墨的,而是要那能管的住家,镇得住下人的。

    秋月想着,若自己像乌喇那拉氏那样整日管理王府琐事,只怕自己也很是不耐吧毕竟自己是后世的人,小门小户惯了,哪里就有这本领钩心斗角八面玲珑。

    这边秋月想着,只听得胤禛又联道:觥筹乱绮园。 分曹尊一令, 秋月笑道:“这句好,只是难对些.”因想了一想,联道:射覆听三宣。骰彩红成点, 胤禛笑道:“这‘三宣二字倒也有趣,竟化俗成雅了,只是下句又说上骰子。‘少不得联道: 传花鼓滥喧。晴光摇院宇, 秋月笑道:‘对的却好,下句又溜了,只管拿些风月来塞责。 ”

    胤禛道:“究竟没说到月上,也要点缀点缀,方不落题.” 秋月联道:素彩接乾坤。赏罚无宾主, 胤禛联道:吟诗序仲昆。构思时倚槛, 秋月道:拟景或依门。酒尽情犹在,胤禛笑道:“前面让了你这么久,也是时侯了。”乃联道:更残乐已谖。渐闻语笑寂, 秋月说道:“爷果然是藏着掖着的,这时侯可知一步难似一步了。”因联道: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 胤禛笑道:“亏你想的出来,这一句怎么押韵,让我想想。”因起身负手,临窗望月,想了一想,笑道:“够了,幸而想出一个字来,几乎败了。”因联道:庭烟敛夕棔。秋湍泻石髓, 秋月听了,不禁也起身拍手叫妙,说:“果然是好的, 这‘棔’字不常见,亏爷想得出。”

    胤禛哼道:“你不过才十八岁,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便在爷面前称大了。”话虽如此说,却对秋月的夸赞很是受用,面色微有得色。

    秋月得了好句,顾不上胤禛的话,只细细思量了一番,道:风叶聚云根。宝婺情孤洁, 胤禛道:‘这对的倒也不错,只是下一句你也溜了,幸而是景中情,不单用`宝婺来塞责。”因联道: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 秋月不语点头,半日遂念道:人向广寒奔。犯斗邀牛女, 胤禛也望月点首,联道:乘槎待帝孙。虚盈轮莫定, 秋月笑道:“爷这比兴倒用的熟稔。”因联道: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

    胤禛方欲联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雁鸣,倒将秋月吓了,站在窗前,手抚住胸口,惊疑不定道:“怎么着大晚上的又大雁的声音,听着倒像是白鹤起飞的嘎然声。”

    胤禛递了杯热酒给秋月,笑道:“不过是几只鸟罢了,也值得你一惊一乍的。你方才也说‘壶漏声将涸’,现在也‘窗灯焰已昏’。罢了,也没联句的心思了,歇了吧”

    秋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方觉得好了些,不禁抱怨道:“好容易有了闲情,这野鹤可真是讨厌。”

    这番说着,想起方才说得要出去看看风景,不禁笑道:“妾有了一句,爷可听听?”

    胤禛也起了促狭心思,答道:“但说无妨。”

    “寒塘渡鹤影,这下句可是难得?”

    胤禛听了,点头道:“不错,确实难得,‘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思索了半响,终是无果,方道:“却是难得,明日我且问问王路,看他能否答上来。”

    秋月斟了酒碗,笑道:“即使如此,爷可得自罚一杯。”说着,便将碗凑到胤禛嘴边。

    胤禛也不含糊,接过酒碗,一口喝完了。

    秋月看着他喝酒的姿态,不禁气馁。这人,连大碗喝酒读这般有风度气质,竟显得自己小心眼了。

    胤禛哪里知道她这番心思,喝了一碗,就见秋月又替她续上了。胤禛微微蹙眉,冷眼看向秋月。

    秋月也不惧,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爷也不必等明儿了,妾已得了一句,爷喝了这碗,妾就说与爷听。”

    胤禛轩眉一挑,将本欲说教的话咽下,“爷倒要看看你得了什么句子。”说完,便接了秋月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本就只是些清甜的桂花酿,喝多了也不醉人,明儿也不会误事,胤禛很是放心。

    秋月见他喝了,因道:“冷月葬花魂。”

    胤禛听了,微微皱眉:冷月,月,葬花,莲,年。

    又思及两人园中时,秋月所做诗句中清冷颓唐之意,遂说教道:“诗固新奇,只是未免太颓丧了些。你身子素来弱,现下病也不过刚好,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秋月虽没得到夸赞,却也知胤禛是为着她好,便只笑道:“妾知道,不过是对着爷才敢露出几分真性情,对别人,妾还是知道收敛的。”

    对秋月字里行间满是待他不同常人,胤禛却到底高兴不起来,因开口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秋月听了,挂在胤禛身上,嘟着嘴道:“妾今儿睡多了,现下没有睡意,好容易有了点诗性,爷就不要扫兴了。”

    胤禛似笑非笑睨了眼挂在脖子上的秋月,凉凉道:“这夜里可不止作诗联句这两件事,你若精神好,还想做些别的什么,也是可以的。”

    秋月闻言,红了脸,“坏四爷。”说着,便将脸埋进了胤禛的脖颈间,轻轻咬了咬。

    胤禛‘嘶’了一声,“你这可是主动玩火。”

    话还没说完,就听秋月在耳边道:“皓月凝眸,竹影婆娑留画意。”

    胤禛无奈的瞧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知道自己昨夜弄的狠了,以秋月的身子,今儿定是受不住,只得出声道:“行了,爷依你了,别挂在上面了,下来吧只一点,不许再说着颓唐的诗句了。”

    秋月应了,喜滋滋的在胤禛身侧坐定,催促道:“爷,快点答。”

    “明湖摇翠,桨声欸乃壮诗情。”

    “小楼刻烛听春雨。”

    胤禛笑道:“这‘刻烛’二字倒也有趣。”《南史.王僧儒传》:“竟陵王子良尝夜集学士,刻烛为诗,四韵者则刻一寸,以此为率。

    因对道:白昼垂帘看落花。

    秋月出:“几处箫声醉。”

    胤禛答:“几痕波影斜。”

    “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

    “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烛火橘黄,空气静谧,两人一来一往,谁也不让着谁,倒也祥和。

    这厢两人吟诗作对,却不知府内其他众人知晓胤禛去了莲苑,是何心思。

    尤其是小李氏,简直就是从云端直接落入了低谷。

    早上的事,最后虽有乌喇那拉氏说请,免了她的禁足,但对府里仆从而言,这小李氏无疑是失了胤禛的宠,不免在心里边就开始轻怠了起来。

    现在郭氏屏退了众人,只留了翠绿,两人呆在屋里相顾无言。

    半响,翠缕方道:“主子,早上奴婢实在是害怕极了,爷生气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她便打了个寒颤,手也不住的抖,捧着的茶盖因不停的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清晰。

    郭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比翠缕好了那么一点点,她到也会装,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

    她竭力镇定,喝了口热茶,方对翠缕道:“这事儿不是都过了一天了么,你怎么还这么害怕。再说,你主子我不得爷的宠爱,这事自然也落不到我的头上,你怕什么。”

    翠缕得了郭氏的安慰,略微好了一点,仍心有余悸道:“爷虽不是朝主子发火,可早上奴婢瞧了爷生气的样子,当时双腿就软了,跪在地上直哆嗦。”

    郭氏叹了口气道:“这小李氏算是毁了,想必以后爷是不会再宠她了。”

    翠绿有些迟疑道:“主子为何这样说?”

