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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玲珑与王子的一段情,回去一写,必定轰动。”我有点酸溜溜,指望宴会快点结束。

可是,宴会后王子尚有节目,水玲珑显然答应作伴,和他双双离去了。

看着他们上了专车,我像斗败的公鸡,没精打采。白冰走往接她的车子时,在我们的身旁经过,说:“要不要一起来,酒店附近有酒馆,聊聊也是好的。”

我正想问:“为什么这时不和水玲珑一起?”

沈礼已经问了,白冰浅笑,瞟我一眼:“无此需要。”

我待沈礼上了她的车子后,推说头痛,没有尾随。“喂!段君!”老沈在车内叫,我学着他平日动作,向他耸耸肩,上了回酒店的车。

在酒店的花园转了一圈,水玲珑不曾来。我心情落寞,走到酒吧,坐在昨天的位置,点了一份昨天的酒,无聊地饮着。

我望门口陈会不会来?她知不知道水玲珑爽约?还是,她根本没有替我约,枯坐良久,又心心不忿,看表,已过约定时间,水玲珑会不会改变初衷,赶来应约?

思潮起伏,只望幸运之神眷顾。我付过帐,再到花园去,远远已见喷水池光影热闹,水柱随着彩灯明灭,或高或低,但,池畔没有人。

哪儿有意外之喜?

我颓然,缓步池旁,见光彩变幻,水柱由高而下,落在池上,水声沙沙的作响,我俯首池水。

照不到人,只见圆圈灯影,水中散聚。

水声之外,仿佛又听到那熟悉的叹息。我没有回头。让我摆脱错觉吧。

然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了:“你迟到。”

我猛回头,是她。

我惊喜,“你来了。”

水玲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被彩灯映照,眼下有一抹朦胧的影,我看不到她的眼。她化妆很浓,头发半遮面,站在变幻明灭的水池旁,如一幅诡异的画。

真想区别她,是人是妖?

她微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花棚,那儿有张设计精致的长椅。

我恍然,她在那儿等我,她没有爽约,她一早已经来了。还以为她跟了王子出去。

总不成她一个人坐在水池旁等候。我带着谦意也带着兴奋,说:“这是我开心的一夜,自觉荣幸。”她嘴巴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面对我的美女,老天,我忽然又变得木讷了。她坐在水池边,侧身看着变幻的水柱。我在她身旁坐下,看的是她。

如此接近,我却无法看清楚真正的她,未能想像清水脸的水玲珑,是怎生模样。

“为什么一定要写我?”

“我答应了沈礼。”

“如果我不是蜚声国际的模特儿,你还会写我吗?”

“如果答应了沈礼,不论你是红是黑,我一样会写。”

“啊?”她抬起眼望我:“不是因为我红?”

“与我何干。”

“也不是因为我有魅力。”她低低的说,一如自语:“你只忠于朋友的事。”她没有说错,事实正如此。我根本不理会她是谁,我坦白:“沈礼说,想念我能成功,我答应尽力。”

“我根本不红,根本不出名。”她幽幽的说:

“所以你并不知道。真的扬名,是三岁小童也晓得。”

“太苛求了,连皇后宴客也请小姐做贵宾,不红,有这等待遇?”

她似笑非笑的牵动嘴角,半晌,才道:“阁下不也是贵宾,贵友不也是贵宾?我有什么了不起。”沈礼能做贵宾,是因为他是出版界名人,手上有七本国际知名的杂志,被视为上宾的,是他的事业,如果一天他的事业易手,他未必能进宫廷斗步。

“传媒应该受尊重。”我说:“回去一写,便有七本国际刊物报道盛况,任何人都有可能变了上宾,但,水玲珑是不同的,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她只有一个。”

她低眉,未因我的恭维而高兴。

“我能出现,其实也因你。”我大着胆子,说:“沈礼把我带来,是他要我利用任何机会,他相信只有我才可接近你。”

她淡淡的道:“说到底,一直想见我,只是为了一篇稿。”

开始的时候是,但后来,我和其他见过她的人一样,被魅惑了,几乎把任务忘掉——我想向她诉说心里话,不知怎地,终又不敢。

她缓缓站起来,向前走。

我与她并肩。

阵阵幽香传来,是她惯用的香水。把沙沙水声抛在背后,我们在园子里漫步。

今夜有星,月亮很圆,良辰美景,并无虚设,我身旁有她。她是令人仰慕的女子,我乃一界小商人,有幸并肩,有缘共话——我承认,我的虚荣感同时得到满足。

“能否做成这篇访问,于你生计并无影响。”

“但挫败感会使我极不开心。”我与她边走边说:“让我完成它。”

她无语。今夜的她减了惯见的拘谨,是这个环境这个气氛使人的心胸也舒缓了,还是,她对我已减了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