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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济世豪杰 万佛塔 烈性宝马

    颜如霜道:“虞大侠使不得。”绝尘大师道:“虞大侠放心,辟邪剑乃天下名剑,老衲决不容它落入奸邪之手。”虞世南面露喜色道:“如此多谢大师了。”

    虞正道:“冥灵四侠伤了两人,不知陆前辈还比不比?”陆一笑道:“胜负未分,缘何不比?”一顿判官笔,口中道:“铁笔点江山”凌空腾起,虚空点出,劲力泱泱,激的地上泥沙,哗的扬了半空,虞世南道:“正儿,陆一笑的铁笔点江山,点的是‘气户穴’小心啊。”虞正斜退两步,运气护在了气户穴上,笔行如电,转瞬已到,虞正探出两手,抓住了笔杆,内劲透来,但觉气户穴微有麻觉,当即气运丹田,化解了透入体内的内劲,暗道:“陆一笑内力浑厚,名不虚传。难怪能在柜台上留下掌印。”

    陆一笑摧动内劲,迫的虞正向后滑开,绝尘大师道:“正儿,脚定乾坤,力万钧。气冲霄汉,动昆仑。”这几句正是乾坤八卦步法的要诀,虞正双足一沉,轰一声已没到足踝,众人瞧他双足踩入青石,不禁惊咦呼喝,陆一笑用力前推,却推不进丝毫,心下暗自惊咦,虞正摧功运劲,倾吐内力,笔杆受激,脱开陆一笑的控制,霍然倒飞出去,陆一笑一个筋斗翻上,接住判官笔,飘落下来。

    酒鬼许义歪斜着身子,拨开塞子,大饮了口酒,醉声醉气的说道:“大哥,我来讨教。”身子一曲,破风声响,背上的铁棒,陡然飞出,虞正挥掌拍在铁棒上,铁棒发出呜呜的声音,倒飞出去,许义腾空接过铁棒,凌空落向虞正头顶,寒风凌厉,披面而下。虞正双足一拔,波波声响,青石龟裂,数块碎石抛向半空,许义横棒击碎,虞正探手抓住铁棒,向下猛拉,许义猝不及防,向他怀中跌落,许义腹部一收,一股清泉般的物事,泛着腥臭酒气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虞世南惊道:“正儿,许义喷出的酒水有毒。”虞正大吃一惊,松开铁棒,向后疾退两步,将前袍舞起,挡住了酒水。腥臭酒气扑鼻而来,虞正将袍衣脱下,向前一抖,残渗在袍衣中的酒水,向许义披面落下,许义一惊,翻身跃开。虞正凌空一掌追将过来,许义心头凛然,铁棒一横,格住了虞正双掌,虞正内劲吐出,荡开许义,反手勾紧铁棒,跃了开来,将铁棒在地上一点,噗一声青石龟裂,迸溅起一团沙雾,而铁棒没入里面七分之多。

    许义探出酒葫芦,将口对着虞正,双手一按,一股酒水射将出来,虞世南道:“正儿快闪开。”虞正反身跃出丈远,但酒水已然跟将过来。

    人影闪动,一条大汉横在虞正身前,张口一吸,酒水划过一个弧形,纳入了他口中,此人正是绝尘大师。众人瞧他随口一吸,酒水偏折纳入口中,不禁惊叫出来,有的瞧得两眼发直,瞠目结舌,片刻工夫,已将半口中的酒水,尽数吸进腹中了。绝尘大师拍拍微涨得小腹道:“如此佳酿,岂可浪费?既然你不喝,老衲就替你喝了。”当即虚空一抓,一阵风过,许义臂膀麻酥,酒葫芦脱手飞向绝尘大师。

    酒葫芦行到半路,晃了晃方向偏折,飞向旁边大汉,那汉子咧嘴一笑道:“既是佳酿,岂可一人独享?”伸手刚要接过酒葫芦,绝尘大师袍衣一展,清风卷过,激的酒葫芦向外一翻,脱开那汉子,跃到了半空。那汉子笑道:“大师好一招袖里乾坤,俺刘牢之献丑了。”长袖一拂,风声大作,地上泥沙翻起,在半空中飞飞扬扬,绝尘大师一怔,道:“刘施主功力深厚,老衲佩服。”

