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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就是这个道理。”

伊分把她送回家。

那个冬天,他又把她带到溜冰场,教她在薄冰上平衡身子。

丘灵简直没有一刹空下来。

偶然在车程中,她也会想起生母。

不过假使在游客群中看到花衬衫,还是会像见到毒蛇一般,本能地立刻转过头去回避。

家乡不再有人与她联络,丘灵时时暗中祝福贾品庄,可是,印象也渐渐淡忘。

她到处都碰见真正相爱的一对,蒋子绍与刘自桐也一样,尽管年纪差一大截,可是心灵相通,如胶如漆。

他俩无论做什么都兴致勃勃,最最平常的小事也非常珍惜,像“今日阳光这样好,正好洗头”,或是“邻居拿了自酿的啤酒来,已放在冰箱”,“有个客人中了五十元安慰奖,真幸运”……每天都是喜悦。

生活简约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丘灵渐渐长胖。英语口音也混杂起来,她比从前肯说话,但是,仍然较其他少年沉默。

正当丘灵认为可以这样顺利到十八岁,生活又起了变化。

一日,在图书馆,有班同学围在一起做功课,丘灵走过,他们叫住她。

“丘灵,或许你可以帮忙。”

“先问丘灵可介意。”

丘灵总想讨好人的脾气已成习惯,“是什么事?”

“我们在做一项研究,有关领养家庭。”

啊,丘灵笑容比较勉强,“这题目有点深。”

有人说:“去年已经研究过鸭嘴兽及树熊了,不可重复。”

“嘘,别乱说话。”

丘灵语气转冷,“你们可以请教伊分麦冲呀。”

“麦冲,与他有什么关系?”

丘灵说:“他也是领养儿。”

有人嗤一声笑,“麦冲?我与他同年同月在同一问医院出生,他怎会是须善儿?”

丘灵怔住。

“他同他如一个印于,那头红发一样一样,哈,你被他骗了。”

“咦,麦冲来了,问他一句。”

丘灵转过头去,看到伊分站在她身后,分明已经听到了同学之间的对话,面色尴尬,简直等于承认了谎言。

丘灵不知为什么那样生气,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图书馆,一直走回家去。

步行也不是很远,约三十余分钟可到家门。

性格忍耐的她自觉受了极大伤害,多月来唯一信任的朋友原来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证明了这世上你简直不能相信任何人。

回家途中,阳光普照,空气冷冽,丘灵的气消了一半,她牵牵嘴角,不值得计较,不过是普通朋友,况且,除了这个谎言,他对她很好。

还有半日课要上,丘灵想回头再走向学校。

一转身,看到伊分跟在她身后,原来他一直尾随她,丘灵没好气地看着他。

“丘灵,对不起,那是个善意的谎言,我见你初来紧张不安,想你自在一点。”

“谎言是谎言。”

“我道歉。”

丘灵不出声。

“难道这些日子来我功不只过?”

丘灵看着他,总共只得这么一个朋友。

“来,回学校去。”

丘灵却说:“我想返家。”一贯用功勤力的她还是第一次缺课。

“好,我陪你。”

两人走回杂货店。

堂店没有人,买奖券客人已在抱怨。

伊分帮着招呼人客,丘灵到处找蒋太太。

她推开后边储物室小门,发觉有个人倒在地上。

丘灵心都凉了,蹲下一看,果然是蒋太太,她额角跌破流血,昏迷不醒。

丘灵喊救命,伊分抢进来,立刻机紧急电话叫救护车,两个年轻人镇定地应付了意外。

幸亏他们忽然回来,否则蒋太太可能失救。

“蒋先生到什么地方去了?”

“到市集挑一些旧电器。”

伊分在店门张贴字条,嘱蒋先生直接到医院见面。

医生这样说:“额角只不过是皮外伤,缝了三针,已无大碍,但是,这次昏迷摔跤,是因为病人心脏有病,已在急救。”

这时,蒋子绍已经赶到,脸色煞白,额角出汗,全身颤抖。

医生连声安慰他。

他们一起进病房见蒋太太。

这时候,她的年纪更加明显了,瘦削的她虽然没有肥脂,可是皮肤却松弛地在颈项及手臂处垂下,十分苍老,她了开双眼,幸亏眸子还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