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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两人客套一番,翁丽间才告辞。

她一走,本才缓缓站起来,才发觉背脊尽湿,没想到应酬竟是那么累的一件事。

抑或,她有点心虚。

毕竟,刚才同她说话的人,是王振波的前任伴侣。

本才轻轻坐到床沿,把笑容收敛。

翁丽间太夸奖她了,扬本才体内的抗抑郁素也渐渐在消失中,不比那些少女,一点点小事也咕咕咕笑半日,戴着蔷薇色眼镜,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她不过故作活泼。

客人一走,整个人消沉不已。她取出酒瓶喝一口。

酒已饮尽,她学醉翁那样把瓶子甩一甩,希望倒出最后一滴。

本才不敢照镜子,她看到的面孔浮肿无神,双目呆滞,难怪马柏亮一见就走,这个女人要不得,不过,可是,她的财产还是有吸引力的,可否只要她的钱?

她睡着了。朦胧有人进来,轻轻坐在床沿,在耳畔唤她名字。

本才知道这是刘执成。

想到这些日子来的委屈,不禁在睡梦中呜咽。

刘执成一直陪着她。

少年时,本才也把男朋友分两种,跳舞一种,诉苦一种,两类从不混淆,灵与欲必然分家。

本才不大记得她借用过的肩膀,但是那些令她痛哭的男孩子,却铭记在心,真不公平。

直到她再次熟睡,刘执成才悄悄离开。他留下小小一束勿忘我。

那深紫色的花朵直到干透仍然芬芳可作装饰用。

再过一个星期,本才坚持出院返家休养。

看护劝她:“杨小姐,不要把健康当玩笑。"

"病床矜贵,你则当我们是推销员,硬要你留下。"

"一定要走?我们才是你的老朋友,还到哪里去。"

经过研究,还是放她出院,每日下午,院方会派护理人员上门去检查她近况。

刘执成与殷可勤接她回家。

可勤一进来便说:“前门有行家想采访你关于火灾受伤始末。"

刘执成立刻代本才发言:“从后门走。"

本才坐轮椅内,用帽子遮着头,绕到后座,经过那幅儿童壁画。

"啊,完成了。"

"是,充满生气,为沉重的病房带来希望及色彩。"

殷可勤催刘执成,"电梯来了,快走。"

一辆吉普车驶近,司机正是王振波。

刘执成一手将本才抱起,放进后座。

可勤接着跳上车关上门。

本才急道:“执成还未上车。"

可勤微笑,"他会去引开记者,并且同他们讲几句话,人家也不过是听差办事。"

刘执成在车外向他们挥手。

"谢谢你们。"

可勤笑,"啊,一句谢就想了此恩怨,真没那么容易。"

"那,做牛做马可管用?"

"倒不必,有十个八个俗而不堪的小说封面等着你来做才真。"

本才伸出手臂,全手都是蜂巢似针孔,像资深瘾君子,她连忙拉下衣袖。

王振波感慨而放心,"总算救回来了,好歹出院了。"

可是,为什么至今未见过加乐?这是本才心中一个极大疑点。

回到家,王振波掏出锁匙开门,那日,阳光满室,本才一进门便啊地一声。

原本空白的墙壁现在挂着那几张失去的画,原壁归赵,本才雀跃。

连殷可勤都忍不住问:“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

王振波笑笑,"我找到马某,同他说了几句话,他便把画交出来。"

可勤问:“你说些什么?"

"我只告诉他,这几张乔治亚奥姬芙的花卉也算是名画,自有转手记录,如拿不出单据,做贼赃论。"

"他怎么说?"

"他说他怕屋内无人,画会失去,故此暂时代为保管,直到屋主回家。"

"画一早买妥保险,是不是,本才?"

本才不语,仰头欣赏那几幅画,失而复得,真正高兴,本才指的是她的生命。

可勤看着她,"你好似不甚生气?"

本才坐下来,"可勤,去做茶来我们喝。"

"马上去。"

本才微笑,解释:“经过这次,发觉自己高大许多,再也不与小事计较。"

王振波宽欣,"那多好。"

本才伸了伸四肢,"谢谢你。"

"不客气。"

"你付了赎金是吗?"

"总得给他运费。"

本才笑了,有点讪讪,她没带眼识人,今日的羞愧是应得的。

可勤捧着茶出来,讶异地说:“本才,我在你厨房里找到七种茶叶,洋洋大观。"

本才立刻看着王振波,是他代办的吧。

那么细心周到。

本才终于问:“为什么不见加乐,加乐好吗?"

"她如常。"

"几时带她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