    虞正道:“他们斗他们的,咱们接着打。”话音方出,虚空一抓,劲力激的青石中的铁棒,颤了几颤,霍然跃到了虞正手中,抓着铁棒,凌空点向许义胸口,陆一笑道:“金笔绘乾坤。”横笔扫出,微风阵阵,一团星星点点的薄雾闪着磷光荡了过来,虞世南识得这些粉末,当即朗声道:“正儿,这是判官七星海棠,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千万别去嗅。”这种毒乃是从海棠花中提炼出来的,花粉和墨研开,便有股淡淡的墨香。陆一笑将这种粉末藏在笔杆之中,一按机括,粉末径笔鬃喷将出来,一旦花香随人口鼻进入体内,便会令人全身酸软,提不起丝毫真气。

    虞正挥掌拍出,掌势激荡,粉末披面冲向陆一笑,陆一笑一惊,左袖掩住口鼻,跃将开来。他袍袖上墨迹点点,正是那些粉末沾将上去,黑墨荡开,将花粉释放了出来,陆一笑脸涨得通红,忍着不去呼吸,但那里忍得住,此际大口大口喘息着,花粉进入体内,觉得内息受窒,已然提不起丝毫真气。

    虞正将铁棒一掷,道:“还给你。”许义伸手接住,但觉铁棒上内劲洪盛,余劲挟着他向后滑开,许义倒翻筋斗,连翻三个,方消解了余势,站稳时已然喘息如牛,汗水棽棽。陆一笑道:“虎父无犬子,我们输了自当离去,再不踏入江湖半步。”搀扶起裘尚志,许义扶着杨清,四人排开人群,朝山下走去,折了几个弯,已然隐没了踪迹。

    绝尘大师和刘牢之斗得正烈,酒葫芦在半空翻了个身,落将下来,虞正腾身而起,抓向酒葫芦,陡然间寒风肃然,手腕一紧,已被刘牢之拿住,虞正默运玄功,却荡不开,刘牢之咧嘴一笑,用力一捏,铮铮骨响,虞正强忍疼痛,大喝一声,体内自然生出一股阴寒力道,聚到手腕,荡开了刘牢之。

    刘牢之暗吃一惊,翻身飘开,绝尘大师凌空抓过酒葫芦,飘落到了地上,刘牢之跨上前去,一掌拍出,绝尘大师身形一晃,形如鬼魅,躲了开来。刘牢之跟过去,扬掌拍向绝尘大师胸口,绝尘大师挥掌迎去,两人掌力交叠,两股力道激荡,旋起一阵烈风,迫的二人衣衫晃来晃去,蓬一声二人分开,刘牢之退出丈远,余势不减,当即右脚跨开,向下一沉,噗噗声响,双脚没入,泥沙溅起,霍然脚下一个大坑,而绝尘大师一掌拍在竖起的大石上,将外力透了过去,噼啪噼啪爆响,大石碎裂开来。

    绝尘大师拨开塞子,道:“这酒中泡有天山雪蜈蚣,并非人人喝的,刘施主功力深厚,今日不打不相识,他日定要与你痛饮几杯。”绝尘大师常年饮食泡有巨蟒的烈酒,是故体内有抑制毒物的因子,蛇毒与雪蜈蚣之毒,相生相克,因此他饮下全然无事,绝尘大师仰面饮酒,喝的涓滴无存。

    刘牢之抱拳道:“大师武功高强,刘某佩服。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绝尘大师轻声道:“老衲绝尘。”刘牢之全身一震,俯身拜下道:“晚辈刘牢之拜见大师。”绝尘大师扶正刘牢之道:“施主多礼了,施主年纪轻轻能有此等神功,当真令人佩服。”刘牢之想起抓住虞正手腕时,被一股阴寒力道震开,自认过之不及,便拉过虞正道:“若比内力,天下第一,少兄非你莫属。”虞正一揖道:“仁兄过谦了。”刘牢之道:“少兄和大师乃当世少有奇才,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晋室孱弱,四方雄视,都欲侵我大晋江山,而中原沦陷,五胡乱华,当今豪杰,当以恢复中原为志,为万民安宁,奔走疾呼,为苍生幸福,尽绵薄之力。想当初祖逖中流击水,何等慷慨?二位武功高强,何不为家国安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绝尘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刘施主心慈性善,正是我佛门弟子,心忧天下,摈弃愁苦,为万民苍生,尽绵薄之力,当真令人钦佩。”虞正叹口气道:“晋孝武帝昏庸无能,重用奸邪,如司马道子之流,仅凭中原武林联盟,如何为国尽力?”刘牢之道:“少兄所言不错,当今皇上确实昏庸,但朝中仍有谢安、横冲这等仁义之士。倘若朝中无人尽忠,无人称勇,那我大晋岂不更加孱弱?正因国弱民穷,方需要我等挺身而出,为国家切除毒瘤,辅佐皇上,操兵练马,使我大晋抖擞精神,扬我雄风,收复失地,重整大河江山。”

