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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发前(一)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四叔,这咋在那个狐媚女人面前漏了底子。四叔这么多年摸排滚打,枪抵着脑门刀悬在头上也没见他失过神,这不就一张图,难道真的是张真东西让四叔心急之下说漏了嘴?!

    “苏二爷果真识货。”女人笑得更加灿烂,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弯弯的看起来就像……恩,对!就像是只狐狸。想象着一只狐狸披着人皮坐在四叔对面,我脊背一凉,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悄悄站在四叔身后,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张地图,发现图没什么猫腻,应该是给我看的是同一张。

    “顾媚小姐恭维了。”四叔把图搁在桌上,依着太师椅幽幽地喝了口茶,“这道上谁不知道顾家手里从不出假货。”宛然一副稳如泰山,内心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我暗暗地松了口气,放在这桌面上的事两句话就刀光剑影、火光四射,好在四叔也是老道行,我便老实拐进了后屋找程子看货去了。我这小鸡崽子嫩得很,呆在旁边也是碍手碍脚,净招四叔厌烦。

    “程子,四叔叫我来看的货哪?!”我一脚把门踹开,呼呼啦啦呛鼻的烟臭味就扑面而来。“我去!你小子打算把自己吸成人干呀!”捂着鼻子一脚把躺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程子踹了下去,这小子顶着俩黑眼圈,喝空了的咖啡罐里塞满了烟屁股。这阵势是熬了几天的样子,这小子不跟四叔会会那狐媚的顾媚,一个人憋在这里发个什么癔症。

    “你小子奇怪呀,外面坐着一个大美女你不去看,憋在这里干什么?!”我从桌上抽了支烟点上吸了两口,打趣的问他。“四叔说的货来了没,你带我去瞧瞧?”

    “我说小二爷你开什么玩笑哪?四爷的那批狗都折在半路上嘞,我这不正为这事好几夜都没合眼了。”说着他的电话闪了闪,又进来了条短信。

    “嘿,还有人敢扣四叔的货?!”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不给四叔面子,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呐!看起来程子为这事伤了不少脑筋。“你没带刀跟他们干起来?”我这可不是说笑,程子这人可是个狠较色,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混大院,砍了地头小流氓两根手指头被人家堵在院门口。呼呼啦啦一片人来找他麻烦,这小子连眼都没眨就掂着块砖头,把那个少了两根指头得主给闷进了医院。这一幕被四叔看见了,认准了这是小子是块个材料,便给收了带在身边。

    “现在办事可不比当年容易喽,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那个上面不搁着位爷爷,要是真能掂把砍刀把四爷的货截回来,我还用得着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说着把手机拿起来,点开了短信仔细读起那条新发来的消息。程子眉毛皱了皱,想来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一直以为这小子有勇无谋,什么时候在四叔手下也学得老谋深算了。

    “怎么样?”我小心地开口问他,我可还一心念想着我的宝贝疙瘩那。“小二爷,您就别问了……我说白了吧,这事不是您能掺和得了的。”

    “嘿!”我这轴脾气还就上来了,什么情况还没说,就说是我掺和不了的。我是比你少了个鼻子还是少了个眼?!“你给我说!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什么人、什么事竟让你一口回绝我!”

    “小二爷,您……”程子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给我解释,不知道应该说还是不该说。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四叔推门进来了。

    “苏木,你又耍什么小孩脾气?!”四叔看起来心情很好,想来那狐媚的女人是没在四叔这里占上什么便宜。我开口问道:“四叔,顾媚那?被您打发回去了?我正想跟您说那女人的事,白天她拿着拓本到我那里去过,好像挺清楚咱家的底子……”

    还没等我说完,四叔就打断了我,“小子你知道个什么?不学无术,出去千万别说是我苏家人。”说着他一把扫下桌上的垃圾,腾出了块干净地方,然后把拓本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正中间。

    “四叔?!这是……”桌子上放的正是顾媚给我看的那份拓本,“我刚收的物件,这可是个金窝子!”四叔语气里满是兴奋,我还真不知道顾媚那个女人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这张不值一文的拓本卖给了四叔?!看着四叔一脸兴奋的样子,难道我就真是眼拙,竟放过了条这么大的鱼?!

