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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后抉择

    在远离人界的虚空之中,一行七人正挑战着勇者的试炼。

    孤星、亚里斯、雷霆、画影、连云、轻舞、白灵,玩家方最强的七人正苦战着其中职阶最高位的亚里斯的幻象,王者幻象。七人不断被与亚里斯一模一样的王者幻象的纵马奔驰所打散,骑着光辉战马的幻象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近战职业追不上它,远程职业则一直被逼迫着躲闪。

    “再调整阵型,必须围拢过来限制它的行动范围。”

    同样骑着光辉战马追在自己幻象身后的亚里斯本人高声喊道,由于战马的光芒,现在能分辨本人和幻象的只有话语了。

    无论多少次被冲散,除亚里斯之外的六人都很快再汇聚阵型,近战职业三人相互配合着抵御王者幻象的冲锋,让远程职业得以射出弓箭和施展魔法,亚里斯也在持续骚扰,妨碍它的行动。幻象的血量很高必须靠持续的消耗,而它的近身攻击虽然不太厉害但冲锋中的强力一击却有一击必杀的威力,也必须谨慎防范。

    精神高度集中地战斗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将试炼的第一关突破,众人还没来得及休息,第二关的战神幻象又攻了过来。

    雷霆本人最先迎向了自己的幻象,然而对攻才三招,雷霆本人就已经红血了。王者幻象的全方面属性比本人高,所以可以在七人围攻中来往冲突,而战神幻象强化的或许只是攻击,孤星估计,其杀伤力恐怕是本人的五倍以上。

    孤星和连云赶紧上前救援雷霆,连云只格挡了战神幻象一戟,就被其强大的力量打退。孤星独占战神幻象,虽然将它的攻击全部格挡,但还是被其力量震伤,即使有白灵的全力治疗,生命值还是在缓慢下降。直到防御能力最强的亚里斯下马跟孤星交替抵挡,战神幻象的狂攻才终于被完全抵消,它很快在众人的围攻下消散。

    为了应对第三战的魔导师幻象,七人分散站到了试炼空间的各处,争取在第一时间缠住敌人。魔导师幻象如期出现,离得最近的白灵虽然是治疗职业,却也坚定地迎上前去,用她的禁锢魔法限制住了魔导师幻象第一轮爆发攻击。孤星随后跟上,以天狼闪躲过魔导师幻象发出的火焰连弹、闪到其身后一剑斩进烈焰护盾之中,剑尖划过了幻象的喉头。孤星虽是剑士,但不亚于连云和司空那样的武者、刺客的速度,让他同样成为了魔法师的克星。

    但眼前的魔导师却也并非被近身之后就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魔法师。

    “地岩缚!龙卷风!”

    斩过一剑的孤星立刻跳起来躲过了地上冒出来的石块,但在空中无法借力的他马上被席卷而来的狂风所包裹。在正要被吹走时,孤星插剑在地快速转回地面,而后前突脱离了狂风,再次挥剑斩向了魔导师幻象。孤星挥舞长剑斩开土墙划破风盾,再一次斩伤幻象的时候,却也被魔导师的零距离爆炸魔法击飞。还好其他人已经赶了过来,连云用武技打断了幻象的大范围魔法,雷霆和亚里斯以及后方轻舞、画影本人的攻击很快将魔导师幻象击杀。

    武圣的幻象再次让众人陷入一阵混乱。单纯速度强化的武圣幻象让众人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即使由孤星、亚里斯、雷霆三人各守护在三个远程职业的女子身边,也还是防不住武圣幻象的突袭。孤星看准机会抵挡住幻象攻向白灵的一击,加力前推稍微延缓了一下幻象抽身的速度,同时大喊。

    “所有人聚在一起!近战守住外围!”