    众人情绪高涨,齐道:“刘大侠所言甚是,五胡乱我大晋江山,我等当为中原尽绵薄之力。”刘牢之心下欣慰,想不到自己振臂一呼,会有这么多人支持。其实二十多年前,匈奴进犯晋阳,刘琨、祖逖二人联络四方豪杰,振臂疾呼,誓灭匈奴,恢复中原,武林侠士,纷纷响应,气势高涨,奋勇杀敌,震慑匈奴,如今众多豪杰受先人影响,都怀有家国恩仇,是故稍有人挺身疾呼,便应者四起。

    刘牢之笑道:“甚好,诸位都怀家国之事,吾等当以家为国,以国为家,仿效祖逖,为国家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众人高呼相应。

    刘牢之道:“少兄,我们一起向朝廷请缨,干一番大事业如何?”虞正道:“恐怕要让仁兄失望了,在下好有事尚未解决。”刘牢之淡然笑道:“人各有志,刘某岂敢强人所难?”转向众人道:“当朝宰相谢安胸怀坦荡,仁义素著,我等去投靠与他,如何?”谢安名气极盛,待人友善,刘牢之说要投靠于他,众人自是万分愿意,纷纷呼应。刘牢之向虞正抱拳道:“少兄,刘某此番前来,正是想技压群雄,然后振臂一呼,共图大事,如今大事已成,刘某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虞正道:“后会有期。”刘牢之道:“少兄他日事情解决了,若然有心家国,可去谢安处找在下。”虞正向他点了点头,刘牢之向绝尘大师一揖道:“大师保重。”绝尘大师道:“愿佛祖保佑刘施主一路平安,大事有成,他日为苍生造福。”

    刘牢之谢过,便带领众人而去,一行人浩浩荡荡,蜿蜒如龙,向山下走去。虞世南叹道:“举世混浊,想不到尚有一泓清泉,可披泽四野,浇灌苍生,难得,难得。”

    突然间一个声音道:“年少血热,不过尔尔,成不了大事。”几人一惊,游目四顾,四野寂然,更无人影,绝尘大师侧耳听得片刻道:“此人在宝塔之上。”举目眺去,塔顶果真披襟迎风站着一人,此人一身蓝袍,背负青剑,捋须含笑,几人不禁惊道:“龙启元!”

    龙启元仰天大笑,声传四野,震慑山林,道:“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虞世南轻哼一声道:“托你鸿福,尚能残喘。”龙启元道:“师兄你果真不厚道,既要归隐山林,怎的不把辟邪剑留下呢?还得我四下寻你,这一找就是十八年啊。”虞世南端起宝剑道:“辟邪剑乃恩师传与我,就是留下也当归还师父。”龙启元笑道:“师父他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想必连饭碗都端不动,辟邪剑更是拔不出来了,与其让它敛光封鞘,莫若让我带着它漂泊江湖,开开荤腥,尝尝人血。”虞世南怒道:“师父待我等,恩重如山,你怎忍羞辱他老人家?”龙启元捧腹大笑道:“虞世南,你当真不知羞耻为何物?”虞正怒火旺炽,指着龙启元道:“龙启元,不许你辱骂我爹。”龙启元一怔,道:“原来你小子是虞世南的儿子。”顿了顿竖眉喝道:“小师侄,你可真不知礼数,怎么和师叔说话呢?”虞正道:“你和司马道子狼狈为奸,残害忠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叔?”

