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舜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桓楚这一枪他非但无法接下，甚至连保命的机会都很渺茫。

    但他不在意。

    人有时是种奇怪的动物，往往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意气用事一下。那时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什么恐惧，什么担心都已算不得什么。那时他的心中就只会想到一件事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也许过后他会后悔，但至少当时那一瞬间，他就会作出那样的决定。

    对于齐舜来说，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比凌曦的安危更重要。他虽然和凌曦还远未到你侬我侬的地步，但就在这一刻，他只想着就是牺牲自己来让凌曦逃脱。他那争霸天下的大志，他那些弟兄的期望，都已被他抛到了脑后。也许在平时，有思考的时间，他还不会作出这样的抉择，可现在一切都是从他的潜意识里表现出来的，让他根本没有犹豫。

    又或者说，他已经相信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去迎接那冰冷的利刃穿过后背从胸前透出的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这也应该是他最后的感觉了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声从他耳边刮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他的鼻尖。齐舜心中一动，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他的全身，莫非……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下去，就听身后一阵金铁交击之声，然后就是一个温暖的身体软软地靠向他的后背。

    他大惊转身，正好看到口边正溢出鲜血的凌曦，正默默望着他。那目光中有些许责备，些许感动，些许温柔，还有些许的……情意。

    没想到凌曦竟也同时作出了决定，那就是和齐舜同生共死！他们根本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甚至连一句情话都没有说过，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竟选择与齐舜站到了一起。

    齐舜心中一片温暖，扶住凌曦的手又不禁紧了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肌肤相亲，凌曦那柔弱无骨的身体是那样的真实，恍惚之间齐舜竟忘记了死亡在前的恐惧。

    又是一阵黑气弥漫，原来是虞子期的阴灵鸾带又到了。凌曦虽然勉强挡住了桓楚的枪，可她也受了内伤，齐舜也正用仙术为她治疗。因此，这阴灵鸾带他们是万万无法抵挡了。

    不过他们面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望着彼此的目光也没有分开，就想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牢牢牵扯，身边的一切都已不去在意。

    “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死而无憾。”

    这句话他们虽然都没有说出来，但他们的目光已经透露了这一切。

    他们之间虽然一直都是若即若离，可他们的心中早就有了对方的存在。虽然凌曦一直克制着自己，但齐舜那洒脱的笑容早已在她心中生了根。而且她的师父也好似在成全着她和齐舜，仿佛非常希望他们能成为一对神仙眷属。久而久之，她已接受了齐舜就是她的宿命。

    所以，在这个危急关头，在齐舜的生死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来，和齐舜一起面对死亡。

    一个人长期压抑的情感一旦爆发，那将会比平时更加强烈。至少在这一刻，凌曦也没有遗憾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化为泡影。只要有齐舜在身边，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