    在孤星全速追击幻象的时候,其他六人赶快汇聚到正中,白灵、轻舞、画影三个女孩相互靠在一起,连云、雷霆和亚里斯在外围组成防线。武圣幻象的突袭在紧密的战线前无法发挥,于是转头攻向了落单的孤星。虽然对方的行动速度是自己的几倍,但面对单挑,孤星从来不惧。

    武圣能看透技能攻击,所以孤星只能用普通剑招,而且由于速度不及,他只能瞄准敌人攻击的瞬间出手,拼的就是两败俱伤。孤星只要避开要害,长剑攻到幻象身上任意部位,在后方白灵的治疗支援下,就能磨死幻象。但面对肉眼难见其动作的敌人,要做到这件事有多难,唯有旁边观战的自幼学武的连云最清楚。在孤星受伤减重的时候,连云替换下他,用同样的方法消磨着自己的幻象。能力全面被压制的他没撑几下就陷入危险状态,亚里斯和雷霆只能相继上去替换,而敏捷差距太大的他们只能被动挨打。如果没人前去与武圣缠斗,眼看众人组成紧密阵型无法突破的武圣幻象,就会呆在一边进入冥想,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生命。

    二十几分钟的战斗中,轻舞和画影只能干着急,连拥有箭术精准加成的轻舞都没法射中行动中的武圣幻象,就更别说画影了,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同伴释放自己的辅助魔法。

    之后的游侠幻象和圣女幻象倒是没让大家太难受,游侠虽然可以在游斗之中抽身发箭,但面对孤星、连云、亚里斯和雷霆四个最强近战职业的纠缠,它对后排的威胁已经降到了最低。而圣女作为基本没有攻击力的职业,在以一敌众的战斗中,也就能让孤星等人感受一下大禁锢、大虚弱、大护盾、大治疗术等让人稍有些气馁的辅助系魔法。

    圣女幻象消失之后,正当大家以为孤星自己的幻象会出现时,整个试炼空间突然升起一阵大雾。

    “怎么回事?”

    目不能视的轻舞问。

    “大家快聚到中间来。”

    亚里斯赶紧招呼本就站得很近的众人再往里聚。

    “不行,我动不了了。”

    雷霆大声说。

    “我也是,我正在被传送!”

    连云仿佛发现了什么,赶紧说出最后一句。

    “我也是,被传送……”

    画影没能说完话。

    “孤星,小心……”

    孤星只听到白灵的前半句,本来吵杂的众人就突然没了声音。无法行动的孤星连续喊了几声,但再没人回应。

    直到十分钟后,终于恢复行动的孤星还是没能弄明白情况。他正想去找其他人,一枪一剑已经到了身前。

    “亚里斯?”

    挡开攻击的孤星立刻后退,同时大声问道,头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刚才攻击他的必定是亚里斯和雷霆,但究竟是幻象还是本人。

    “流星箭!”

    回答他的是轻舞的利箭,匆忙举剑抵挡的孤星手臂被震得一阵酸麻。看来最后的试炼就是,同时对战帮助自己的六人。

    连续格挡连云攻击的孤星突然发现自己被禁锢了,这是白灵的技能。在连中两拳被打飞之后,终于恢复行动的孤星立即用回旋斩迫开追击的连云,与在落地点等待自己的亚里斯和雷霆拼了几剑后才得以抽身退开。

    以一敌六,孤星处于绝对的劣势。但这还不是孤星最担心的,孤星感觉到,这个试炼的用意必定不止如此。眼前的一阵白雾不只是为了阻挡他的视线,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众人在禁锢之中接连被传送,恐怕也是给孤星的暗示,暗示孤星去猜测,眼前的敌人到底是真人还是幻象。

    孤星在防御、游走之中思考,以游戏开发者林煜一直以来的设计,这绝对会是一个残酷的试炼。而以林煜的手段,电脑恐怕是能够强制夺取玩家角色的控制权的。

    孤星以低级技能龙破斩击伤亚里斯后突出包围,连续打开轻舞发下的箭雨后又开始与连云缠斗。在激烈的战斗中,他还得持续思考。这个试炼必定有让他区分幻象与真人的用意,而且不能用话语、只能用心去区分。那么什么叫做用心来区分真幻呢?特殊技能?战斗习惯?还是各人性情?

    孤星连续躲闪着画影那夹杂在狂风中的火焰连弹,到最后甚至依靠正与自己缠斗的连云的身体当盾牌,反正他魔抗高。将六人全杀掉是不可取的,即便孤星有那能力,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错杀战友,孤星也不能那么做。一直坚守下去拖到一定时间,或许也是通过试炼的一个方法,孤星曾经就遇到过拖延时间的任务。但眼前最大可能通过试练的方法,还是分清真幻,击破所有幻象。林煜虽然开始了这个残酷的死亡游戏,倒还没有设计过必须杀自己人才能成功的任务。

