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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沉浸在银色的月光中的落日山庄,坐落在落日湖之中,仅以扁舟来往载送来访的客人。

    “不救!”厅堂上一个懦雅的男子猛打呵欠,严以拒绝一个身材福泰的中年男子。

    “求你救救我唯一的命根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懦雅男子微微颔首。

    “你是答应,用我小女的命来换?”

    “我什么时候说可以了?”女孩子的命就不值钱,重男轻女,迂腐。

    “可是你刚刚点头了。”

    “去!”懦雅男子不客气的发出嗤声,“既然你不同意我们的交易,那句没什么好说的,方管事,送客。”

    这时,仆人领着不弃和是魂一同进入,与方管事及福泰的中年男子擦兼而过。

    “无雪,又假扮你哥哥了。”是魂调侃着懦雅男子,识破她的伪装。

    “是大哥,不大哥。”无雪嫣然一笑,跑下厅堂,“大哥身体不好,当然由我来坐镇,这几位是?”她打量着女扮男装的阿飞,之后视线落到不弃怀中脸色苍白的若男,心下有些了然。

    “你大哥呢?”不弃淡漠的问,拼命压抑内心的惶恐不安。

    “方管事,带他们到日曜斋。”无雪深思的瞥了眼不弃,“不大哥,你没忘记大哥订下来的规矩吧?即使你的身份非比寻常,也地照规矩来。”

    不弃没答腔,随方管事穿过拱门。

    “救命抵一命,谁来为她抵命?”是魂与不弃并肩沉吟。

    “我来抵。”阿飞眼神坚决,事因她而起。

    “可惜你的命不值钱。”幽邈的嗓音宛若漂浮的雪絮,轻柔飘忽不定,感觉不具任何威吓力,却又向涓涓细水,流过每个人的心扉。

    凉亭内,穿着松垮麻布衣的削瘦男子,与一个着灰袍正背对他们的男子对弈。

    “无命,下去。”只见灰袍男子摆摆袖,精瘦男子身形如鬼魅般离去,说他是鬼魅,一点也不为过,因为没有人不用脚走路,他是用飘的。

    阿飞登时全身起了阵鸡皮疙瘩。

    灰袍男子转过身,竟是半张苍白如鬼,半张赤红色似充血的脸孔,若走在大街下,绝对会被当作妖怪。阿飞咽了咽口水,揪紧是魂的衣服。

    “你平时的胆子呢?”是魂挪揄。

    “你管我!”阿飞送他一个白眼,戒慎的盯着那张诡异的面孔,“你真的是无常怪医?”震撼的心脏不停鼓励,何其平凡的她,竟能见到如此的大人物。

    “如假包换。”无常点头为礼,不冷不热的道。

    “太好了!”阿飞兴奋的冲上前,“你好,我叫阿飞,请你救救男姐,我向你磕头。”她咚的跪下开始磕头,头还没点地,就被一股无形的托力扶起。

    “没用的,我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方管事,先带他们去客房。”我常轻轻扶起阿飞。

    “不用担心,不弃会想办法。”是魂上前拍了拍阿飞的肩。

    “这是哪里?”若男从梦魇中惊醒,发现不弃正以掌心点着她心口,源源不断的热流渗透她心窝。

    “落日山庄。”

    “你在说什么?”她虚弱的问,感觉全身像麻痹了没有知觉。

    “现在别说话,你需要休息。”不弃收掌,将她扶躺下。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若男倦怠的阖上眼。落日山庄似乎在哪听过,好像是那个叫什么无常怪医……

    “无常。”不弃向推门而入的人点头。

    “我看她的伤,刀锋淬毒,毒侵肺腑,如果不好好医治,这条胳膊,甚至是这条命,恐怕都难保。”

    对了,无常。若男灵光闪过脑海,如果爹还在世能找到无常救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着,灼人的热液滑出眼眶,在两颊留下两行烧烫的泪痕。

    “她是你什么人?”无常挑起一道眉问。

    不弃沉默,坐在塌侧,弓起食指轻轻试去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儿。

    “你爱她?”无常敏锐的道破,凭医人无数的经验和直觉,纵使不弃那张刚硬冷漠的面孔,像臭水沟的石头看不出心思。

    不弃依然不发一语。

    怎么可能?若男躺在塌上,胸臆充满酸涩的滋味。

    “师父遗命不敢违,你想怎么救她?”

    “师父定下的规矩是什么?”不弃总算开口,低沉嗓音不卑不亢。

    “救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我常顺口溜道,挑起一道眉,“你该不会是想用你的命来换她吧?”笨蛋!

    “有何不可?”

    他就知道。无常翻了翻白眼。

    “不!我毋需为我牺牲。”若男吃力的睁开眼,不知哪生来的力气,让她紧抓着不弃的袖子。

    “姑娘,醒了?”虽然早知道她根本没睡,无常也识相不点破。

    若男牵强一笑的颔首,“你就是无常怪医?”好特别的一张脸。

    “你不觉得恐怖吗?”我常错愕于她异于常人的反映,是病入膏荒连视力也变差了,还是惊吓过度,无法反应?她是第一个肉次见到他不会移开视线的人,句连他亲友家人见到他,都像见到鬼,休说普通百姓的反应了。

    若男蹙了下眉,“恐怖?为什么?”