    我心里有点不高兴,怄了一肚子气,嘴上也没敢说什么。

    说起四叔在这些旁门左道上也真是有灵气,要真不是现在崇尚科学,就四叔那两下子说不定还真把苏家给振兴了!只能说生不逢时,造化弄人。况且我爷爷那一辈从本家搬了出来,这引魂摄魄的本事还真没全交给自己儿子。我爷爷膝下一共有四个儿子,我爸排行老三。我从小就没见过二伯,每次问家里大人都是拐着弯的绕开我的话,一次跟四叔喝酒,他和大发了给我投了底,说是我二伯在他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再也没了音信。爷爷一气之下就再也不认这个儿子了,所以家里人也没人不识趣的提起过他。爷爷这一身本事传给了我爸跟四叔,也许是爷爷为了给苏家留个后,硬逼着最有胆识的大伯做了个正经商人,早早的娶妻生子过上了平淡日子。至于我爸妈,打小就没见过。听拉扯我长大的大伯说他俩是出了意外离了世,不论怎样,我爷爷的愿望总是达成了——没让苏家绝了后。以至于老爷子驾鹤西去的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扯着我四叔的手硬逼他不能霍霍苏家的小一辈,这本是就是在他那断了,也不能交给我跟我大哥。

    所以那瑶族的女字、新疆的龟兹语……他那本事是从来都不曾教过我,本想是偷偷跟他学学,结果四叔竟硬摆起了谱,说什么也不肯教我。想从他那里套出点话,我也只能装傻充愣,让他觉得我这见识有辱家门了,自然就会把原委解释给我听。

    “这拓本我明明看了,一文不值。四叔你要是想要,我去古玩市场转一圈,你想要多少我都收给您看。”我这话一出,程子在旁边挤眉弄眼的暗示我,生怕我把四叔那只老虎惹急了。

    “这东西可是加了密的,你小子要是看得懂,我便叫你一声小二爷。不是我吹!能看懂这东西的,也就这一把抓喽。”说着伸出手往我脑壳上来了个脑瓜崩,得意洋洋的对着我笑。

    “咦!有这么神奇嘛,上面不会写着‘前方三里有宝物,请减速慢行’吧!”我继续装傻充愣,程子在一边偷着乐,四叔则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这瓜娃子,真扫老子的兴!苏家到你这一辈也真是绝了,绝了呀——!”

    四叔这话正中我下怀,“那四叔,你这次带我去长长见识呗?”横下一条心,这次他就算不带我去,我也要偷偷跟着他们。往常总是避着我,只带我去打打鸟玩,这次让我碰上了还不好好长长见识。

    “……”四叔摇了摇头,“这个免谈!你小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有几根,我不用数就知道!还画个圈想让我往里跳?!娃娃,你的道行还是太浅呀!”

    这一计不成我便又心生一计,趁着四叔不注意,伸手用打火机将他刚淘换过来的拓本,洒上汽油烧了个干净。

    “你小子——!”四叔跟程子手忙脚乱的把火扑灭了,本就快破碎的拓本这次是真的变成了渣。四叔气得指着我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程子嘴里念叨着:“小二爷,你这是要四爷的命呀!……”

    看着他俩的模样我差点忍不住笑,“四叔,我其实这能找到这一样的拓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恨不得抓起烟灰缸砸死我的四叔定了定神,火气压了又压,才开口说道:“你小子是真傻呀!毛还没长齐,就学会威胁你四叔了!”他看了看程子,“这本拓本你要是能给我找来一样的,老子这次就带上你一起去!”。