    龙启元笑道:“师兄,小师侄刚毅叛逆,真有乃母之风啊。”虞正听到龙启元谈及母亲,心弦一震,胸腔酸楚,泪水莹莹,竟不知说什么了,虞世南见虞正神情黯然,喝道:“龙启元,你住口。”龙启元道:“怎么小师侄还不知道嫂子之事么?师兄,这么好的一段故事,怎么不讲讲呢?我脚下这座宝塔也是因嫂子而起的啊。”

    虞世南听到龙启元谈及旧事,那些往事,如海潮般在脑海翻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想到别离异界,无相聚之时,不禁黯然销魂,一展辟邪剑道:“龙启元休得再言。”纵身跨出,攀附着宝塔外沿,向塔顶掠去。

    龙启元道:“来得正好。”虞世南刚掠上塔顶,身子尚未固稳,龙启元呼的一掌拍来,虞世南侧身闪开,爪势抓出,拿向龙启元手腕,龙启元挥掌横扫,向虞世南小腹疾去,虞世南暗吃一惊,一个筋斗翻了开来。

    龙启元纵身赶去,双掌拍落,劲力泱泱,袭向虞世南,虞世南右手一转,辟邪剑旋转起来,将掌势荡了开来,龙启元伸手一探,抓住了剑鞘,向外一拉,嗞啷一声,剑身露出三寸,明光霍霍,绕是封鞘多年,依然毫不锈蚀,龙启元叹道:“果真是把绝世好剑,比及我的青锋剑不知尤胜了多少倍。”说话之际,两手一抖,剑身龙吟,虞世南两臂麻酥,手上一滑,辟邪剑脱手跃向半空,破风声响,传荡不绝。

    虞世南虚空一抓,长剑震荡,向他手中落去,龙启元凌空腾起,抓向辟邪剑,虞世南心头一惊,纵身抓向剑柄,刚要接住,龙启元曲指一弹,长剑受激,霍然跃开,虞世南在宝塔外沿一点,腾身直起,追向辟邪剑,寒风肃然,扑面而来,虞世南心惊肉跳,挥掌一封,与龙启元掌势交叠,蓬一声闷响,将虞世南震的向塔下跌落,龙启元借反震之力向半空腾起,接过辟邪剑,飘落到了塔顶,一展长剑,笑道:“辟易六合,邪移天下的辟邪宝剑,终于为我所得。”

    绝尘大师道:“虞大侠小心。”虞正抢上前去,纵身腾起,拦腰一揽,接住虞世南,一个转身,飘然落地。虞世南指着龙启元手中的辟邪剑颤声道:“辟、、邪剑、、”一语甫毕,噗的喷出口鲜血来,他先前已有内伤,而龙启元功力深厚,本来就尤胜于他,对掌时的反震之力反噬,再加上宝剑被夺,一时气愤喷出了鲜血。

    龙启元道:“师兄,当年你归隐之际,嫂子身上还有枚玄阴石,怎的也不拿出来呢?”虞世南提口真气道:“龙启元你别欺人太甚,辟邪剑乃辟除万邪,造福苍生之剑,岂能落入你这心术不正之人手中?”龙启元道:“宝剑配英雄,你已归隐乡间,不问世事,留它何用?”当即掠身飞下,飘落到了地上。

    绝尘大师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仗剑江湖,岂不知必为剑亡?还请施主三思了。”龙启元轻哼一声道:“绝尘大师,龙某敬你武功了得,但此乃我是兄弟之间的事,还望大师莫管闲事。”绝尘大师合十道:“既是有违正义,关乎苍生之事,就不是闲时,老衲便要管上一管。”当即虚空抓出,一股劲力激过,龙启元顿觉手中长剑震颤不已,当下向后反跃开来,道:“大师的擒龙功炉火纯青,名不虚传。”说话之际,横剑一抖,一道白光闪过,绝尘大师双目白茫茫一片,心下惊骇,疾退两步,用手掩遮双眼,虞正怒道:“龙启元,你也太卑鄙了,竟然靠剑身反光,照人双眼。”龙启元笑道:“那又如何?”将剑一转,阳光反照,刺得几人睁不开眼睛。

    突然之间,破风声响,龙启元穿身纵出,刺向绝尘大师,颜如霜惊呼:“大师小心。”绝尘大师耳畔风响,业已察觉方位,当下探掌出去,夹住了剑身,但觉双掌之间,灼烫至极,已然被剑锋划到,血水顺着掌缘,滴滴落下。绝尘大师惊道:“辟邪剑有天下第一名剑之称,当真名不虚传。”龙启元大喝一声,用劲一推,绝尘大师夹持不住,辟邪剑便他怀中刺去,绝尘大师暗吃一惊,松开双掌,向后掠出丈远。

