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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姬娜把门重重地关上,回到房里,“好出来了。”她说。

我四肢麻痹,动弹不得。

她拉开衣柜,“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低声说着爬出来。

“我以为你闷晕了呢。”她打着呵欠。

“谢谢你。”

“不用客气。”她坐下来,“既然他与滕海圻有那么亲密的关系,疏远他是明智之举。”

“你亦认为如此?”我如遇到知音。

“当然,”姬娜说,“天下男人那么多,我不相信人人同姓滕的有亲戚关系。与他的家人发生纠缠,怎么都过不了一辈子,避之则吉。”

我叹口气,“睡吧。”

我们再进被窝。

姬娜说:“文思待你,倒是真心。”

我不出声,紧紧闭着眼睛,欲阻止眼泪流出来。

“其实他只要稍微留一下神,就知道你在这里住。”姬娜说:“床上盖着两张被。”

“或许,他以为在这里留宿的,是你的男朋友。”

“去你的!”

我哭了一整夜,眼泪全被枕头吸去,第二日起来,一大片湿,沉甸甸的。

姬娜在洗脸,她说:“没事不要出去,他一定会再来找你。”

“我想避开他们。”我说。

“那倒不必。这个岛还不是他们的地方,有必要时,切莫犹豫,立刻报警。”

她匆匆忙忙穿衣服,抓起大衣,出门去了。

在楼下管理处,她打电话上来,“不要开门,楼下有几辆形迹可疑的车子在等。”

“不会是等我吧?”

“又怎么见得不是等你?”

我只好在家看录映带。

此后每隔半小时便有电话打进来,我觉得很烦躁,左文思有什么资格骚扰我的生活,决定离开他便是要离开,他再痴缠也不管用。

到下午我实在烦不过,拿起话筒。

“我知道你还在,”是左淑东的声音,一本正经,像个抓到犯人的侦探。

我冷冷地说:“请不要再骚扰我。”

“你总得见文思。”她非常固执。

“左小姐,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不欲反脸,你也不要逼我太甚,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下不了台呢?你侵犯我生活,我随时可以召警。”

她沉默,大约也知道自己过分。

“我不是小孩子,我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到这里我的口气已经非常强硬。

她说:“但是道义上你应当与文思解释一下。”

“我不爱解释。道义上要做的事太多,我没有兴趣。”

“你何必故意硬起心肠?”她还想挽回。

“我有事,就这样,请不要再骚扰我。”

电话铃总算停止了,没想到左淑东这个人平日斯文,有必要时可以做得这么彻底,她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女人。

以火攻火。我同自己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找到滕海圻。

他说:“文思回来了,你小心行事。”

“我没问题,但有人一定要逼我亮相,与左文思重修旧好。”我说。

“谁?”滕问,“你父母?”

“左淑东。”

“什么?”他跳起来。

“你管教管教令夫人。”

“她认识你?”不知为何,滕的声音发颤。

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她只知道,我是文思的女朋友。”我说,“但是她很过分,派私家侦探盯我,将我的住所报告左文思,成日纠缠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那么急于要我离开文思,而她那么急于要我与文思重修旧好?”

“这事交给我,你马上搬走。”

“搬家要钱,滕先生。”

“我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钱,你叫左淑东不要再烦我就是了”

“她到底知道多少?”滕更着急。

“你问她好了,你是她丈夫。”

“最好的方法是,你回纽约去,我愿意资助你。”

“我不需要你来支配我。”

“出来,我想与你谈谈清楚。”

“滕海圻,你没有权命令我往东或往西,你们两夫妻都有点毛病,你以为我仍是你手指下的一枚棋子?”我光火,“别再烦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姬挪下班回来问我发生过什么。

我回答什么事也没有。

我愿意独自处理这件事。

能够回纽约也好,只是不能要滕海圻帮忙。

真没想到刚挣脱一张网,又投入另一张网。

我抱着手坐在电视机前,什么都看不进去。

姬娜说:“你要再咬手指,十只指头快掉下来了。”

“嘎?”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