    “我这张脸呀!看到我这张脸你不害怕吗?”无常指了指自己的脸。

    “那是画上去的还是天生的?若是天生的,那很特别,你不觉得吗?怎么会可怕?这表示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若男绽开虚弱的笑颜。

    “从小我爹就告诉我,世间的人有许多种,不跟贫富贵贱,光外表也有很大的不同,像肤色有白的、黄的,还有黑色呢!甚至连眼珠子也有很多种颜色,像我爹就曾招待过来自海外的商人,他的眼珠子还是绿色的。”沉湎于回忆,她内心百感交集。

    无常瞬也不瞬的注视她,突然冒出一句,“不弃,我羡慕你。”

    不弃没应他,执起若男冰冷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想给她温暖。

    若男眼底浮着一层氤氲的波光,“不弃,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已经没了爹,不能再失去你,所以,就算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千万别为我牺牲,我祝你……祝你和灵玉姑娘白头偕老。”说真的,心如绞痛的痛楚袭向她疲倦的意识,登时昏了过去。

    灵玉?无常拢起眉,睨着闷不吭声的不弃,满脑“雾沙沙”。

    不弃深奥的眼迎上无常,“师父不是还有项特例,非玄谷人不救?”

    无常点头,“只可惜她很玄谷没有任何渊源,我也无能为力。”蓦的直觉一震,“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我会娶她。”不弃许下了承诺。

    抬起手摩挲若男失去光泽的茛颊,嘴角弯起一道飘然的弧度。唯有如此,才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一旁的无常瞪目乍舌,这人真的是那个冷峻颜色的不弃?

    “她改变了你。”无常感叹爱情力量的威力,铁汉也化成绕指柔。

    “或许吧!”不弃深情的凝睇若男,紧紧将她的容颜锁在脑海里。

    “无常说,幸亏你背上的东西减缓了刀势,否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阿飞端着摇,舀起一匙送入若男口里。

    “是爹的骨灰坛。”若男凄然一笑。爹爹为救她而死,死后连骨灰坛也无法保祝

    “还有,本来你这只手臂可能保不住,是不弃那家伙,不知从哪弄来的活筋续骨膏,那只有玄谷才有的东西,他也替你取来,可见他对你还真是有情有义。”阿飞边喂药边道。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都是玄谷中人,而不弃以娶男姐之名让她成为玄地之妻,玄日无常才出手相救,连是魂那家伙也是玄谷四圣之玄月。

    “换言之,玄谷千金对他何尝不是情深意重。”浓稠的苦药顺喉滑进肚子,苦入愁肠心更苦。

    “或许吧!但他要娶你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会嫁给他。”

    “那可不行,唯有这样,你的小命才能保祝”无常悠哉的踱进房间。

    阿飞心一凛、手一慌,险些打翻了药碗,还好若男已经喝完,她连忙欠身一福退下。

    若男感到不解,“阿飞怎么像见到鬼似的?”

    “我本来就像鬼。”无常拉过一张椅子,执起她的皓腕把脉,“你恢复的情况很快,再几天你就可以下床了。”

    “谢谢。”被不弃以外的男人触碰她,感到十分不自在,两朵红云飘上粉颊。

    “咳!咳!”不弃的轻咳自门口传来。

    “我把你还给他,免得我看不到今晚的月亮。”无常哂然一笑,经过不弃身边时,不以外的捕捉到他身瞳里一闪而逝的杀意。

    无常忍俊不住的纵声大笑的离去。

    不弃则攒起眉锋,不悦的将门关上并闩起,阻绝任何人没事来找她。

    “不弃,为什么?你要了我,那玄谷千金怎么办?”若男吃力的撑起身,没受伤的手攀着红帐扶持,“她为了你,连玄谷的珍贵药材都肯送给你,这份情义你怎么还得了?”

    “我待她像妹妹。”不弃走到床畔,轻轻将她抱起,感受她的心跳贴着他的胸口,她是活生生的在他怀里。

    “但她爱你。”她揪着他的衣角,激动道。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

    “如果……如果你爱她,事情就不算过去。”若男压抑着心头满溢的酸涩,“我成全你们。”

    “然后牺牲你自己?”不弃沉下脸,瞪视正咬着下唇的她,“你以前的勇气呢?你对我的爱到哪里去了?”他忍不住低吼,她当他是什么?

    “还在心里。”若男噙着泪,吞下喉中的哽咽。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怒火燃去他的理智,他将她放在床上,虽然气她竟狠心舍下他,但仍顾虑到她大病初愈。

    “你想做什么?”清澄的水眸望入他炽烈的眼,她心跳如打鼓。

    “你不聪明,但也不笨。”他嘴角微挑,轻柔的将她的衣衫褪下。

    “我的身材不好看。”她涨红了脸,无法用手遮掩,因为唯一能动的皓腕比他攫祝

    “我也不好看。”不弃脱下自己的衣服后,躺到她身侧,抓着她的手来到他胸前,“想看看吗?”冷冷的嗤笑声中,有着掩不住的讥诮和深沉的悲痛。

    她轻触着那疤痕,“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