    龙启元纵身随来,横剑斩向绝尘大师头颈,寒光湛湛,在身前浮动,绝尘大师矮身闪开,伸手探出,抓向龙启元手腕,龙启元手肘沉落,挥剑削来,寒气肃然,已在毫厘之间,绝尘大师沉肩闪了开来。

    龙启元心下窃喜,想不到仗着辟邪剑,竟能占到不少便宜。当下挥剑刺向绝尘大师胸口,绝尘大师斜退两步,袍袖一挥,嗤一声却为长剑削下长长一幅,虞正三人惊道:“大师小心!”绝尘大师身子一转,一个盘龙绕步,绕到了龙启元身后,挥掌拍向龙启元后背,掌风凌厉,龙启元已然察觉,当即猛转身闪避,绕是如此之快,掌缘劲力激荡,迫的他背上的青锋剑蓦地跃了起来,绝尘大师探手抓过,一剑斩了下去,剑气纵横,已然向龙启元头顶劈落,龙启元心头凛然,横剑一格,当的一声脆响,兵刃叠在了一起,两柄剑尽是当世至宝,一交之下,火星四溅,却是平分秋色。

    龙启元运劲摧功,内劲倾吐,但见火光爆射,青锋剑剑身锈铁登时燃着,红如炉炭,内劲传荡,火红的铁锈激将起来,溅向四面八方,落到二人衣袍上,一股青烟冒起,便是一个窟窿,绝尘大师内劲摧出,两股内劲交叠,两柄剑剑身震颤不已,而青锋剑上的铁锈纷落,盘旋半空,宛如萤火虫一般,落到二人手臂上,嗞嗞几声,泛起一片水泡。

    龙启元低眼一瞧,青锋剑剑身上隐隐有字,不禁心头一震,惊叫道:“剑上有字!”绝尘大师瞧向青锋剑,剑身铁锈掉落之处,星星点点,正是文字,不由暗吃一惊,当即运劲迫开龙启元,横剑细看,陡然间眼前明光闪动,龙启元一剑削将过来,绝尘大师横剑一推,叮一声辟邪剑钉在青锋剑上,火星溅起处,便是一个小坑,青锋剑剑身弯成弧形,绝尘大师摧动内息,劲力拂过,弧形蓦地伸直,龙启元一倾身子,辟邪剑向前缓动,青锋剑缓缓又凹了下去。

    绝尘大师侧身一闪,龙启元收势不及,向前跌去,绝尘大师横脚一绊,龙启元身子失衡,立时向前爬落,绝尘大师伸手抓他手腕,龙启元反身一剑,剑气凌厉,绝尘大师横剑一推,青锋剑剑柄撞到龙启元怀中,龙启元哼了一声,摔落出去。

    龙启元急于知道青锋剑上文字,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站将起来,凌空劈落,绝尘大师横剑一格,波的一声响,青锋剑竟被削成两段,绝尘大师一惊,辟邪剑已在鼻梁掠过,隐隐间寒光如鸿,削向颈吼,绝尘大师向后仰落,倒滑了开来。龙启元拾起断剑,但觉剑身尚热,也顾忌不得烫不烫手,擦掉灰尘,仔细看着上面文字,蝇头小楷字体写的密密麻麻,读来正是:“书柬孤鸿子:今夜观星象,天萌乱意,诸侯封王,俱握兵权,拥兵自重,众为祸患、、、、”就此到了断痕处,接下来的一句在绝尘大师的断剑上,龙启元叹了口气,接着看第二行写道:“曾铸金佛,藏以玄机,布于四海,藏贮之所:小剑山凌云寨,万刃山万佛塔,风尘老人、、、”到此又中断了,龙启元见讲到金佛,暗道:“莫非所言金佛,就是关乎魔法天石的四枚神像?”转念一想:“现在青锋剑一分为二,仅凭我手中断剑,无法窥出多少端倪,想必绝尘也是如此之想。我和他何不罢手言和,拼上断剑,看看剑上到底有何玄机?”思想到此时,心下滋味万般凄凉,不禁暗道:“当年师父传我青锋剑,我竟然嫌弃剑身锈蚀,今方明白,原来除下铁锈,便显露玄机。”青锋剑剑身锈蚀,龙启元曾用铁器除磨,却弄不下丝毫,便再未除过铁锈,原来和辟邪剑交叠之际,用内劲摧动,方可除下铁锈,显出玄机。

