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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短暂的幸福

    傍晚时分,东方承昱揽着月如初,两人不紧不慢的府中稍微散散步。他们一路走过,但凡有路过的下人见了此景,都笑嘻嘻的道一句“恭喜侯爷与夫人”,然后便难掩喜色的快步而去。

    如此走到后花园时,月如初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推了推东方承昱,从他怀中出来。

    这一幕恰被枯荷瞧见,她唇角勾起会心一笑,盈盈步来,施了个礼,“侯爷,夫人。”

    月如初一见枯荷,陡然想起枯荷昨天问她的话——在夫人的眼里,侯爷就仅仅是我们的侯爷吗?

    “枯荷,昨天的问题,我该给你一个答案了。”

    枯荷却摇了摇头,浅浅一笑道:“不必。”

    “为何?”月如初疑惑。

    枯荷笑道:“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侯爷不仅是我们的侯爷,更是夫人的侯爷。”

    月如初娇羞点头,枯荷淡淡笑着要离去,却听东方承昱轻笑着问道:“怎么?你们这是在将本侯切成许多块分出去吗?”

    两女忍俊不禁,月如初重新回到东方承昱怀中,枯荷也笑着作答:“侯爷是夫人一人的,我们只要跟着拍手喝彩就是尽了本分。”

    东方承昱唇角的笑容高高扬起,“枯荷,你倒是学会嘴角抹蜜了。”顿了一顿,又道:“前日你的身份险些曝光,这些天不要出门,本侯已经让人去伪造一份商国青lou的赎身契给你,等契约办好了,便没人敢动你。”

    枯荷感激的笑道:“多谢侯爷。”

    正在这时,一名府门侍卫匆匆跑了过来,冲着东方承昱拱手,道:“侯爷,锦云王在门口,说是想见夫人。”

    在场的三人几乎同时被阴霾笼罩了脸色,枯荷冷冷讽刺了一句:“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再想追回来,他以为夫人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吗?”

    对于枯荷似乎失言的肆意嘲讽,月如初并不在意,只对那名侍卫淡淡说出两字:“不见。”

    东方承昱皱紧的眉梢在听到这两字时,松弛了下来,眸中有赞赏和满意的神色,并对那侍卫道:“告诉锦云王,就说本侯与夫人在床上难舍难分,让他别再妄想,赶紧离去!”

    “是!”那侍卫得了令,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月如初想要拦住他都没办到,她一脸娇盖如云,责怪东方承昱:“你为什么让他说那种话?”

    “怎么?爱妾是心疼东方绍云了?”东方承昱轻问,脸上一片笑意,眼底却有着亟欲探求答案的明火。

    月如初怔了一怔,仿佛是熄了火般平静下来,呢喃道:“其实,在听说他来见我的那一刻,我确实……心里很刺痛。但我不想见他,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看着那娇颜因为心痛而有些拧起,东方承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在月如初耳边温声道:“放轻松些,本侯不会逼你,只不过……本侯不会便宜他。”

    月如初不语,罢了,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性情,她还不清楚吗?没冲出去把绍云扫地出门已经是给足她面子了。

    “如初,待会儿吃了晚饭,我们趁夜去探望丹娘如何?”

    月如初顿时心里一喜,为东方承昱的体贴而感到窝心。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丹娘,她的确也担心的很,现在她这边的纠结事情差不多理清楚了,就该去探望丹娘。

    于是,饭后,两人偷偷潜入月家家宅,在月如曦曾说过的那个破院子里找到了丹娘。

    丹娘十分激动的握着月如初的手,告诉月如初,自己现在已经不再被月兴禁足,除了吃的住的稍微差一点,其他的都没什么,如曦也可以随时和她见面。

    得知这一点后,月如初放心了不少,嘱咐丹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后,便与东方承昱离开。

    夜色浓郁,华灯已上。

    这盛京一片纸醉金迷,那些茶馆、酒楼、客栈、青楼端的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在盛京花街上,处处飘洒靡靡之音,花娘们搔头弄姿,在各家门前摇着香喷喷的手绢,对过往的公子哥们投怀送抱、拉拉扯扯。

    楼内,一名妖娆女子一手持着手绢,一手叉腰,迈着莲步朝着角落处独自饮酒的男人走来。

    红唇似血,媚眼翻波,随手拉了个凳子在男人身边坐下,丰腴的身子像是喝醉酒一样往男人怀里靠。红唇张了张,酥麻妖艳的声音伴着浓烈的脂粉味而起。

    “这位俊俏的公子哥怎地一个人喝酒啊?莫不是被家中娘子给凶了,才来我们楼子里找乐子的吗?嗯?”

    白玉手指轻轻靠来,挑逗似的在男人的下颌处来回搔弄,娇嗲吟道:“公子,你看奴家怎么样?和你家中的娘子相比,是不是温柔了许多?嗯?”

    是,是温柔了许多,至少知道投怀送抱,而不是像“她”那样和他一刀两断后便与别的男人上床亲热!那算是什么?故意报复他?气他?让他不好过?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看奴家都等了半天了呢!”花娘娇嗔的说道,不高兴的在他耳畔吹进一阵香风。

    一股炽热的**顿时被引燃,东方绍云的眼底分外幽深,一阵冲动和愤怒驱使他猛地将酒杯砸烂在地,抱起花娘便往楼上走去。

    那花娘先是一惊,接着便搂紧东方绍云的脖子,翻滚着身体撒娇道:“瞧公子您这样着急,奴家的房间是那间,可别走错了哟!待会儿奴家要使出‘春宫十八式’,让您骨头化掉魂也销了,除了想着奴家便再也想不了其她人。家中的娘子薄情死了,哪有奴家好啊?”