    “你当时只顾低着头害怕了,没见着爷当时的样子,我瞅着,她怕是没翻身的机会了。”郭氏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幽幽叹道,“这年氏,果真有手段。想来府里以后除了福晋,便是她了吧”

    郭氏猜测的不错,经过这件事,更是让府里众人看到了年是得宠的程度。王爷回府不过才两日,这年氏就轻轻松松的扳倒了胤禛的新欢,这速度,这效果,简直让一干人等人咂舌不已。

    现在回想起早晨上房的情景,众人仍心惊不已。

    在这王府,千万不要当着王爷的面编排年氏的不是,丁点儿也不行。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有了李氏和小李氏的例子在前,想必没人敢在惹她,给她添堵了。此刻,胤禛搂着已经睡着了的秋月,有些自得的想着。

    看着她的睡颜,胤禛在她的发间轻轻吻了吻,为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睡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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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开

    因胤禛这般雷厉风行,众女人虽对秋月跟着胤禛出巡颇有微词,却不敢再说什么。

    而胤禛让乌喇那拉氏整顿府内风气,一时间府里下人皆屏声敛气,除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甚少传些流言蜚语。

    这雍王府家门严谨为京中众府之首,倒也如是。

    虽让去塞外的东西有夏悠琴收拾,到底有些私密之物需要秋月亲自动手。加上胤禛每日都歇在莲苑,偶尔还抽空过来陪她用膳,因而这几日的时光过的到快。

    这日,刚用了午膳,秋月正在和初蕊等人核对出巡的单子,不想下人进来禀报说四阿哥过来了。

    秋月看了日头,虽快要立秋了,可热气仍然未减,大中午的日头还是很毒。秋月慢放下手中的单子,“快让他进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别热着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弘历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他跑到秋月面前,秋月一把搂住他的小身躯,见他小脸通红,脑仁上也挂满了汗珠,满用手绢替他擦了,“弘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和谁一起过来了,你额娘知道么?”

    话说间,起身替弘历脱了小鞋子,让他在凉炕上坐了,吩咐初蕊给他备了碗酸梅汤,这才在他身边坐定了。

    弘历见秋月坐定了,这才说道:“弘历让小然子回去告诉额娘了,额娘知道弘历来年额娘这里了,不会担心的。”

    原来,有一次弘历偷偷跑了过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弄的府里鸡飞狗跳,后来在秋月这里找到弘历,倒让胤禛好一顿训斥。虽然后来有秋月帮腔,到底受到了惩罚,让小弘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却是再也不敢了。

    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久,又走的急了,弘历倒是真的热了,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秋月见状,忙轻拍他的后背,“你慢点喝,可别噎着了。”

    带弘历放下茶杯,秋月替他拭去唇边的茶渍,“弘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才下学从宫里回来么?”

    弘历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弘历听小然子说阿玛要去塞外了,年额娘也会一同去,想到要几个月不能见年额娘,弘历心里舍不得,所以今天一下学就过来了。”

    秋月看着弘历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也是满满的感动。嘴里却对夏悠琴戏语道:“弘历这么小就会说这些话讨女孩子欢心,长大了还不知会怎样呢?”

    夏悠琴也觉得有趣,笑道:“四阿哥身份尊贵,长大了哪里需要讨女人,只怕那些女人都会自个粘上来。”

    秋月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这里可是古代封建社会,何况是弘历这样的身份。她正想着着,却不想弘历一本正经道:“弘历只讨年额娘开心,其他女人弘历才不管呢?”

    瞧他那小大人的样子,秋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调笑道:“若是有人长的比年额娘还要好看,小弘历也不管么?”

    弘历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免为其难道:“要是她长的和年额娘一样,性子也像年额娘一样温柔,那弘历就哄哄她吧”

    这话一出,秋月就率先笑了起来,让后屋子里其他的人也笑了开来,好不热闹。

    秋月轻轻拧了拧他的小鼻子,“弘历可真是年额娘的开心果,你放心,这次出门没有几个月,最多一、两个月年额娘就回来了,到时候年额娘一定给你带礼物回来,好吗?”

    弘历瘪着小嘴,“那好吧,一定要记得给弘历带礼物。”想了想,还是不甘心道:“为什么弘历就不能跟着一起去呢?”

    秋月好笑道:“你才几岁,就想跟着去了,等你长大再说吧”

    弘历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自豪道:“弘历现在已经开始学齐射了,今儿早上骑射师傅还夸奖弘历了,弘历长大了一定会成为大清的巴图鲁。”

    唷,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好大喜功了,长大还得了。

    秋月这么想着,夸奖了弘历一番,又给他讲了些满招损谦受益的儿童小故事。后来,两人又磨了半日,最终是秋月倦了,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这才命小林子送他回耿氏那里了。

    夜里,两人梳洗毕,秋月对胤禛说起今天弘历过来的情景。胤禛静静看着秋月宜颦宜嗔的俏脸,问道:“你很喜欢弘历么?”