    龙启元道:“大师手上的青锋剑少了龙某这一段,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咱们何不罢手言和,共解剑上文字呢?”绝尘大师心念转动,道:“甚好,那就拼起来一起参研。”两人各执一半,拼将起来,虞正三人心下狐疑,也围拢过来,看个究竟。剑上写道

    “书柬孤鸿子:今夜观星象,天萌乱意,诸侯封王,俱握兵权,拥兵自重,众为祸患,当速剪除,以解危厄,消弭战事,王某万幸,寻到天石,为弥血腥,遂藏名山,曾铸金佛,藏以玄机,布于四海,藏贮之所:小剑山凌云寨,万刃山万佛塔,风尘老人。天石所在,参女娲图,今告吾兄,望兄以天下为己任,以苍生为念,寻到天石,消除万恶,恢复河山,使我大晋万民,安居乐业,休养生息,切记切记!”落款写着:蜀山王正一书于晋惠帝元年。惠帝元年即公元290年,当年爆发了八王之乱,诸侯混战,伤死数十万人,累骨成山,流血漂橹,一直持续了十六年之长,乃是历史上最长最惨烈的次争权斗争。

    虞世南道:“原来这是王正一前辈所撰刻的。王前辈心忧家国,怀记苍生,的确令人钦佩。”龙启元沉吟道:“书柬孤鸿子,这孤鸿子,岂不是、、师公!”虞世南心头一震,道:“是啊。”龙启元沉吟片刻道:“师父说师公当年弥留之际,曾说他寻遍大江南北,始终未能找到天石,就去拜访蜀山,那时王正一已然亡故,王正一辞世前留下一封书函,交给师公,师公便带了回来,而后给了师父,而那封书函、、”盯向虞世南道:“师兄那封书函你可是看过的,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虞世南一怔,缓缓道:“那时我方十岁,也是无意间看到了,看的不确切,更何况年深日久,早已记不得了。”龙启元逼近一步道:“师兄有过目不忘之本领,这才短短三十载,何以会忘记?莫非师兄想独吞天石,不肯说出来?”绝尘大师道:“虞大侠当真忘了?”虞世南犹豫片刻道:“好吧,那我就不隐瞒了。”众人屏着呼吸,围拢过来,留神倾听,虞世南道:“就写了八个大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虞正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莫非魔法天石就藏在九环山上?剑铭上所说的‘遂藏名山’,就是指九环山。”虞世南道:“九环山山势跌伏,峰峦叠嶂,于名山二字当之无愧。”龙启元沉吟道:“王正一所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定是指九环山了,想不到咱们自幼长于九环山,那天下人争而逐之的武林至宝就藏在九环山上,哈哈!”说着大笑起来。

    颜如霜心念转动,道:“剑铭上所言的金佛藏贮之所中,一枚就在万刃山万佛塔中,莫非这座宝塔就是万佛塔?”龙启元一惊,道:“是了,这肯定是万佛塔,龙某这就进去取出来。”当即展开轻功,几个起落,纵到塔门前,塔门呈暗黑之色,两块石门间镶着镀金封印。龙启元将剑插到背上剑鞘中,双手抵在石门上,用力一推,却推将不开,当下扎紧马步,双掌拍出,重重落到石门上,仍毫无反应,犹如泥牛入海,被消得无影无踪了。龙启元大喝一声,用力猛推,噗一声双脚踩入青石,激起了无数石屑,而塔门稳如泰山,丝毫未动,急得龙启元满头汗水,滴滴滚落。

    龙启元退后两步道:“我便将石门砸开。”当即抱起一块磨盘般的大石,朝石门砸落,蓬一声大石一碰到石门,噗的一声,立时崩碎开来。虞世南看的极为不忍,上前劝道:“启元,塔门坚硬无比,纵是利刃也打不开,你别白费力气了。”龙启元眼前一亮,道:“利刃?辟邪剑,好,我看它能抵得住辟邪剑。”当即取过辟邪剑朝石门砍下,叮一声辟邪剑落到石门上,细屑飞起,仅砍下条细如蝇足的痕迹,龙启元回身道:“师兄,当年素云嫂子曾被困塔中,你不会不知道怎么打开这塔门吧?”虞正心弦一震,转向虞世南道:“娘叫素云么?”眼中泪水莹莹,充满乞求之意,虞世南满腔酸楚,心肠温软,暗道:“这件事正儿迟早会知道,我何必隐瞒。”当即点点头,虞正心下欢悦,暗道:“我终于知道娘亲叫什么了。”龙启元道:“小师侄,你可知你娘乃女娲最为宠信的侍婢?十九年前反天下嫁,激怒女娲娘娘,被女娲娘娘镇压到了这座宝塔中,而后便不知去向,你快问问你爹如何才能开启这道石门,说不定你娘在里面给你留什么东西了呢?”