    只是,激战中的孤星还在思考,该怎么辨别大雾之中身形模糊的六人的真假?先前的六场战斗,究竟给出了怎样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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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孤星作为勇者回到安可村时,第七章节任务“最终决战”也同时启动了。帝国将军八小时后攻城,翡翠之塔无固定时间的魔法炮轰击,帝都中二十四小时后将要关闭的回到现实世界的传送门,以及无人知晓详情的魔王召唤仪式,全玩家同时面临着这四个挑战。

    大量玩家聚集在银光城的会议大厅中,争吵不休,都想要所有人服从自己的策略。孤星实在不耐烦听这些杂音,干脆开启静音模式,躲在角落里冥想。

    直吵了一个小时,亚里斯才最终放弃了那些扰乱思考的杂音,将会场安静下来,自己做出了总结。

    “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现在有两种基本策略,第一是分兵出击,第二是强行突破。用全员投票的方式是无法决定出结果的,所以我以义军现最高统帅的名义决定,由我所选定的三个人投票决定最终任务的攻略方针!不管最后采取哪种策略,最后的责任都由我负!”

    “凭什么只让三个人……”

    “因为我认为只有这三个人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命运!”

    反对意见还没说完,亚里斯已经反击了回去,王者的威严压得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自己选择分兵出击。雷霆,你呢?”

    三个人中理所当然有亚里斯和雷霆,玩家们的两大领袖。

    “我吗,呵,我选强行突破。自己的命只能自己挣。”

    一直冷眼旁观亚里斯跟其他人吵架的雷霆,终于笑了笑。

    “是吗,我就知道。那最后一个,孤星,诶,人呢?”

    神游天外的孤星突然被白灵从角落里抓出来,面对着所有玩家投注过来的目光,一时有些难受。

    “我……为什么是我?”

    亚里斯本来想取笑他一句,但看到孤星那不上道的怯场表情,只好神色严肃的说。

    “因为你有那实力,而且,看看自己身边,同样有不少有实力的人会支持你的决定。”

    孤星环顾四周,白灵、轻舞、凌风、连云、繁花甚至是一些他都没怎么说过话的人,目光之中有一种信任。在前线奋战了一年半的他,虽然有些冷酷,但还是被许多人所相信的。孤星的表情变得严肃,一字一句的说。

    “我的选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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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黄金骑士率领着各自近卫的十二名白银骑士和各五百骑兵从两翼攻向玩家联合的队伍,而亚里斯和副手的无畏冲锋也同样分别率领着以希望公会成员为主的为数各一百五十的骑士部队冲了上去。帝国军拦截部队数量众多,而玩家方则各个是以一当十的精英。只是第一轮的对冲,玩家方就几乎解决了等同自己数量的敌人,而后在第二波冲锋中将敌人击溃。游戏中难得一见的骑兵战看得后方护卫逃难部队的其他玩家热血沸腾,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骑士职业。

    无视于脚下相互冲锋的骑兵队伍,飞在空中的孤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翡翠之塔方向。每当那座塔上闪现光芒的时候,他也就动了,第一时间判断出魔法炮的飞行方向,孤星先一步飞到了其线路上施放出自己的光明防护罩。

    “嘭!”

    下方队伍听到爆炸声的人纷纷抬头,待看到爆炸中飞出的人影在空中擦出很远却最终挺稳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本谁都没办法预防的魔法炮击,却为这个勇者所抵挡,下方的战士们这次是真心为孤星在喝彩。孤星自己倒有些郁闷,在联合会聚逃难玩家的时间里,他曾飞去过翡翠之塔想破坏魔法炮,结果那个炮台却是非神器根本无法撼动的。神器现今都沉睡在银光城的精灵宝库中,可没办法去取。

    整个逃难队伍最前方是亚里斯所率领的三百骑士,机动性高的他们负责击破拦截部队。两千低等级玩家坐进能装五十人的大马车中,被七百高级玩家保护在中间,由白灵负责指挥。队伍最后方是雷霆率领的狂战士公会为主的三百人,他们的职责是断后。由于玩家们出发时已经是任务开始第六小时了,可以预期,攻破银光城没有找到玩家们的将军格雷尔,一定会派兵追来。雷霆虽然常说自己的命自己挣,但最后却为全体玩家接下了最艰难的差事。