    秋月细细想了想,除了他是未来的乾隆,他本人也确实挺可爱的,遂道:“咱们府里现下只有三位阿哥,四阿哥确实是里面的佼佼者,挺聪慧的。”

    胤禛含糊的应了声,翻身压在秋月的身上,亲吻着她的锁骨,“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干脆自己生个。”

    秋月推拒了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爷……”

    胤禛沿着她的脖颈流连往上,抽空答道:“爷知道。”也不管秋月还想说什么,直接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风吹动窗帷,银红帐帘,掩下一室旖旎。

    是日清晨,正是万籁俱寂,莲苑已是灯火通明,下人都忙碌了起来。

    秋月在初蕊伺候下起身,因第一次出巡,便稍微打扮隆重了些,换了身银红缎地彩绣折枝花卉连裳旗袍,画了点淡妆,头上的除了素日常戴的的几支发簪,又在发髻根处斜插了支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初蕊左右瞧了瞧,又拿起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插在秋月发髻侧边后,方满意的点头。

    虽有些重,倒也在秋月能受的范围只内,秋月点头道:“好了,咱们出去吧,想必爷已经等着了。”说着,扶了初蕊的手出了内室。

    胤禛已经收拾妥当,正坐在炕塌前,而小几上已经摆上了一些吃食。秋月见了,知道他在等自己,便开口道:“爷先用便是了,何必等妾。”

    胤禛看了她一眼,只淡淡道:“既好了,就过来一起用吧”

    “是。”秋月福了福,在他对侧坐了下来。

    秋月看了眼门外的天色,又看着面前的早膳,忽的没了用膳的胃口。一碟苏叶饽饽、一碟薄皮鲜虾饺、一碟云腿馅儿府、一碟豆面饽饽、一大碗豆浆、一大碗碧粳米粥凉拌小配菜。

    秋月见胤禛已经在苏培盛的伺候下用了起来,便端起小银碗,轻蹙眉头,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微微用了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碗。

    胤禛见状,开口道:“怎么不多用些,是不合胃口么?”

    “倒没有,只是起的早了,没什么胃口。”

    胤禛想了想,“等会儿你们是坐马车的,若是饿了,自己在车里用点点心也可,现在不过是吃点垫垫肚子。”

    秋月听了,点头道:“嗯,只是爷要骑几天的马,这会子还是多用些方好。”说完,便接过苏培盛的活,伺候起胤禛用膳。

    见状,胤禛也没说什么,只受着秋月的伺候,细细用起了吃食。

    待两人到了大门口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此时,雍亲王府大门外,已是黑压压站满了人。

    见胤禛和秋月来了,自是一番寒暄嘱咐。

    然后,胤禛和秋月便在心思各异的众人恭送下,随着康熙塞外行猎的长队渐行渐远,消失在一应妻妾的视线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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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章抵达

    出发这日天气倏的好了起来,当然,相比昨日的炎热不已,今日这多云无阳光的天气却是好上了不少。

    此时已快卯时,秋月和初蕊锦心等人正坐在横木处标有雍亲王府四字的马车。她们先要行径至畅春园,加入进康熙帝巡幸塞外的圣驾,然后在与其一起行往行宫。

    虽第一次出游,但秋月毕竟是前世旅游过的人,比起锦心等人,可是好上不少。

    从上了马车起,初蕊锦心两人就激动不已,兴奋之状,难以言表。初蕊性子谨慎,倒还好些,锦心本就有些性格外露,何况自打伺候秋月,生活更是优越了不少。现在,她们两人比起外面的一些小门户的小家碧玉,更是气质超群的多。

    听着窗外的嘈杂声,锦心显得很是激动,趴在窗前,透过雕栏的窗隙,看着街道两旁簇拥着的人群,听着众人齐呼万岁的声响。

    这样看了半响,秋月瞧她那样子,好笑道:“这北京城又不是没见过,你这样子莫叫外人见了,若见了,还道不知哪儿来的土包子了。”

    夏悠琴瞧了锦心那样子,只浅浅笑了笑,“奴婢第一次同爷出巡,也和锦心一样。”一边说,一边拿出梨木漆盒,取了几样点心放在马车的小几上,“晨起主子没用几口,奴婢备了些主子素日爱吃的点心,主子现下饿了么,要不吃几块。”

    秋月摇了摇头,“不了,现在没什么食欲,先搁着吧”

    夏悠琴听秋月这么说,放置好点心,取了针线活在一旁坐定,做起了绣活。

    锦心许是趴在窗上瞧着不过瘾,哀求秋月道:“主子,咱们掀了车帘,偷偷看一看,好不?”

    话音刚落,夏悠琴就停了绣活,蹙眉道:“这抛头露面可是不许的,若爷看到了,少不得一顿训斥。”

    锦心坐到夏悠琴的身侧,撒娇道:“不会的,方才我偷偷听到有人叫了爷去前面,再说,我只开这么一点点的缝隙,必不会让外面的人发觉的,夏姑姑,好不好。”说着,更是摇了摇夏悠琴的手臂,然后向秋月道:“主子……”

    “你功夫都做的这么足了,就偷偷看一眼吧”秋月听不过是见小事,便也允了,毕竟前世旅游的时候,看窗外的景致是很平常的事。

    锦心得了信,高兴到:“谢谢主子。”说着,便用一只手微挑窗帷,只露出小小的一角,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切。

    古色古香的街道旁,两排满清官兵的矗立在人群前,拦住了欢呼雀跃、虔诚膜拜的人群。

    秋月不过是淡淡扫了一眼,也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震惊了。这样的至诚,这样的信仰,浓郁的可以实质化了。

    正当秋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哒哒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锦心赶忙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果然,刚将帘子放好归为,车外就传来了胤禛有些冷然的声音,“你早膳没吃几口,记得用些吃食垫垫肚子,还要半日才开始用膳。”

    秋月听了,回声应了,便听到窗外马蹄声渐渐远去。

    锦心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还好我机灵,若是被爷看到了……”话还没说完,就自个打了个寒颤。

    初蕊揭了话题道:“主子,您若不饿,那困不困,平日主子这个时辰还没起身呢?”

    秋月不觉得饿,倒真的有些累了,因笑道:“嗯,我在歪会子,有事你们在叫我。”

    几人连忙点头应了,收拾了褥子,替秋月去了头饰,秋月便在车轮滚滚声和马蹄阵阵声中浅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初蕊等人见她醒了,忙扶她坐起,“想着主子也该醒了,这都巳时了,主子饿了吧”

    秋月倒真感觉饿了,点头道:“真是饿了。”

    夏悠琴将方才收起的点心一一取出:一碟白果蜜糕、一碟蜜饯鲜桃、一碟蜜金钱桔,并一碗珍珠萝卜糕摆在小几上,又从水袋里倒了小半碗杏仁茶进斗彩团菊碗里,递给秋月道:“主子,先喝碗杏仁茶,垫垫肚子。您虽不爱吃这些小零嘴,不过倒可先用些,过一个时辰便可用午膳了。”

    秋月捧着杏仁茶喝了几口,捡了一小块珍珠萝卜糕,就着杏仁茶吃了。觉得肚子略略有些饱了,才拈这一块蜜糕,边吃边笑道:“还好有你们几个在我身边,我就做个甩手掌柜,清闲的很。”

