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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杜君平接道:“师伯身负重伤,叫平儿如何放心得下?”

云鹤道长浓眉一掀,厉声道:“这点伤势要不了师伯的命,你放心好啦。”

杜君平正自难于委决之时,突地,门外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白眉和尚掀帘缓缓走了进来。

云鹤道长起身稽首:“老禅师请坐。”

白眉和尚合十道:“道长不必客气。”

复又面对杜君平徐徐言道:“老衲想向小施主打听一个人。”

杜君平敛容道:“老禅师打听什么人?在下知无不言。”

白眉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就是那位有神剑之誉的杜飞卿杜大侠。”

杜君平全身一震,起身肃然道:“那是先父。”

白眉和尚点头道:“如此说来,老衲的眼并未昏花。”

云鹤道长插言问道:“老禅师认得杜大侠?”

白眉和尚喟叹一声道:“神交已久……”略顿一顿又道:“适才见这位小施主的面庞酷似杜大侠,是以冒问一声,想不到果是他的后人。”

杜君平躬身道:“原来老禅师乃是先父的好友,请恕晚辈不知之罪。”

白眉和尚微微颔首道:“不用客气。”目光转向云鹤道长一瞥,复又道:“二位是从神风堡来的?”

云鹤道长诧异道:“老禅师从何得知?”

白眉和尚笑了笑道:“似此穷乡僻壤,如不是从神风堡来,怎会无故来到这里?”

杜君平暗暗点头,忖道:“看来他表面虽是修为,暗中并未与江湖人物断绝来往。”

白眉和尚似已觉察他的心意,喟然叹道:“老衲身入空门,原该六根清净,不应牵涉江湖血腥之事,但近日来往的江湖人,常来本寺借宿,有时竟至身不由主……”

云鹤道长突然插言道:“老禅师的法讳如何称呼?”

白眉和尚口宣佛号道:“老衲乃是野孤禅,如若道长必欲称呼,那就以长眉为号吧。”

云鹤道长江湖阅历虽丰,却想不出禅门中有这么一位人物。心知他是推托之词,但势又不便再追问。

白眉和尚望了望窗外天色道:“老衲不留二位了,若趁此刻起程,前面还能赶上宿处。”

杜君平面现难色道:“敝师伯伤势未痊愈,意欲留一宿再走,务请老禅师方便。”

白眉和尚叹道:“出家人原应与人方便,只是留下两位确有许多不便,两位还是早点上路吧。”

云鹤道长立起身来道:“平儿,咱们走吧,倘若因为咱们留宿在此,为老禅师招来麻烦,那可是罪孽深重了。”

杜君平迟疑道:“师伯的伤势……”

云鹤道长朗声笑道:“只要不与人动手,走几天路还难不着师伯。”言罢大步行出客房。

杜君平朝白眉和尚拱手道:“谢老禅款待,晚辈告辞。”

白眉和尚深长一叹,又暗自摇了摇头。

杜君平大步追上云鹤道长道:“老禅师或有难言之隐,咱们倒也不能怪他。”

云鹤道长道:“这寺离神风堡甚近,留此疗伤原就不妥,此刻起程,还可赶出三五十里。”

两人堪堪行出寺门,一乘彩舆已飞奔至寺前停下。杜君平以为是进香来的女眷,是以并未在意,云鹤道长却是暗暗吃惊,因这乘彩舆来得十分蹊跷,护侍彩舆两旁的,竟是声名极其响亮的一方雄主,河东牧叟上官廷龄,虎面铁胆司徒景。今既随侍彩舆之侧,乘坐彩舆之人,地位之尊可想而知。

上官廷龄瞥见杜君平,似是大出意外,愕然一惊道:“咦!这小子竟还活着?”

杜君平与他见过数面,自然也认识,可不知他说话是指的什么。冷笑一声,昂头挺胸,大步前行。

云鹤道长内伤未复,自然不愿多事,只作不见,低头疾行。

突地,司徒景一声震喝道:“站住。”

杜君平霍地回过头来,双目神光炯炯,逼视着司徒景道:“在下之事已了,你唤我则甚?”

司徒景哼了一声道:“兄弟现在代副盟主传令,着你即速回神风堡。”

杜君平冷冷道:“在下无门无派,没有听命天地盟的必要,免了吧。”

司徒景把脸一沉道:“不论有无门派,你是非去不可。”

杜君平摇头道:“转告东方前辈,在下不能应命。”

他知神风堡情形十分复杂,司徒景所传之命,决非千手神君本人的意思,是以一口回绝。

司徒景突然面对云鹤道长道:“华山派乃是加盟门派,道兄怎能违拗天地盟之命,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