    虞正心头一震,暗道:“娘亲竟然是女娲娘娘的侍婢。”听到龙启元所言,更想进去看个究竟,便道:“爹,怎么样才能打开这道石门?”虞世南露出为难之色,不予回答,龙启元道:“师兄,这有什么难的,我只要里面那枚金佛,若然不信,我且把辟邪剑还给你。”当即递过长剑,虞世南接过长剑,瞧向绝尘大师,绝尘大师心下亦是好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虞世南道:“这道石门呈阳性,唯有靠阴寒掌力方能推开,玄阴石至阴至寒,凭其灵力,以阴制阳,便可打开石门。”龙启元道:“玄阴石?”沉吟片刻道:“师兄,你有玄阴石,何不速速拿出来,打开这石门?”虞世南瞧向虞正道:“如今玄阴石并没有在我手上,世间也再无玄阴石了,此乃天意,注定石门是打不开的。”龙启元道:“胡说,何人不知道素云手中有一块玄阴石。”虞世南黯然道:“启元,你何以忘了当年素云被师父打了一掌。”虞正心弦一颤,暗道:“师公玄明侠名济济,威名素著,何以会打娘亲一掌?”龙启元道:“是了,当年素云身怀六甲,替你挨了师父一掌,但这与玄阴石有何关系?”

    虞世南面色惨淡道:“我和素云当日下山,未到镇上,便即临盆,生下正儿”说到这时,瞧了虞正眼续道:“师父虽然只用了一成功力,素云固然能抵得住,可是却伤到了婴儿,正儿一出生,已然奄奄一息,素云就用法术将玄阴石化入了正儿体内,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绝尘大师暗道:“正儿体内果真化有玄阴石,这也难怪他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了。”蓦地想起虞正当日饮酒后犹如发狂一般,心念辗转,暗道:“是了,他喝酒后全身燥热,内息流窜,正是体内封贮的灵力激发出来,他一时承受不了,才如发狂一般。”虞正暗道:“原来真如师父所言,当日我中了张劲松的黑血蜘蛛之毒,被陆姑娘救起,侥幸救得活过来,看来也是全仗了体内的玄阴石。”颜如霜道:“虞大哥,人人竞逐天石,岂料玄阴石会在你的体内?他日你能驾弩玄阴石灵力,便是天下第一了。”虞正淡然一笑,并未说话,心下却想:“天下第一我倒不想当,只要能平安快乐,在山野乡间,终老一生,倒是我的夙愿。”

    龙启元道:“既然玄阴石化入了小师侄体内,就让小师侄摧动玄阴石灵力,推开这道门。”虞世南道:“玄阴石在体内,灵力郁结丹田,若无特殊之物激活,根本不能为人架驽。但人体一旦有到外力透入,玄阴石灵力会自动激发出来。”绝尘大师道:“正儿体内已有四五成灵力处于激发状态,虞大侠以为够不够推开石门。”虞世南面露喜色道:“也许可以。”心下想:“云儿,愿你保佑正儿推开这道石门,我也进去看看当日你是怎么度过的。”

    虞正走进石门,提起真气,双掌推在石门上,运气摧功,内劲吐出,石门微微颤动,封印抖了几下,波的一声崩裂开来,石门却丝毫不动了。绝尘大师、龙启元跨上前去,挥掌拍落在石门上,三人一起发力,三股力道汇交一处,冲向石门,激的石门跳动起来,三人暗自庆喜,石门上蓦地透出一股至阳之力,激荡冲撞,蓬的一声闷响,将三人震得倒飞了出去。

    颜如霜抢上前去,扶起虞正,虞世南道:“石门需阴寒之劲,方可开启,你二人掌力属阳,掌势落到石门上,石门吸纳起来,一旦你们内劲再次吐出,就会和石门吸纳起来的掌势交叠,这样反而不能打开石门,还会震伤发掌之人。要打开石门只能依靠正儿,他能打开固然是好,若然不能,那世上再无人能打开这道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