    说完,复又又用了几口,和初蕊等人闲谈起来,说说笑笑,倒也闲适。

    很快第一天便过去了,除开第一日因陌生而升起的激动和好奇,接下来的行程中,简直就是无聊加乏味了。

    幸而秋月是安静的性子,马车也是特殊处理了的,既有吃食,又有针线闲书。秋月无聊时,除了看看诗词,兴致来了,也替胤禛做点小物件,倒也还过得去。

    就这样,连续坐了十几天的马车,饶是这马车经过改良,秋月也觉得骨头快被颠散架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塞外。

    而这时,四人中也只有夏悠琴稍微好些,初蕊和锦心两人早就同秋月一样,满是疲倦。

    这日,秋月正斜靠在马车里的卧榻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待感觉马车停了的时候,睁开眼,看到锦心等人打盹的模样,不觉莞尔,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和苏培盛恭敬的声音,“年福晋,奴才奉爷的命,来接福晋进行宫。”然后便传来一阵阵搬东西的嘈杂声。

    敲门声将初蕊俩人惊醒,夏悠琴早就在一旁收拾东西了。

    秋月笑道:“麻烦苏总管了,不过我听说这次是来狩猎的,怎么住在行宫,不是应该在草原上安营扎寨么?”

    说话间,初蕊已将马车的木门打开,人也下了马车。秋月扶着初蕊和苏培盛的手,下了马车。

    待秋月下了马车,苏培盛打了个千,躬身笑道:“年福晋有所不知,因今儿刚到,一切都没备妥当,所以先住在行宫。待过几日行猎的东西备齐全了,就住到草原上去。不过那儿的环境可没行宫好,只怕年福晋身子弱,初蕊几人可得多注意些。”

    秋月笑道:“多谢苏总管提点了。”

    苏培盛赔笑道:“这是奴才的本分,可担不起福晋这声谢。爷现在正陪着圣驾,抽不开身,奴才已命人打点好行李,收拾好了房间,福晋只需随奴才去分好的院子休息便可。”

    连坐了十几天地马车,秋月也确是乏了,不再不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应了。

    “那福晋跟着奴才来。”苏培盛躬身在前面领路,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有院落停下。

    秋月粗粗打量了一眼,院落很是淡雅庄重,围墙等处皆是青砖灰瓦,不禁暗自思忖道:这院落果真同胤禛的性子相符,很是低调稳重。

    只扫了一眼,便跟着苏培盛进了院内。

    第一百四十九章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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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行宫

    外表看上去很是低调朴素的院子,内里却并不是如此,四合院处处透出皇家别院行宫的大气典雅。

    苏培盛领着秋月到了正屋,躬身道:“这是爷和福晋这两日居住的地儿,里面奴才都已经打点妥当了,年福晋您看看,还缺什么,奴才在差人去办。”

    秋月笑道:“苏总管说的哪里的话,您是伺候爷的老人了,做事自然是好的。”

    因胤禛宠爱秋月的缘故,苏培盛虽明哲保身,不与府里其他人私下接触,到底因长时间的接触,很是喜欢莲苑的初蕊锦心两个小丫头,因而几人私下关系也算不错。

    因笑道:“院里原本有两个大丫鬟,因福晋带了夏姑姑和初蕊两人过来,夏姑姑随爷来过行宫,很熟悉,所以奴才便安排那两人去别处伺候了。因而现下院里只有四个粗使丫头、四个小太监、两个粗使嬷嬷伺候福晋,他们本该现在来给福晋请安。可奴才想着福晋舟车劳顿,定是乏了,便安排在明早,您看?”

    秋月含笑点头,“总管安排的很好。”

    “奴才已经吩咐春兰备好热水和晚膳了,爷晚间要陪万岁爷用膳,回来的可能较晚,您您好好休息,奴才就先下去了。”

    “嗯,初蕊,替我送送苏总管。”

    “是。”

    待初蕊和苏培盛退出,秋月来不及打量屋子摆设,就在夏悠琴和锦心的搀扶下在炕塌上坐下了。

    “可是倒了,真是累人,奴婢再也不来这劳什子塞外了。”锦心替秋月斟了杯茶,诉苦道。

    夏悠琴睨了她一眼,“你啊,就是被主子宠坏了,伴随圣驾出游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秋月懒懒的敲了敲自己的腰际,“别说锦心,我也被折腾的不轻,以后若在有这机会,我也不想来了。”

    边说着,这才开始打量屋子的摆设。

    想是胤禛以前住过,屋子摆设很是简单,和雍亲王府差不多。可能是因为她和胤禛一起出游的缘故,卧室多了一些女性的事物,瞧着倒刚好,有种刚柔并济之感。

    刚打量完,就见初蕊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个长相只能算清秀的丫头。

    初蕊往几人这边走来,便道:“主子,这是春桃、夏菊,院子里的丫头。”

    说着,那春桃给秋月蹲安行礼道:“奴婢春桃(夏菊)给年福晋请安。”

    “起吧”

    春桃道:禀年福晋,苏总管吩咐给主子备的热水已准备好,还请主子移驾到耳房沐浴梳洗。”

    秋月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随后,秋月在耳房沐浴后,又在几人的伺候下用了晚膳。

    躺在床上的她,到底对这个陌生的房子很不适应,翻来覆去了许久,到底敌不过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醒来,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到了床头的人影。

    隔的很近,在这寂静的夜里,秋月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的酒味。

    秋月迷迷糊糊爬起身子,轻揉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回来了啊”

    人影脱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唔,怎么醒了,爷吵醒你了么?”许是喝了酒,声音很是暗哑。

    秋月穿了靴子,下了床榻,动作娴熟的接过他手里的活计,替他脱了外袍,“爷不在,睡不安稳。”

    这时,秋月也清醒过来了,见胤禛穿着干净的里衣,知道他洗漱过了,便携了胤禛的手,上了床榻。

    胤禛盯着秋月精致的小脸,只见她人还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不禁柔声道:“早些睡吧,这几日可是累坏了。”

    秋月真的是累坏了,人往胤禛怀里拱了拱,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来不及应答,就睡着了。

    胤禛搂着她的腰,想着方才秋月迷糊的那句“你回来了”,心里暖暖的。被人这么等着,这种温暖的滋味,果真不错。

    阖目想着,闻着满室暗香,胤禛也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有风声自窗棂穿入,卷起了依附床帏的浮尘,在空中飘荡起来。

    翌日,秋月醒时,天已大亮。

    阳光从雕栏的窗隙间透射下来,着满了整个屋室。许是因为陌生的环境,秋月竟然比素日里起得早。

    明晃的阳光透射进来,因不像莲苑起居室外种植不少青竹,阳光刺眼的让秋月眯了眯眼,将头往胤禛的怀里拱了拱。闻着胤禛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满是舒适。

