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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老太爷曾关切地前来询问她的病情,令她满怀窝心——就是对于他那副俨然看孙媳妇的眼神感到不怎么舒坦就是了。还有严子豪也是,居然也跟着一群人瞎闹,恭敬地一声“夫人”叫得她想翻脸。

独独不见风悠辰的人。

守了她一夜,她以为他对她该是有某些程度的关心,可是为什么他自早上离开之后便不见人影,让她几乎要以为今早的那幕是她严重幻想下的结果。

不知,他对这一句“夫人”作何反应?他如果知道这个情形,肯定会气得下令杜绝这句无聊的称谓吧!

夜渐渐深了,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的雨浓,此刻根本了无睡意,只能瞪着床顶发呆。

没一会儿,极细微的声响传来,敏感的雨浓立即察觉到,下意识的闭上眼。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

当温热的指尖轻触上她的颊边,熟悉的悸动让她瞬时明了来者何人,如此独特的触感,只有他才能带给她。

风悠辰?他白天不来,夜深人静到她房里干么?

她看来气色好多了,虽然小霞向他转述过她的情况,但亲眼所见的此刻,他总算真正安下心来。

他有些自艾自怜地一叹。堂堂一堡之主,连关怀自己深爱的女孩都不能光明正大,只能默默付出,要在以往,他绝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天,竟因为雨浓生病,而她讨厌看到他,为了不欲与她冲突,他就真的不出现在她面前,自命不凡的风悠辰何时学会这么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啦?他都快瞧不起自己了。

于是,他也就更加肯定,雨浓一定是生来折磨他的,栽在她手中,只能认了。

动作轻柔地为她拉好被子,他不动声色地就要离去。

这人是白痴啊?这么好兴致,三更半夜跑来帮她盖个被子他也开心?

实在看不过去,雨浓睁开双眼叫住他。“风悠辰。”

步伐一顿,他明显一愕。“什么时候醒的?”

“什么时候来的?”她反问——好像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

“顺路经过,进来看看。”他刻意说得轻描淡写,答得僵硬。

“瓜田李下的道理你不懂吗?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传出去能听吗?”她就是故意要吹毛求疵、找他麻烦,谁教他言不由衷,承认关心她有这么困难吗?

他神色一沉,冷起脸来。“管他瓜田还是李下,你早晚都是我的女人,没有什么话不能听。”

雨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永远改不了吃屎!和这个狂妄的男人说话,下场只会气死自己。

“我发现你仍然是这么的令人讨厌。”她皱着秀眉淡哼着。

风悠辰满不在乎的一耸肩。“我并不惊讶。”或者该说——习惯了。

雨浓懒得多看他一眼,眼一闭,别过脸去。风悠辰也没说多什么,转身往外走,临去前丢下一句:“明天,我要见到一个神采焕发的温雨浓。”

他没回头,所以没见到雨浓愕愕然张开眼盯住他离去背影的蠢样。

这个骄傲的男人!雨浓哭笑不得地摇头。

她听得出来,这句话的背后隐含着浓浓的关切,却偏偏要用着霸道的命令句说出来。他难道就不能说“我希望”、“我盼望”之类的话吗?

但不可理喻的是,她竟仍是因这一点也称不上温柔的字句而满怀感动……

一场病之后,不晓得雨浓是先前真的淋雨淋出问题了,还是被一群人叫“风夫人”叫得心理上受了影响,她和风悠辰之间的气氛变得……好微妙、好耐人寻味,无法用字去形容,大概是身为人家的“贤妻”,她实在不好意思老对众人为她认定的“夫婿”张牙舞爪、演出河东狮吼的戏码。

她是不再对他冷嘲热讽,可是反倒学会相对无言,无声胜有声了,所以,风悠辰完全弄不懂她的心思。说她开始试着接纳他的话,又不尽然,她见着他还是冷淡疏离,他倒觉得她想表达的意念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雨浓呢?老实说,她的情绪很复杂,面对风悠辰,她再也燃不起以往的怒火,每每想了千万个理由想唾弃他时,脑海总会不期然浮起他喂药的温柔举止,想起他曾彻夜不寐的照顾她,然后心头便会迷惘得不知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他。

可以肯定的是,她再也无法勉强自己讨厌他。

开门声打断了她苦恼的凝思,她望向端着托盘进房的小霞,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我的老天,你饶了我吧!今天又是什么名堂?”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小霞闻言不禁轻笑。“是周大夫特别为你精心调配的补身药方。”

雨浓垮下脸,无力地低吟。“帮我转告周大夫,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这样荼毒我吧?”

“少人在福中不知福了,这里头可包含了好几种有钱都买不到的珍贵药材呢!”

“那你自己喝喝看呀!”雨浓不服气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