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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夸张地说,“直至永远,她都会对旁人说:大名鼎鼎的傅于琛,他曾经约会我,但我没有去,呜呜呜呜。”

傅于琛笑意便浓,他说:“真的,这简直是一定的。”

我俩哈哈大笑起来。

傍晚,只要他有空,便开一瓶酒,用乳酪送,谈至深夜。

“可曾对我母亲有意思?”

他摇摇头,“学生时期,她是个可爱的女生,可惜我们不接近,也许我较为孤僻,且又不是高材生或体育健将,谁会对我另眼相看。”

“接到帖子,只想:第二次结婚了,倩志永远要出风头,什么都要抢闸做。到那日,闷闷不乐,无处可去,只得到婚礼去呆着。”

我默默地听。

“那真是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期,”隔一会他说,“承钰,你是我的小火焰。”

我笑。

永远不会告诉他,开始喜欢他是因为他寄来的明信片上有美丽的邮票,就那么简单。

“晚了,睡吧。”

“我不要再见到那个邓路加。”

傅于琛摇摇头。

我仍保留那张甫士卡。

我有一只年龄比我也许还大的洋铁饼干盒子,那张明信片在它里面保存着。

因为生活太无常,故此努力保留琐碎的东西,抓住它们,也似抓住了根。

将来老了,将会是那种买十个号码收租的老太婆。

邓路加时常来。

有时一个人坐在偏厅看书,老厚的一本英语小说,一下子看完。

没有人睬他,傅于琛少回来,我则做功课,只有佣人隔一会替他换杯热茶。

肯定邓路加视这为工作的一部分,一边坐一边收薪水,何乐而不为,多没出息。

他并没有缠上来,可见对我并没有发生真正的兴趣,这太过令人懊恼,过了几个星期,反而与他攀谈。

听见我同他说话,邓合上他的《鼠阱》。

“好看吗?”

“精彩绝伦。”

“能借给我吗?”

“请便,我再去买。”

“每次你只来这里读小说?”

他微笑。

“你不觉得浪费时间?”

可恶,他仍不回答。

“告诉我,傅于琛的女朋友长得怎么样?”

邓路加诧异我直呼父名,扬起一条眉。

过一会儿他说:“不知你指哪一位?”

非在他嘴里得到消息不可,一定要把他的嘴唇撬开来。

叹口气:“你总明白孩子对后母的恐惧。”

邓路加略略动容。

“倘若她不容我,怎么办呢””脸上的忧虑倒不是假装的。

“不会的,马小姐人品很好。”

姓马。

傅于琛连这个都不告诉我。

“她为人开通吗,是不是你们的同事?”我说。

“别太担心,傅先生自然有所安排。”邓先生说。

我深深叹息一声,两只手托住头,像是不胜负荷。

“你还是小孩子……我带你去看部电影如何?”

真被他逗乐了。

原来邓以为他担任着一个保姆的角色。

“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他老老实实地说:“带你出去玩,令你开心,开头还以为你至少已中学毕业,谁知还小白袜,棒棒糖,你有多大,十五?”

“是,我还是小孩子,唉,多么希望可以长大成人。你呢,你什么年纪?”

“二十三了。”

赶紧作一个艳羡状,“真了不起,你可以同二十多岁的小姐来往。”

“我喜欢比较成熟的女性。”

“我也喜欢比较成熟的男性。”

他腼腆地笑,以为我指的是他。

太妙了,简直是最佳娱乐。

“那么你心目中的人,该比马小姐大?”

“不不,约比她小一点,不过似她那般气质差不多。”

“她时常到写字楼来吧?”

“一星期总有一两次来找傅先生吃中饭。”

“照你所说,你选择的女性,都是正派的,像马——她叫什么名字?”

“马佩霞小姐。”

“谢谢你。”我站起来。

“你到什么地方去?”

“做功课。”

“不看电影?”

“不了,”我温和地说,“你说过,你只喜欢成熟的女性,我只得十五岁。”

“可是,”他怔怔的,“与你说话蛮有意思。”

“你再坐一会儿,不客气。”我说。

自邓路加身上,已得到很多。

马佩霞。

这名字不错,不知道她长相如何,人同名字是否有些相似。

佩霞。把云霞带在身边,霞是粉红色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