    胤禛本就浅眠,秋月这样动他自然是醒了。将秋月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便开口让苏培盛备了热水。

    秋月仰着头,调皮的捏了捏胤禛的鼻子,“爷昨日个不是沐浴了么,怎么这会子还要洗漱。”

    胤禛阖着眸子,一把抓住秋月作乱的小手,在怀里放好,“昨儿喝了不少酒,现在头也有些晕,沐浴醒神。”

    两人温存了会,便起身了。

    听见里屋的声响,待秋月开口,苏培盛、初蕊等人自是恭敬的捧着盥洗的事物进来。

    一番忙碌,待胤禛沐浴毕。两人用了早膳,胤禛也没急着出门,只闲适的靠着背垫,披散着长发。

    饶是秋月见惯了胤禛长发的样子,心里仍有些许不适。这男子长发,总觉得有点违和感。

    此时,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室内一片安静。

    胤禛悠闲地拿着看着折子,秋月则坐在他身侧,拿着牛角梳,替他梳着发辫。心里不断想着,还是替他梳了辫子瞧着习惯,这披头散发的,果真是让人心里发毛啊

    想着来塞外的初衷,秋月不禁开口道:“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围场呢?妾还想住帐篷,看草原呢?”

    胤禛看着折子,淡淡道:“接下来两三日,爷还要办差。这段日子,你就自个打发吧,在院子附近转转便可,不要跑远了。”

    顿了顿,接着道:“若你想到远点的地方看看,等爷有空了,陪你去。等着两日过来,爷就教你骑马。”

    秋月点头应道:“那再好不过了,这十几日车马劳顿的,也该歇息几日,在去行猎。”

    说道骑马,还是在草原上骑马,秋月不禁有些雀跃,脸上也露出几分期待。

    胤禛瞧了,并没说什么,只将其放在了心里。

    这一天,胤禛都没有出门,两人厮磨了一天,夜里自是亲热缠绵了一番。

    ________________汗,断网了,现在才发。。

    第一百五十章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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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章塞外

    除了第一天胤禛得了空的陪着她,接下来的几日胤禛忙的脚不着地,接连几天秋月都没见着他的人。

    夜里胤禛回来时秋月已经熟睡,而晨起时他已经离开。

    看着胤禛忙碌的样子,秋月不禁长叹:这样努力严于律己的他,确有资格当未来的帝王。

    又思及胤禛日渐浓厚的威压,初蕊等人伺候他愈发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禁浅浅莞尔。

    四日后,围场一切准备就绪,胤禛的事物也进了收尾阶段。

    这日午后,胤禛得了空,便陪秋月在院子里转了转,散散心。

    院子虽不大,却在西角边有个大池塘,塘边栽种了不少翠柳,坐在亭中,四面环水,清风徐徐,倒也惬意。

    胤禛着一身竹青长袍,秋月则是是青色连身旗装,袖口处秀有精致的兰花,下摆处也秀着一株空谷幽兰。

    胤禛坐在亭中间,姿态闲适的觅着茶水,秋月则倚在栏杆处,闲雅地喂着鱼儿。阳光透过柳枝照在她脸上,更添和煦,让人的心也带着丝丝的暖意。

    看着水中的鱼儿,秋月思索着也该要去行猎了。

    正在沉思,忽听得胤禛的声音:“今儿便要去围场了,下午便搬过去,明儿一早便可以打猎了。”

    秋月听了这话,也不喂鱼了,将鱼食递予初蕊,起身在胤禛身旁坐了,高兴道:“真的,到时候一定要看看爷马上的风姿。”

    两人说了几句话,因秋月惦记着要住帐篷,心思自然也不在风景上了,便催促胤禛回去。

    刚回到院子,果然便派人过来通知,让各院收拾自个的物品,下午便搬过去。

    因早早得了胤禛的信儿,院里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因只略微收拾下便让人送到了雍王府的帐篷处。

    待秋月站在帐篷处,望着原滋原味的草原,心里不是不震动的。

    康乾盛世,原来如此。

    精锐的八旗子弟各自为守,巡逻的士兵也一排排整齐的走动。到了草原上的他们,将骨子里的那种野性释放的淋漓尽致,让人瞧了都觉得酣畅。

    那高高的紫禁城,束缚的何止是那些帝王贵族,满族游牧名族骨子里的野性狂放,也被那层层高强消磨殆尽了。

    正看得入迷,耳边忽的想起胤禛的声音,“他们骑的怎么样?”

    秋月仍目注着远处,看着骑马的人,笑道,“妾不过是个门外汗,哪里知道好坏,不过,在妾的心中,爷自然是最好的。”

    听了这话,胤禛右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掩住了微扬的嘴角,显然很是受用。

    “唔,明儿个爷教你骑马。你快进去吧,这里风大。”胤禛说着,又对秋月身后的初蕊等人道,“这儿环境不是很好,你们仔细些服饰,莫要出了岔子。”

    “是。”两人福身道。

    “夜里举行家宴,你现在先歇会子,免得到时候累着。”见秋月乖巧的点头,在外人面前很给他面子,胤禛心里满意,复又多嘱咐了几句方道,“爷还有事,先走了。”

    秋月点头应了,送胤禛离开,又在帐篷门口略站了片刻,便在初蕊等人的劝说下进了帐篷。

    小憩了片刻,天色也就暗沉了下来,简单梳洗了一下,秋月便坐在镜子前,任由初蕊等人替她打扮。

    今儿家宴,自然不能和素日一样简单。

    换了身镂金莲叶刺绣碧色连身旗装,梳着小两把头,三七分的刘海,头上戴的首饰虽华贵,也不至于太耀眼,夺了同康熙随行妃嫔的面子。

    待画了点淡妆,秋月瞧了镜中的自己,新下满意。

    初蕊却还有些犹疑,“主子这番打扮,会不会太素净了些,要不奴婢将这妆容画浓艳些,别人瞧了,也不轻视。”

    秋月仔细瞧着镜中头上的首饰,唯恐哪支簪子反光射了人的眼,摇头低声道:“我不过是跟着爷过来伺候爷的,装扮的适宜不落府里的面子即可,何必打扮的这么明艳,抢了这宴会真正主人的风头。”

    秋月各个角度的看着,将头上一支金步摇拔了,换了支玉簪,又仔细瞧了,没有什么纰漏,方住了手,转过了头。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将阑,快到戌时了。”夏悠琴答道。

    “这次悠琴陪我去赴宴,初蕊和锦心就呆在帐篷里,把这儿收拾收拾。”