    死亡游戏至今现存的大部分玩家正走在这条从银光城到帝都雷吉欧斯的逃亡之路上,终点就有他们期盼了一年半的回到现实世界的传送门。

    ------

    又击溃一支侧面赶来的拦截部队,眼看着就快到达帝都了,雷霆的神色反而更加凝重了,格雷尔还没有追过来。旁边的公会同伴问雷霆,既然没有追兵,己方三百人是不是该赶到前边配合攻城。

    “混账,这一年半中的苦难和牺牲还没让你们清醒过来?这个游戏什么时候轻松过?就算我们一直用马车快速赶路,也不可能甩开格雷尔的快速部队。对方至今没有出现,恐怕是在等我们攻城的时候对我们两面夹击。”

    “那怎么办啊,停下来找出他们吗?”

    “你脑子进水了吗?所有人保持高度警惕,一定要守住队伍后防线!我们本来就是断后部队,目标就是要守到队伍前边的人全部进入传送门。我早说过,怕死的人就别进我的队伍!”

    正如所料,雷霆刚调整好有些涣散的队型,远处就响起了隆隆之声,那是格雷尔的近卫骑兵团。雷霆想起自己对亚里斯说的话,握紧了手中的大戟。

    “我不需要援军,无论后方战况如何,你只管带人向前突破就行。只要最后能有哪怕一个人通过传送门回到现实世界,那么我们这一年半的努力就有了意义。”

    ------

    魔法炮击变得越发频繁,弹道也越发复杂多变,孤星抵挡起来非常吃力了。即便他环绕着整个队伍全速飞行,打起十二分精神预测和抵挡炮击,也还是终于漏掉了连续发射的六发魔法炮弹中的一个。炮弹飞落到队伍当中,将一辆马车炸得粉碎,车内玩家的尸体被抛上天空。

    “啊!为什么……”

    “啊!不要啊!我还不想死!……”

    “为什么我们要跟着跑出来死啊?为什么你们不把所有敌人都杀死?……”

    “我要回去,我不干了!……”

    突然的爆炸和死亡的恐惧让其他马车上一些原本就一直瑟瑟缩在村镇里一步不敢离开安全区的玩家崩溃了,有的甚至想抢夺马车的控制权、带头往回走。远处的白灵为了控制队伍状态,无奈之下正准备停下逃难队伍。

    “不要停!继续走!”

    抵挡完炮击的孤星抢先飞到出了问题的马车前,单手抓起一个已经神志不清的玩家,直接丢飞出去。

    “不想要命就自己一个人去死!没人会在乎你的性命!”

    孤星回头对恐慌中的人群说。

    “自己的命只能自己挣!想要活的人就呆在马车里,先想好到底怎么做才能提高自己存活的概率!”

    无论是否听到了他的话,恐慌中的骚乱的确被他强硬的行为一时压制住了。

    孤星也没时间再跟这些低级玩家废话,看了一眼前方已经开始的攻城战,在白灵赶过来前,就已经飞向了队伍后方。

    ------

    “霸王威势!”

    “战神意志!”

    同时施展自己的终极技能,雷霆和格雷尔依旧拼了个旗鼓相当,巨剑和大戟你来我往间,谁都没有找到重创对方的机会。在雷霆旁边,剑圣飘渺一剑正倚仗身法上的优势游走在四个黄金骑士之间,其他断后部队成员也在奋战中拖住了剩下的帝国骑士。格雷尔带领的四百骑士全是白银骑士以上的精锐,雷霆所指挥的三百断后部队虽也都是精英玩家,但在雷霆、飘渺等主力被对方拖住的情况下,一直找不到打破僵局的方法。

    “霸王斩!”

    “鬼神戟!”

    格雷尔再次与雷霆互拼之时,忽然感到一个黑影快速飞来,匆忙躲闪的同时,忽然感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飞龙落!天狼闪!逆鳞杀!龙华破!”

    从雷霆背后飞出的孤星以连续强力技能攻击格雷尔,他的身影不断在格雷尔身边穿梭,剑闪不断打在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格雷尔身上,仅是一套连续技能竟然就将帝国最强战士格雷尔秒杀!

    “哈,好强。果然不愧是,神魔级别的职阶。”

    格雷尔最后只说出了这么句话,而战场双方都被孤星的实力所震撼,停止了动静。

    过了许久,孤星从僵直中恢复后,立刻又上前击杀了与飘渺缠斗的四个黄金骑士,然后马不停蹄地向帝都方向飞去,只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