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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82章

    回到宫中,朱宜修一边亲自服侍玄凌换衣裳,一边问:“皇上既然对胡氏无意,何必要许下那样的承诺呢?虽然今日在场不过十余人,到底君无戏言啊。”

    玄凌笑着刮了刮朱宜修的面颊,“不错,这次倒是看出来朕对她无意了。”

    玄凌拉着朱宜修的手坐下,“胡氏既然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朕自然会成全她,只可惜朕的后宫是容不下她这样品行的人啦。”

    朱宜修想了想,追问道:“那皇上是怎么个打算呢?你说了她与天家有缘,可是要指她给近支宗室么?您要说的是予泽的话,妾身可不依,不光辈分不对,就她那个性子做派,妾身就不喜欢!”

    玄凌扑哧一笑,“就她?她给咱们予泽提鞋都不配,也就打发到谁家当个庶妃罢了,你也太小看朕了,予泽可不光是你儿子,还是朕最金贵的太子呢,他的妻室人选,自然要慎之又慎。”

    “唉……”朱宜修叹了口气,“予泽大了,过两年也该选妃了,妾身不求什么豪门贵女,只要是个贤良有德,能为予泽打理好端本宫的淑女便是。”

    “你说这话,可就是想岔了。”玄凌随手拔下朱宜修头上的玉搔头,“若予泽只是寻常皇子也罢了,可予泽已经是太子,他的太子妃便是未来的国母,要面对的何止是后院那点子事儿呢?你自己说说,当了十来年皇后,可觉得轻松了?”

    朱宜修笑笑,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玄凌的话。玄凌又道:

    “予泽才十三岁,年纪小早早近了女色难免坏了身子,老九就是多少于这上头吃了亏,如今生怕有人管着拘着他,死活不肯成婚。所以,朕心里头是不想操之过急的,但现在开始留意却是没错儿的,方才你有句话说得很是,咱们不求什么豪门贵女,却一定要选一个心性坚韧沉稳、识大体的女子,才能匹配得上咱们予泽。”

    就像你一样。这句话玄凌放在心上没有说出来,只是握住朱宜修的手,十指紧扣。

    十一月初九,定远侯扈自芳长子子扈青娶承恩公之三女朱贤箴为妻。这桩婚事还是玄凌撮合的,朱贤箴虽然是庶出,但继承了母亲赵氏的美貌,性格也落落大方,女红上一般,却如同异母姐姐朱宜修一般写得一手好字。扈青则不像他父亲扈自芳那样外向的性格,而是性子沉稳温和,看上去人畜无害,骨子里其实是个腹黑的,当然这个设定,目前也就他的母亲越氏能瞄出几分来。

    是日,玄凌朱宜修并未亲至,而是遣了太子予泽带着江陵王予湉、魏王予浩亲自上门道贺。三个少年个顶个儿的玉树临风,身份更是贵不可言,在座宾客不少都动起了心思。门楣高家世好的自然是盯着三个人正妃的位子,门楣家世上差点儿的又有不少人动起了送女儿为侧妃的心思,再不济庶妃也算啊,一旦诞育子嗣,便可以请封侧妃。予泽冷眼看着众人眼神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直满是和煦春风。他扫了一眼身后两个弟弟,予浩自不必说,予湉更是剑眉星目,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师奶杀手。予泽心道,幸亏有外客堂客之分,里面那些媳妇太太们瞧不见,不然光一个予湉就秒死她们了。罪过罪过!

    予泽知道自家兄弟三个身份金贵,待久了只会拘束了众人,吃了两杯酒便匆匆离去。但此举也着实给扈家撑够了面子,为了不让扈自芳的出身被人诟病,他是皇后生母幼弟的事情一直只有很少人知道。今天予泽等人亲自到来,倒是让不少人联想起来,乾元八年承恩公夫人殁了的时候,皇上追封的皇后生母宁国夫人似乎就是朱扈氏。只是扈自芳不说,也没有人敢上去问侯爷您家是不是有亲戚是承恩公小老婆呢。

    昭阳殿里,玄凌问朱宜修:“真的不去吗?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独自面对承恩公了,朕陪你去便是。”

    朱宜修笑着摇头,“不用了。有些事早就想开好多年了。”

    年幼时大夫人总说虽然自己只比姐姐晚出生两个时辰,可是姐姐的名字是一早就想好了的,而自己的名字是一个月以后父亲随便起的。

    那年慕容世兰问自己,闺名的来历是什么,自己才明白,原来父亲心中不是没有母亲的,母亲生前最爱吟诵的就是楚辞,父亲为自己从楚辞中择了名字,总能说明他心中不是完全没有母亲的吧。至于后来……后来的事,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知道得太多太清楚,只会伤了人心。

    这样便已很好。

    日子跑得飞快,眼看就进了腊月。

    这日,镇国中尉府里,尤静娴坐在玄清的书房,看着案上满满写着“令娴”两个字的几十张白纸,面上阴云密布。玄清啊玄清,枉我年幼对你一见钟情,痴心至今。我堂堂国公之女,嫁给你这个被贬数次的镇国中尉,已经让我父母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可我从来不曾对你有半点不满,只要你心里装着我,什么我都甘之如饴。现在,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每晚你梦中不断地喊着的,原来不是静娴,是这个叫令娴的女子……玄清,你太绝情!

    “夫人?”

    尤静娴贴身侍女连枝的声音打断了尤静娴的思绪,她抬起头面色平静,

    “何事?”

    连枝道:“夫人,老太太房里的荣嬷嬷来了。”

    “让她进来。”

    荣嬷嬷进来对着眼睛福了福,“给夫人请安。”

    尤静娴淡淡道:“嬷嬷多礼了,寻我可有什么事么?”

    荣嬷嬷窥觑着尤静娴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老太太说今晚想吃人参汽锅鸡。”

    尤静娴嘴角一抽,“既是老太太的意思,往厨房吩咐一声便是,嬷嬷来寻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尤静娴微微一笑,“总不会是嬷嬷以为我是厨娘丫鬟之流,可以任君驱使吧。

    这话一出,荣嬷嬷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实在是厨房的井大家的多有为难,去说了几次都不济事,不是说鸡了,就是喊参贵。奴婢又不敢拂了老太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