    初蕊心下明白,这儿虽干净整洁,到底不是她二人收拾整理的,主子这心里总觉得有点疙瘩。再者,她们对四周都不熟悉,屋里总得有人看着,以防外一。

    这番想着,便点头应了。

    锦心虽想跟着一同前去,但见初蕊应了,知道她自有考量,虽不情愿,到底勉强点头应了。

    秋月见状,笑道:“别撅着嘴了,若你们主子我学会了骑马,定教你们骑。”

    锦心听了,这才喜笑颜开道:“奴婢谢主子恩典。”

    这下夏悠琴也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这小滑头。”

    两人到康熙的大帐时间不算早,里面已经有了十来个人,都是平日里在宫里见过的熟面孔,秋月松了口气,慢慢往人群走去。

    见秋月来了,众人碍于情面和雍亲王日益俱增的威信势力,纷纷主动和秋月寒暄。秋月也一一含笑应了,虽不知众人私底下怎么谈论歪派,至少表面都是和气一团的。

    大帐人虽多,因门大敞开着,夜里的草原本就寒冷,倒也不觉得热。

    秋月瞧了她桌案前的酸梅汤,浅啜了一口,清凉爽口,味道不错。

    很快,人便陆陆续续的到了,初蕊一边伺候秋月,一边解说随行的有哪几个人。

    这次随行的有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礻我,皇十四子胤祯,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

    等秋月理清这些人,不禁叹了口气,九龙夺嫡中的人都到齐了。可惜,这些暗潮汹涌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后院一个小小的女人罢了。

    秋月只略微扫了眼对面坐着的各个皇子,在胤禛身上多停了几秒,便移了视线,敛声静气的端坐在那儿。

    幸而桌案上器皿中的果汁配着花瓣,显得十分精致好看,秋月一会儿想着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瞧,一会又想着若这样的果汁放在现代,怎么说也得好几百块。

    这边想着,不一会儿,康熙带着他的妃子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站起身,对康熙下跪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康熙一贯威严的声音在秋月的头上响起。

    第一百五十一章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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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篝火

    众人依言起身,康熙扫了眼全场,笑道:“今儿个家宴,大伙不必拘束。”

    看来康熙今天是心情不错,秋月低着头,暗自想到。

    因康熙开了金口,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拘束,因而各自凑在一处,交谈起来。

    秋月这边坐着的都是像她这样的侧福晋、格格之流,她自然不必巴着谁。不过十四皇子这次带的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两人的座位恰好又挨在一起,面对她的攀谈,秋月也不好不理睬,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

    因有事情可做,在这热闹的场景下,也不觉得形单影只。

    不想,她无意间抬头,却看到了对面独自坐着的胤禛。

    周围的阿哥都聚在一起攀谈着,尤其是皇八子胤禩身边,围绕着老九、老十和老十四。而胤禛却独自一人,安静的喝着酒,神色淡漠。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离他远去,他一个人呆在自己的世界,寂然不语。

    这一刻,秋月忽的觉得心疼。

    自从十三阿哥出了事,恐怕宫里大型宴会上,就一直是这样的情形了。

    没人了解他冷漠背后的孤寂,没人了解他也想与他人交谈。否则,他也不会待胤祥如此至诚至性了。

    他天生就是帝王的命,孤寂至此

    胤禛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此刻突然抬头扫了过来。

    见是秋月,他的眉心皱了皱。

    秋月自然知道胤禛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移了目光,敛下了眸子,也遮去了所有心思。

    “呵呵,”只听身边的舒舒觉罗氏轻笑的一声,“小四嫂和四哥的感情可真是好呢,刚才我看见四哥在看着小四嫂呢?”

    秋月蹙了蹙眉,揭过话题,淡淡道:“这大帐外怎么升起了篝火,有什么事么?”

    “您还不知道吧,方才蒙古的王爷来觐见皇上,献了两匹宝马,听说很是名贵。皇上和几位皇子去草原上**,几位皇子表示的都很不错,皇上心里高兴,就办了这宴会。”

    夏悠琴在身后笑道:“奴婢听说十四阿哥表现的很是骁勇,得了头筹,皇上将进贡的宝马赏了一匹给十四阿哥。”

    秋月倒是刚知道这消息,果然,舒舒觉罗氏虽竭力淡然,但眉宇间的得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也是,自打胤祥失了圣宠,十四这几年越发得了康熙的宠爱,这么年轻就打败了他的几个哥哥,在蒙古王爷面前给康熙长了脸,他自然高兴。

    秋月眉头微挑,淡笑道:“十四阿哥这几年愈发了优秀了,来日定会大有作为。”

    舒舒觉罗氏听了夸赞,更是快活,嘴上却谦虚了几句。

    两人这边闲磕着,那边的篝火已经冉冉升起,桌上的果汁被撤了下去,美酒端了上来。

    秋月看着帐外的歌声笑语,眼角也不由的染了几分笑意,对身后的夏悠琴道:“塞外人豪爽热情,果然是不错。”

    夏悠琴一贯淡漠的脸也被篝火映出一丝红晕,笑道:“塞外人不仅能歌擅舞,豪爽热情,喝酒也是一把手。奴婢记得,几年前同爷一起来的时候,爷被他们灌醉了呢,那还是奴婢进府已来第一次见到爷喝醉。”

    秋月听了,眼里生出几许兴味,“有机会我倒想看看他喝醉的样子。”

    篝火,美酒,歌声,舞姿,谈笑,混杂着烤肉的香味飘荡在整个大帐周围,也蔓延在整个星光璀璨的夜幕下。

    秋月虽和其他的女人一起坐在帐内,但仍满心欢喜,这样的宴会自然比紫禁城里严守君臣之礼的宴会要好的多。

    秋月嘴角含笑的看着帐外的情景,也仿佛融入到了他们之中。

    这时,一个身着大红蒙古袍子的女子映入了她的视线,当然,也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她热情的跳着舞,拍手、旋转,展腰,热情奔放,看惯了那些在礼教的束缚下规矩的女子,这个女孩的热情直率,让秋月惊喜不已。欣赏的看着这个跳舞的女子,只觉得她就像一杯香醇的烈酒,又似一把火,点燃了场上的气氛。

    果然,她上场后所有的蒙古男人都围着她在跳舞。她就像万绿丛中的一株玫瑰,火红,热情。

    一舞毕,周围爆发阵阵掌声和叫好声,女子行了一个蒙古礼,这才抬起头来。

    秋月这才看清她的长相,美艳,只能用美艳来形容这个女子。

    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温婉如柳,柔情若水,这个美艳的女子,不,应该说是女孩,长的美艳似火,撩人心弦。

