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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暗恨

    她也不怕什么。真论起来,只是一时失手,要说她心狠手辣,心地歹毒,她是不认的。孟君文的腿她看了,只是一片红,并没什么大碍。

    这会虽是初春,毕竟乍暖还寒,孟君文的衣服并不是特别单薄。况且他一个大男人家,这点小伤算什么。

    孟老夫人正眼都不看孟夫,更别提看苏岑了,推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个个都不安好心,想要毒害了我的孙子,就是看我们娘们不顺眼,要想图个清净,就将我们娘们一并害死,好让你们清清净净的过日子。”

    这话就难听了,孟夫人先胀红了脸,又不好反驳,只得接话道:“谁敢谋害娘呢,君文只是小伤,并无大碍,已经请了太医,待会上些药也就好了。”

    说时便使眼色,示意丫头百合去请孟老爷。

    孟老夫人抹着泪进了房,不曾看孟君文的伤势,先抱着他一阵大哭,哭一声,骂一声,将阖府的人都骂了个遍。

    孟君文无耐。

    这都是怎么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受这么点伤,祖母和母亲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六神无主的?

    好言安抚孟老夫人:“奶奶,我没事,您先坐下来再说。”好说歹说,劝住了孟老夫人。苏岑亲自搬了把椅子请孟老夫人坐,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苏岑,先看孟君文的伤势,这一看,刚止住的眼泪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嗒扑嗒的往下掉。

    老夫人一时又骂小丫头子们手脚笨拙,不知怜惜孟君文的伤,一时又骂小厮怎么这么慢,太医还没到,岂不误了大事?一时又嫌人手不够使,恨恨的道:“平时芝麻大点的事,各人争着往前,怎么一遇到事,就都缩着脖子往后退了?”

    打鸡骂狗,屋子里只她一个人说话,却胜似满屋子的人。

    孟夫人也诧异,这屋子里来来去去的就几个苏府的丫头,怎么她给的那几个丫头连人影也不见呢?

    苏岑这才站出来道:“回祖母,母亲,大爷进门时便些微有了些醉意,一言不合,连着踢伤了三个姐姐……”

    孟夫人刚要说话,孟老夫人便恨恨的道:“一定是那些丫头愚蠢粗笨,就此打发了也好。”她天性护短,但凡有事,都是别人的错。

    孟君文动了动眼皮,隔着人群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岑。可他也不能说苏岑说的就不对。这句话虚虚实实,十之七八倒道尽了事实。

    孟夫人叹口气道:“娘说的是,都是媳妇束下不严,从今儿起一定要好好管教了。”

    孟老夫人便疑惑不解的问:“好好的,关你什么事?”

    孟夫人只得含惭带羞的道:“那些丫头,都是媳妇指给文儿和媳妇用的。”

    按理说,她应该只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发作也不该拿她给的丫头发作,明着打自己的脸,就算是给她媳妇清除障碍也太急切了些。

    还有老夫人,人越老越糊涂,明知道苏岑的话里有话,偏要追问到自己头上,就为着给自己没脸。

    这一家老少,都拿她当软柿子捏起来了。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苏氏的安排。谁会信就那么凑巧不中孟君文意的就独独是她派来的丫头呢?

    因此孟夫人将苏岑是恨到了心眼里。

    苏岑只是唇角微翘,并不当回事。就算她不惹事,这一大家子也不会拿她当一家人看待。真心是要用真心来换的,她可不是圣母,做不来以德抱怨的蠢事。

    孟君文也嗅到了两代婆媳之间的暗涌,没来由的恼怒,道:“我没什么大碍,都散了吧,我也回去了。”

    扔掉裹着冰块的帕子,起身要走。

    孟老夫人和孟夫人同时惊叫着扑上来,哭劝道:“儿(孙儿)啊,你可千万别动气,不值得的。”

    孟老夫人越发气急,道:“文儿,你搬到我那里去养伤。这里人手不够,又乌烟瘴气的,别薰坏了你。”

    孟夫人也道:“儿啊,你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还是……”心里叹息,她总不能也说叫孟君文搬到她的鼎盛居里,那不是和老夫人明着忤逆了么。便吸了口气,咽下心中的不甘,道:“还是听你视祖母的安排。”

    孟老爷得信赶来,看一眼孟君文的伤,便冷了脸道:“大男人家,这么点小伤也值得闹的阖府尽知吗?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叫你祖母和娘操心,你的孝心都哪去了?”

    说的孟君文烦躁不已,甩手道:“谁闹的人尽皆知了。待要我查出来是谁,定打死不饶。”

    孟老爷恨铁不成钢,道:“还敢胡说,你是嫌不够乱吗?”

    孟君文冷笑一声,道:“乱?始作俑者又不是我,都赖账到我头上,有意思吗?”

    “你——不肖子。”孟老爷举手就打。

    孟夫人要拦又不敢拦。孟老爷一向是严父,对待子女怎么都不为过,她若拦,就会落个慈母多败儿的名声。

    孟老夫人哆嗦着,伸出手指着孟老爷,另一只手则将拐杖戳的山响,喝令道:“住手。你若要打,就先打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