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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枝节Ⅰ

    冯梦龙临走之前,若茗抽出时间将凌蒙初为邢家编的事情大致向他说了一遍,冯梦龙笑道:“文字是天下人的文字,难道因为我写了这个题材,就不允许别人再写不成?何况凌蒙初的文章和杂剧我都看过,颇有些才气,我想他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至于差到哪里,  . q u a n b e n.   ”

    若茗这才放下心来,因笑道:“他自己也有所顾虑,一来担心时间相隔太短,二来题材又相仿,若是不好的话,白白留了一个邯郸学步的笑柄,再他对先生还是很敬仰的,就怕影响三言的销量。”

    冯梦龙大笑起来:“邯郸学步那是因为既学不了别人,又丢了自己,他若是另辟蹊径,或写得比三言更吸引人,谁还会说这种话?青出于蓝的事情是常见的。我常说后生可畏,我想他的未必不如我的。至于销量的问题,我虽然不大通,但人的口味总是各有所好,想来不至于说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吧。”

    “只要先生觉得无妨,那就没问题。哦,对了,还忘了说,凌蒙初大哥跟先生还算是颇有渊源呢。”

    “此话怎讲?”

    “先生还记得苏州的眄奴吧?凌大哥是他的结义兄弟,此外,这次在无锡凌大哥还与眉娘一见钟情,大概好事也不远了吧。”

    “竟有这等事?”冯梦龙惊奇之余,越觉得有趣,“如此说来我该结识一下这位凌兄弟了。不过说起来我跟他也不算全不相识。至少他的文字有一大半我都看过,杂剧写的很是犀利,与时下流行不同,我看也是个很有意思地人,怪不得眉娘看中他。不错。既然有这么多渊源。要是有机会的话还能交个朋友,互相切磋一番呢。”

    若茗笑着将一封信交给他。道:“这是我写给松云的信,麻烦先生回去时送到眄奴那里就行了。”

    冯梦龙想了半天。书恍然说道:“啊,松云就是你们那次在苏州碰见的道姑吧?怎么,你在哪里又见到她了?她现在又回苏州了?看来你们这趟出门,收获不小啊!”

    送走冯梦龙之后,若茗趁空去了坊。  各项账目都一一核对清楚之后,独自在茶室翻看《情史》的前几卷。

    与《三言》地浅近白话不同,《情史》都是文言,故事也是从各种典籍中摘录出来地,冯梦龙只是将这些摘选出来的故事分成各类归为几卷,有时稍加点评而已,体制十分简单,内容多是或缠绵悱恻,或清新隽永地爱情故事。十分适宜作案头小读。

    若茗边看边想。原来是这么一本,不像。倒像是文选,只是这样的内容和形式,肯定不能像当初做《三言》那样地做法了。想来喜欢看《三言》的人大多数是爱热闹,爱读故事的,其中一多半恐怕还是认得几个字,但是文字上并不是很通的市井小民,这批人要他去读古雅的文言,岂不是痴人说梦?不要说读懂整篇,能念下来已经不容易,所以这部《情史》要盯准地读,肯定是读人。

    只是这样一来,便没那么好卖了。读人的挑剔是出了名的,既要故事立意新,又要文字流畅可读,迂腐一点的还要求有教化之功,小小一本就要承担这么多责任,更何况一半的读人还是身无分文的穷秀才,这个生意一不留神就要赔本。

    若茗抱着这薄薄的一卷纸陷入了沉思。该如何把这本推出去,既要人叫好,又能畅销呢?

    唯一的线索还是读人。城里读人最集中的地方是县学,只是一来如今县学形同虚设,秀才们爱来不来,教官也从来不严令约束,二来县学毕竟是官府设立,要想在这里大肆铺排宣扬什么,必须取得官府地支持,这一点虽然可以从丁仲元身上下功夫,但是万一有些刻板地生吵嚷起来什么儒家圣地沾染了铜臭气之类的,那就麻烦了,说不定闹到最后反而把这部地名声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