    舞曲将完之际,只见康熙笑着对蒙古王爷说了什么,那王爷像向康熙行了个蒙古礼,然后一仰脖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酒,康熙‘哈哈’大笑了几声,对场上的皇子们笑道:“朕的儿子们,大清的勇士们,除了在骏马上奔驰,你们也是歌舞俱佳的,向我们的其其格郡主展现你们的雄姿吧”

    康熙话说完,草原特有的曲子也演奏了起来。

    其其格,草原之花。

    只见她伴着曲子朗声高歌,声音清亮悦耳,豪气万千。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毕竟年轻,这种场景这么忍得住,早就跑到了场上。

    然十阿哥只粗通文墨,又是个大老粗,哪里会跳什么舞,只在一旁大口喝酒。场上俨然是十四阿哥和其其格的天下。

    他们两唱着秋月并不熟悉的蒙语,但却丝毫不减秋月听的兴致。

    胤祯声音洪亮,不像胤禛那样淡然的威压,带着年轻的气性和对未来的雄心壮志,听的人心似乎也年轻了许多。

    他身形挺拔,眉目英豪,比之胤禛多了几分粗犷,却并不掩魅力。

    跳舞的他,热情的笑着。

    秋月不知道他这样笑容的背后究竟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算计。但能肯定的是,胤祯下场后,胤禩唇边那抹淡笑,在这灯火通亮的大帐内,显得这么明亮。

    似乎被无限放大,刺痛了秋月的眼。

    寂静的夜空,热闹的场景,背后却掩盖了那么多的算计。

    嘹亮的歌声似乎都从秋月的耳边慢慢淡去,只余模糊的回声。

    她不禁抬眼看向胤禛,只见他神色淡漠的望着跳舞的两人,静静的喝酒。

    这一刻,秋月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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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赐婚

    正当秋月这样想着的时候,舒舒觉罗氏突的出声道:“听说个其其格郡主是蒙古王爷的女儿,原也不是郡主的身份,不过皇上见她阿玛这次围剿反贼有功,所以特赐的郡主名号。”

    秋月看着场上热舞的两人,若有所思。

    想必这郡主的封号除了这次的功劳,也有康熙为保塞外这一带的安宁这层深意。眼角瞟到那蒙古王爷满意的看着场上的金童yu女,不时的同康熙说着什么,心下一突。

    只怕,这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王爷估摸着是看上胤祯了,想将女儿嫁给他。

    难怪这胤禩笑的这般刺眼,想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用这个其其格为他们铺路。

    想到这里,秋月不禁看向胤禛,她都想到的事,难道他就没想到么。若他想到了,又为何没有动作。

    鼓声,笛声,喝彩声都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也舞的越来越热切。最后,伴随着其其格不断旋转,鼓声戛然而止。

    其其停了旋转的身子,直直的望着胤祯,三分笑意,三分欣赏,三分傲气。

    康熙笑了起来,对那蒙古王爷道:“好,好,不愧是草原之花,桑泰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桑泰笑着谦虚了几句,康熙道:“其其格今年十六了吧,可曾许了人家。”

    桑泰笑道:“我这女儿从小性子高傲,看不上草原上的汉子,奴才还想着让皇上做主,为我这女儿找户好人家呢?”

    康熙笑道:“其其格长相美貌,又能歌善舞,自然骄傲些。”他扫视的全场,最后将眼神定格在胤禛那边。

    秋月瞧了,心下一凛,不会康熙想将这个骄傲的郡主只给胤禛吧在场几个皇子阿哥中,虽有几个封了王爷,可只有雍王府正好剩下一个侧福晋的名分,其其格作为一个郡主,身份自然是格格。

    王府刚进了两个新人,这又要进人了么,还是个有背景的郡主?

    正当秋月揪心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吸引的众人的目光。

    只见其其格大声道:“皇上。”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走到大帐中间,给康熙行礼后,直视龙颜,骄傲道:“皇上,既然是其其格的丈夫,其其格希望自己来选,望皇上成全。”

    许是今晚康熙心情极好,被人打断也不恼,只笑道:“好,果然是草原儿女,有你阿**风姿。这大帐内都是我大清的勇士,未来的支柱,你喜欢谁,只管说出来,朕定给你赐婚。”

    “其其格不要别人,就要今天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刚才陪其其格跳舞的固山贝子。”其其格站在大帐中央,骄傲的说着,像所有人展示她的喜欢和心意。

    康熙本就宠爱胤祯,又有其其格阿玛的功劳在,哪里还不同意。

    因笑道:“原来是老十四,也是,你们两性子相近,也算是良配。”沉吟了片刻,又笑道:“老十四今日表现的不错,这么多哥哥也不是他的对手,也是该奖励奖励。这样,固山贝子胤祯晋为多罗贝勒,赐其其格为之侧福晋,择日完婚。”

    什么是金口玉言,这就是了。

    那蒙古王爷虽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但瞧着自家女儿那高兴的神色,也只得敛了所有心思,与胤祯、其其格一同下跪谢恩。

    胤禩等人得偿所愿,自是纷纷上前调笑道:“好啊十四弟,没想到就这么抱得美人归。”

    胤祯晋了贝勒,本就高兴,加上得了其其格,也算是得了草原这块坚实的后盾,自然喜笑颜开。

    “八哥不会是吃错了吧,今儿弟弟我高兴,大家不醉不归,哈哈哈。”

    老十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咱们哥几个好久没痛快的喝酒了,来,今天敞开肚皮喝,来人,给爷搬十几坛子酒过来。”

    胤祯这边高兴不已,都聚在一起庆祝。

    秋月瞧着胤禛桌边的冷清,虽心疼他的孤寂,心底仍是松了一口气。

    若在她陪着胤禛的时候府里进了新人,还是比她身份地位都高的,回府后还不知那些女人会编排些什么了。

    这边想着,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狐狸精”,声音很小,秋月也只能隐约听到。

    秋月心下诧异,侧过头,就见舒舒觉罗氏用手绞着帕子,恨恨的盯着正在同胤祯他们一起喝酒谈笑的其其格。

    感觉到秋月的视线,舒舒觉罗氏对她勉强笑了笑,便自顾低下了头。

    秋月暗叹了一声,并没有劝她的心思,不过是天涯沦落人罢了,因而只在一旁静静呆在,偶尔用点吃食。

    好容易熬到宴会结束,秋月抽了个空同胤禛说了声,便带着夏悠琴赶回了自个帐子。

    回到王府大帐内,初蕊锦心两人已经将帐子又收拾了一遍,屏风后面也备好了热水。

    秋月坐在梳妆镜前,轻捶着肩膀,赞赏道:“带你们出来果真是对的,收拾的很好。”

    初蕊替她卸妆散发,“奴婢估摸着宴会也该散了,便遣小林子去瞧了几遍,早早收拾好了,主子回来了就可以泡澡了。”

    “也难为你们有心了。”

    锦心替秋月找着要换的衣裳,好奇道:“今儿晚上的篝火宴会,可有意思了,真希望下次还能看到。”

    “听你这语气,你偷偷跑去看了?巡营的士兵没把你抓起来?”

