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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不!我要说!皇上你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我!十多年来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我从来都以为这些话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说,可是我遇到了皇上!我们,我们的孩子也即将出世,所以我更要说!皇上,我是你的妻子啊!皇上,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真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唉……你说吧,朕一直听着,陪你。”玄凌的手怜爱地抚上朱宜修的因激动而发红的脸颊,朱宜修试着平静了一下,又继续说:

    “母亲去后,因为太后要回承恩公府省亲。为免冲撞贵人,母亲的丧事也尽其所能地不了了之,我连为母亲穿孝都不被允许。再后来,再后来的事情,皇上也知道的。太后在我和姐姐中选中了我,成为皇上的妃子,大夫人很是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没想到,后来,在我入宫之日的前夜,我心里紧张睡不着,便偷偷溜下绣楼散心,结果……”朱宜修突然咬住唇说不下去。

    “结果?”

    “结果,我经过大夫人院子的廊下,恰好那天夜里是大夫人的心腹松娘和桂娘值夜,我偷听到了不少大夫人不想我知道的。”

    “比如说?”

    “比如说,母亲怀着我好端端的为何会八个月早产,母亲为何会产后一直不育,母亲素日饮下的汤药里都有什么……”

    玄凌抱住朱宜修的手越发紧了,“是朕不好,不该提起这个,害你伤心。”

    朱宜修没有回应玄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很快玄凌感到手臂上一阵温热,他知道是她的眼泪,

    “睡吧。朕总在你身边的,你再无须担惊受怕。”

    九月初五,朱宜修在昭阳殿产下一子,玄凌大喜,当即为皇长子取名予泽,六宫上下俱赏一月月例,凤仪宫上下赏三月月例,披香殿上下赏两月月例。玄凌本想直接封予泽为太子,又怕这样做太过惹眼,让予泽从襁褓之中便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只是当场赐名,让六宫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有多么宠爱。朱成璧得知消息后也欣喜非常,有了这个孩子,作为皇子外家的朱氏在朝中也算站稳了脚跟。为免陶氏再生祸乱,朱成璧特意以皇后产后体虚无力见客为由,免了承恩公合家觐见请安。

    陶氏入夏后本就在玄凌暗卫的手笔下大病了一场,加上七八月那会儿,自己心肝儿肉一般疼爱长大的女儿朱柔则又莫名其妙“被病死”,陶氏深恨不已,心中认定了朱宜修心狠手辣残害亲姐,又连带着把玄凌和太后一并恨上了,恨玄凌吃干抹净就拍屁股走人,恨太后为了扶持出身卑贱的庶女就放任嫡女被残害。如今见朱宜修不但抢走了应是柔则之物的凤印,竟然还一举得男,地位稳如磐石。刚一听到玄凌差了李长来报这个消息,本就是勉强从病榻上起来接旨的陶氏怒火攻心,嗓子一甜,便是一口血喷出。一旁的承恩公吓得跳将起来,随手一块帕子便捂住了陶氏的嘴,一面大声对下人们说:

    “夫人听闻好消息,喜欢坏了!快扶夫人回房歇着,上安神汤!!”

    他顿了顿,又对李长道:

    “公公莫要见怪,八月间小女柔则刚刚去了,内子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如今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内子一时高兴坏了,失礼之处,请公公多多包涵。”

    李长心里早就不能更加鄙视陶氏,只是见承恩公还有点理智,知道维护承恩公府的体面,心中倒是越发不解,这朱老公爷看上去不是个糊涂人呀,怎么会养出朱大小姐那样扬州瘦马般的女儿来?想归想,面上却仍旧春风满面,

    “公爷言重了,公爷是中宫亲父,皇子外公,咱家才是要请公爷往后多多提携呢!太后娘娘之意,也是让夫人多多保重身体,进宫请安便免了。既然夫人玉体违和,咱家也不多叨扰府上了,这就回宫复命去了。只不知公爷可有什么话要带给皇后娘娘,咱家愿为公爷效劳。”

    承恩公犹豫了片刻方道:“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娘娘诞下皇子辛苦了,请娘娘好生休息调养。再来……”他沉吟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请娘娘看在骨肉亲情份上,多多关照柔……她族妹宛宛,莫让她太受了委屈。”

    端妃回到披香殿后总算是松了口气,皇后出月之后六宫之权还是还给她吧,自己也得花点时间好好调养身子了。这一次皇后产子自己护持她们母子平安,着实出了一番大力,相信看在这个份儿上她将来也会许自己有个孩子吧。深宫寂寞,自己总有一天会老,而帝王身边是永远不会缺少年轻鲜艳的花朵的,只有孩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就算皇上不会因为孩子多念几分旧情,等到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也算有个念想、有个盼头、有个依靠。

    “娘娘?”吉祥见端妃有些发呆,出声问道。

    “嗯?”

    “那个费氏奴婢已经偷偷放了出来了。”

    “她可有去哪里么?”

    “奴婢使了小刘子跟着她,似乎是去了仪元殿方向。小刘子现在还守在仪元殿外。”

    “仪元殿?不可能,不会是皇上!你也看出来皇上有多看重皇后这一胎了。”

    “娘娘,仪元殿里是只住着皇上一个主子,可保不齐有些不是主子的人也动了不该动的歪心。”

    “你的意思是?”

    “娘娘怎么不记得了,六月立后那日,仪元殿茶房不是新进了一位妾身未名的主儿么。”

    端妃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道是谁,你说那位朱氏么?哼,说妾身未名你真真是抬举她了。面儿上她是云英未嫁,可谁不知道皇上早就幸过她了,也不知道她每日是怎么觍着脸仍作姑娘打扮的!”

    “依娘娘看,费氏该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