    “嘿嘿,四叔你不骗我?!”我笑嘻嘻的搂住四叔的肩,顺带给程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纸跟笔拿过来。

    “小二爷,给。”

    接过纸笔,我闭起眼睛仔细回忆起图上的每个细节。不一会儿一张跟拓本完全一样的铅笔稿就画成了。

    “四叔。”我乖乖地把画好了的图递给他,这头老虎可要顺毛摸,像我那种举动换个人来做,这会儿应该已经鼻青脸肿的晕倒在犄角旮旯了。

    拿着我画的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苏木,你这个混小子!你这是逼我跟你大伯对着干呀!”像是下定了决心,“算了,你要是真想去我也拦不住你。毕竟都是苏家的种……命里定的,我是改不了喽。”

    听着这话我差点高兴地蹦起来,“四叔这是答应我了!程子你可要给我作证。”

    “你小子的应忘形的样儿,真跟老三一模一样……别高兴的太早,时间人手我还要再考虑一下,你趁着这几天好好跟程子学学东西,别到时候拉你四叔后腿,丢了苏家面子!”

    我自然是一口一个是的答应了,高高兴兴的出了四叔的地盘,回家做起了准备。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你孙子给你来电话了!你孙子给你来电话了!……”

    “喂?哪位——”我声音里满是不悦,这天还没亮,是谁这么不会挑时间给我打电话?!小爷没有骂街就是对得起他!

    “小二爷!”程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这小子是吃了什么?一大清早就这么精神!“我在您家楼下那,你赶快下来,咱们去靶场练练手!”

    听到程子的话我瞬间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刷牙洗脸就匆匆下了楼。

    “小二爷!这里,这里!”程子从一辆白色的SUV里探出头向我招手。我乐得一路小跑就上了车,这小子今天的装扮可真精神!一身的迷彩服,看起来还真多了几分潇洒的味道。“程子,你小子哪里淘换出来衣服,你穿着还挺合身。”

    “小二爷说笑了,这衣服是部队发的。”我不由的吃了一惊,“你小子当过兵?!”

    程子听着我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就笑了,“嘿嘿,我说小二爷可别小瞧我,我可是被四爷送进部队当了几年特种兵嘞!”

    这小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呀,这要是不听他说,我还真不知道他竟然还被四叔送去当过兵。心里不由得更佩服四叔了,他老谋深算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

    汽车出了市区,一路颠簸的到了郊区的一个废旧厂房。我实在坚持不住,就睡了过去。程子一脚刹车就把我甩了出去,要不是我系着安全带,现在绝对跟前挡风玻璃来了个深情热吻。迷迷糊糊之际,脑袋被人打了一闷棍。后脑一阵生疼,我心里噌的闪过一个念头:“程子这小子,是要反水呀!四叔这身边,竟然有奸细!”

    迷迷糊糊的恢复了意识,脑子里窜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程子那孙子暗算小爷!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就想,四叔这么多年也真是养虎为患,亏他那么信任程子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小心地动了动脚趾跟手指,还好我还是四肢健全目前没有残废。程子那孙子还算有情有义,也没卸我点什么去找四叔勒索钱财,不知道他绑我来到底要干嘛。

    “小二爷,醒了就别再装晕了。”

    嘿,我偏不!平白无故把我绑来,小爷可是知道这道上的规矩。家里有四叔坐镇,什么不耳寓目染?!被人绑了就别挣扎,那些亡命之徒被逼急了什么做不出来。本就想要点钱你这一闹可算好,直接刀子棒子上吊绳——不把你往死里面弄!我还想留着这对招子让它多陪我几十年,睁眼了我就是真的去见阎王咯。

    见我装死不肯动,程子“噗嗤——”一声笑了。“我说小二爷,这里又没别人,您就别再装了。要是你还不醒……嘿嘿,我就用尿浇醒你了。”说着我就听到了他拉拉链的声音……

    这孙子真是什么阴招都学会了,“程子!程子,你别呀,我这不是醒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