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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结果左手搂着母亲,右手搭着王妈,打回原形。

所以,老好杨光的忧虑,并不是多余的,他有他的道理。

内心这般忐忑彷徨,如何能专心画画,勤勤又找到极佳借口。

张怀德在公寓等她。

“勤勤,你的法文程度如何?”

勤勤答:“你好吗,我要一杯牛奶咖啡,请问附近有没有邮政局。”

“就这么一点点?”

勤勤点点头。

张怀德十分不满,“你在学校学过些什么?”

勤勤也不悦,“床上七十二式。”

张怀德叹口气,“对不起,勤勤,我们以为你会法文。”

“幸亏你们没有假设我会飞。”

“勤勤,你必须抽两个钟头出来学简单的会话,行吗?”

“明天就可以开始。”

张怀德存疑,“但你的工作量已经很吃紧……”

勤勤说:“不用理我。”

“我不想你有太大的压力,但这一切必须在半年内办妥。”

“为什么把一切限在六个月内?谁只剩下六个月寿命?”

张怀德脸色大变。

“谁”?勤勤知道她又进一步解开一个结,“告诉我。”

张怀德怔怔地看牢勤勤。

“不是檀中恕吧?”

张怀德回过神来,“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的事。”

勤勤问:“不是他,是谁?”

张怀德悲哀地说:“时间,时间一向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我们有的是时间。”

“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何尝不是这样相”

“但是你从不为自己打算,虚度之光阴往往飞逝。”

张怀德一怔,“你这孩子。”

“我或许是一个孩子,”勤勤微笑,“但我看得真确。”

张怀德被她看清了底细,不胜唏嘘,只是叹气。

勤勤说:“有很多事情,要自己去争取的。”

张怀德看勤勤一眼,这孩子懂得实在多,别小窥了她。

“假如你要一样东西,你要大声说出来,说许多次。”

张怀德不出声,这端的是现代作风,不打哑谜。

“不必怕难为情,不用畏首畏尾,放胆去做即可。”

张怀德试探地说:“少女再放肆不过是天真娇纵,像我这种年纪,人家会怎么说。”

“我不认为你需要理会人家说什么,毕竟,寂寞孤单的时候,人家又不会来陪伴你。”

张怀德悲从中来,眼眶润湿,没想她心中最大的难题对一个小女孩子来说,再简易不过。

她冲口而说:“但是他已经有了人选。”

勤勤一怔,然后说:“世事多变。”

张怀德苦笑,“谢谢你,勤勤,将来你会知道,许多事身不由己。”

勤勤微笑,“真是的,法文老师明天几点钟来——我到巴黎的飞机场去,我的名字叫勤勤,我是名中国女子。”懂得不多,可幸发音准确。

勤勤心中有了主张。

她也要做些主动工夫,不能老像一只小白兔似坐着任由摆布,听命办事。

得到杨光的支持,勤勤的胆子大了许多。

她恢复从前的淘气、俏皮,反正已经决定摊牌,再也没有心理负担。

檀中恕很快发觉了这一点。

他凝视她,“为何这样轻松活泼,有什么高兴的事?”

勤勤且不去回答他这个问题,她指着墙上一排杨光的画,“你喜欢这个人的作品?”

檀中恕笑一笑,“算是不错,但当然我见过更好的佳作。”

勤勤鼓起勇气说:“檀先生,这批画的作者不是我。”

檀中恕转头看着她。

勤勤说出这句话之后,心头一轻,犹如放下千斤大石。

檀中恕轻笑:“我不明白。”

勤勤讶异,“再简单没有了,正如我说,作者另有其人。”

檀中恕点点头,“是有这个说法:当灵感充满的时候,手不由主,挥舞表达意念,真的有异平时,可以说恍有神助,像是另外一个人的作品。”

勤勤啼笑皆非,“不不不,没有这么复杂,我是说——”

张怀德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脸色苍白,一声不响地看着檀中恕。

檀中恕迅速站起来,像是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怀德说:“她要见勤勤。”

檀中恕急促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叫我们即刻去。”

“你先走一步,在车中等我们,我与勤勤随后即来。”

张怀德转头就走。

檀中恕对勤勤说:“你记得我同你说过的那位伙伴?”

勤勤点点头,原来是她病重,怪不得一切都赶得这么急。

“她想见你。”

“我们应该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