    锦心吐着舌头道:“奴婢只看了一小会,就一小会。”

    秋月摇头笑道:“只要你不出什么岔子,看看倒也无妨。只难为你,怎么说服初蕊,放你出去的。”

    “奴婢和初蕊再三保证了,只看一眼就回来,她才放的,可费了些口舌。”锦心将洋巾帕子、胰子等在托盘中放好,放在屏风后面的小几上。

    “主子放心,刚好跟着爷在户部办差的,是咱们府里的门人,说是有事找爷。奴婢就让锦心领着他去了大帐,有他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锦心气愤道:“那里是他看着我,是我看着他差不多,那个痞子,流里流气的,说到他我就来气,哼”

    “哦,是谁,怎么这个时候来找爷?”

    “好像是前些日子万岁爷差爷的事办好了,他来交差,禀告给爷,他叫李什么来着?”初蕊思索道。

    不料锦心开口道:“李卫。”

    “对,就是这个奇怪的名字。”初蕊打趣锦心道,“真难为你记得住他的名字。”

    “谁记得那个混蛋的名字啊,真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当上官的。”锦心嘟着嘴道。

    “李……卫。”秋月若有所思,喃喃道,胤禛中途出了大帐想必就是为这事了。

    即便她不熟知历史,可李卫、鄂尔泰、田文镜这三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均系胤禛的心腹。

    果然,历史仍旧按照它的轨迹缓缓前进么?

    见秋月这样,初蕊忙问道:“主子,这李卫有什么问题么?”

    秋月笑道:“哪里会,他可是咱们府的人,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想是曾经听爷说过吧”

    锦心听了,不觉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皱了眉头,他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她可不要再见那个小痞子。

    哼

    秋月刚沐浴毕,胤禛便回来了,他一踏入,帐子里顿时充满酒味。

    秋月忙嘱咐他们备水,伺候胤禛沐浴完,夏悠琴便端了些清淡的小菜进了帐子。

    “主子,您在宴上没用几口,奴婢做了几个小菜,您用一点吧”

    秋月对胤禛笑道:“不愧是在爷身边伺候过的人,果然事事周全心细。”

    胤禛坐在地毯上,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有年氏伺候就行了。”

    “是。”几人躬身退下了。

    在草原上的环境果真不如行宫,桌椅甚少,自然只能席地而坐。

    在胤禛身边坐下,秋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胤禛面前的小碟子中,柔声道:“你晚膳也没吃几口,用一点吧”

    “唔,爷自己来,你也没用,一起吧”

    “嗯。”

    两人用了晚膳,初蕊几人收拾了残局。待她们退下后,胤禛一把将秋月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晚宴时看着爷干什么?”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秋月的耳际,耳根处泛起红晕。

    秋月心下诧异,这样的胤禛可越来越不像她刚开始的认识的他了,虽如此但嘴里还是乖乖应道:“妾就是随便看看,不想就被爷察觉了。”

    答案虽不尽如人意,胤禛还是放过了她,嘴里淡淡道:“以后在人前可不许这么无礼了,这次被爷看到了还好,若他人瞧了,只怕又是一番说辞。”

    “嗯,妾以后会注意的。”

    胤禛将秋月抱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只觉得心安定不已。

    他早就习惯无论什么时候一个人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和十三弟熟悉了起来。他性子冷,却和十三相处极好,竟比一母同胞的老十四感情还要好,这让他讶异的同时,也很珍惜这份感情。

    可自从十三出了事,他便又开始了独来独往的日子,许是童年习惯了,他倒不觉得什么。可今儿个在宴会上,秋月看他的样子,眼中的关切心疼,竟让他十分受用。

    他早就过了童年期待母爱的年纪,却仍然逃不开,也不想逃避。

    他喜欢这种感觉。

    胤禛看着秋月已经熟睡的容颜,嘴角勾了勾,握住了她放在一侧的小手,食指相扣。

    有人关心,这种感觉,不赖

    第一百五十三章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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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骑马

    因胤禛在身边,秋月纵使对陌生的环境很不适应,倒也一夜好眠。

    第二天,秋月倒是早早起了身,梳洗后换了身宝蓝色骑装,倒也生出几许英姿飒爽的感觉。

    秋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胤禛点头道:“不错,有几分架势。”

    “那是,妾可是打算这次学会骑马的呢。”见桌案上的早膳已经摆好了,忙过去席地而坐,颇有气势。

    胤禛眼里闪过笑意,“好了,在爷面前装什么装,早膳过后爷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会让咱们府里的侍卫教你骑马。”

    听到胤禛有事要忙,秋月眼里闪过失望,点头道:“爷有事去忙吧。”

    秋月的反应,胤禛自然看到了,微蹙了眉,还是开口道:“爷忙完了就来找你。”

    “唔。”秋月也没吃饭的胃口了,但想到骑马可能颇费体力,还是强迫自己用了几口。

    胤禛离开后,秋月白无聊赖的在褥子上躺着。脸颊下是柔软滑腻的触感,秋月在上面蹭了蹭,思绪散开。

    这是她第一次学骑马,她想让胤禛教,不想让其他人。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觉得,这次出门机会难得,她不应该因为胤禛工作的原因就在这里虚度,至少可以出去好好看看这几百年前的大草原。

    秋月打定了主意,便叫上了锦心,在大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无边无际的草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府里的两个侍卫牵着两匹马,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阳光明媚,却不闷热。蓝天白云,一碧千里。

    不知翻过几座小丘,也就渐渐僻静了起来。

    见这里很安静,秋月遣了跟着的两个侍卫,让他们远远跟着,便寻了个小丘,找了棵树,席地而坐。抱着双膝,看着这茫茫草原。

    入眼处皆是一片碧海,不远处零散着几只白羊,走在哪里都像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大花。

    绿色小丘的线条很是柔美,就像只用绿色渲染,不用墨线勾勒的水墨画那样,到处翠色欲流,轻轻流入云际。

    秋月喟叹了一声,这种情景既使人惊叹,又叫人舒服。索性躺了下来,双手交叉枕在头下,看着碧蓝如洗的天,颇为惬意。

    “锦心,你也别站着了,一起躺着吧,感觉不懒。”秋月阖着眼,懒洋洋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锦心有些心动,但还是瞧了眼四周道:“这,若是有人过来,瞧了主子这样,怕是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