    是,她薄情!

    说什么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说什么断衣断情再不留恋……月如初,她怎能如此说走就走!衣可断,情却是能断便断的吗?

    房门被一脚踢开,东方绍云将花娘丰腴的身子甩到床上,剥了自己的外衣就扑了上去,开始奋力撕扯花娘的衣裙。

    如初,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

    如初,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我,非要逼我为了你而放弃一切?!

    你能忍受我娶别的女人,却为何忍受不了我利用你去对付东方承昱?!难道九皇叔得了你的身子,你便爱上他而不爱我了?!

    不甘、厌弃、愤怒全都冲上了头顶,跟情.欲溶溶不分。东方绍云狂暴的蹂躏花娘的**,将无数情绪发泄。对于花娘的痛叫和凄惨哀嚎,他听不见,根本就听不见!

    想他今日低声下气的等在苍陵侯府外,只为见她一面,可当听到侍卫说出那句“侯爷与夫人在床上难舍难分”时,他只觉得自己正站在无数弓箭的包围中,然后万箭齐发射穿了他的心,心脏再也找不到一寸完好!

    他爆发了,从来都脾气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他,终于因着这句话而爆发了。

    月如初!

    这个名字就像是天生便烙在他的胸口一样,一旦剔除,他便胸腔开裂,生不如死。

    好!好!

    既然她再也不念旧情的去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那他便也来青lou找女人陪。天下女人那么多,凭他的身份想要多少要多少,他又干什么蠢货似的只吊着一个月如初?

    这一晚,整个青楼人声鼎沸,以至于根本不会有人听到从二楼某间房间里传出的惨叫声。

    那凄厉的惨叫,一直持续了大半夜……

    “喂,你听人说了吗?昨夜花街上出大事了!”

    “花街?能有什么事啊?”

    “是软红阁的一个姑娘,被恩客给玩死了!据说那恩客早上走出来时隔夜的酒还没醒,都不知道自己沾了一身血,吓得那软红阁鸨母差点晕过去,去房间里一看才发现了姑娘的尸体,啧啧……”

    “呵,这样的事情从前不是没发生过,妓子也是人命,何况还是在这盛京天子的眼皮底下行凶,那嫖客也忒大胆了!赶紧捉起来法办才是啊!”

    “问题就在这里,你知道那位恩客是谁吗?”

    “谁?”

    “就是当今临观帝的次子,锦云王爷啊!”

    翌日的盛京,这样的言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谈。

    舆论力量极其强大,百姓们纵然畏惧临观帝,却仗着古来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说,纷纷谴责锦云王爷的不是。

    有人说他身为皇子竟去青楼喝酒嫖.娼,有人说他根本不将人命当回事,更有人说他明明就要迎娶工部侍郎家的次女了怎么还出去放浪?

    于是就有人猜测:许是和苍陵侯家的那个侍妾有关。原本要嫁给锦云王爷的不就是她吗?

    于是便有惯爱吟咏风月之人不禁喟叹:想来锦云王爷是旧情难忘,郁郁不得释怀,才做出这样有失人伦之事。虽然罪过,却也不枉是一介痴情种,可恨却也可怜啊!

    一朵花瓣悠悠落在绣鞋边,月如初没注意到手中的花被自己攥得脱落。她忧心忡忡的想着刚刚听闻的那件事,一阵浓烈的痛楚和愧疚便止也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与绍云相识快一年了,他是怎样的性格她又岂会不了解。可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她在听闻此事的那一刻是怎样也不肯相信,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或许他是被她伤得失了心,发了狂……

    “如初。”

    一件外衣被披在身上,月如初回眸,见东方承昱立在自己身后。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又酸又涩,站起身寻入他的怀里,在温暖的拥抱中渐渐找回一点充实。

    月如初喃喃:“承昱,我是不是太绝情了?”

    东方承昱缓抚她的长发,安抚道:“和你无关,昨天那番话是本侯说的。”

    “可归根结底还是在我,而且……”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我觉得心好疼。”

    她还是会为了东方绍云心痛吗?东方承昱眼底有无以琢磨的怒焰腾起,胸腔里热气滚动。沉默片刻,仍是柔声低哄道:“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会好的。”

    “嗯……”月如初只能如是答,温顺的倚着,嗅着东方承昱身上好闻的龙涎香,不再作声。

    过了两日,坊间再度传开一条消息,说是临观帝将锦云王爷怒斥了一番,此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而锦云王的未婚妻,月家的二小姐也因此在临观帝面前哭哭啼啼,可怜得很。最后临观帝决定,将两人大婚的时间就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四日——三月二十四恰好还是月家二小姐的诞辰。

    自然,也是月如初的诞辰。

    经过这几天的调节,再加上东方承昱的宠溺呵护,月如初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这****起床后,忽觉得略有些闷,便去街上晃了一晃。

    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走着,月如初眸底的光影似清波般澄澈,却又悠悠远远,目之所及,似能一眼看尽这万丈芳华。

    去年的秋日十一月,她还坐在酒肆的二楼俯瞰车水马龙,等待着绍云进宫去向临观帝求得与她结为连理;而如今,秋尽冬至又冬去春来之际,与她结为连理的却早已是另外一人。

    人生际遇总是何其叵测,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这朝堂宦场,她月如初,也不过是和芸芸众生一样,今日不知明日事,回首昨日又感慨万千。

    走着走着,头顶上一块“燕归来”的招牌令月如初停下脚步,这间燕归来酒肆,正是她那时品茶之处啊。

    心念一动,月如初入了酒肆,还坐在二楼的那盏红木雕海棠漏窗旁,还点上一壶君山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