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12章

    妈妈为他守了一辈子的节,他竟是好端端地活在人世间,娶妻生子。

认定了是痴情专意的父亲竟成薄情寡幸,相较於母亲的有情,他是何等无情……

珠泪滑落,心疼母亲的情:心疼母亲的痴,爱情路……苦呵!

“白玫,请告诉我,这几年妈妈过得好吗?”莫靖嘉苍老的语调中,刻著深沉的哀恸。天地苛他,以为终将团圆收场,哪知……再见面竟是天人永隔。

她抬起眼冷言问:“问这些不嫌多余?”

“你在心中谴责我?”他无力地问。

她是有权恨他,他没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他让她们在山野僻壤间独自生存,不曾过问。

“白玫,莫叔有他的不得已,当时他正病著,无力阻止桦姨的离去。”皓尘不明白一向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人著想的白玫,怎会变得如此固执而不通情理?当年的事情他已经清清楚楚地向她解释过了啊!

“他病好的时候呢?有没有试图找过妈妈?就算他不知道妈妈人在哪里,也可以向妈妈的家人求证,结果呢?他什么都没有做,放任妈妈一个弱质女子独自带著两个女儿在外飘零。”

“当年……莫叔误会桦姨……”

“误解她和别的男人跑了?枉费我妈妈倾尽心力爱他,在他心中却终其一生背负著不贞的罪名……不值得,妈妈的爱不值得!”她继而转身面对父亲,指控地说:“你不懂她、不配爱她!”

白玫落下的泪再也停不住,妈妈……我为你叫屈,这些年来您告诉我们,父亲是多么爱您、多么爱我们,原来全是谎言!

他从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更没有珍视过您……揭开虚伪,现实原是教人憎恨的丑陋啊!

“别这样子……”皓尘心疼地拥她入怀,抱住她小小的身躯,他的心被她的泪水灼烫成伤。“桦姨看见你这样愤世嫉俗会心疼的。当年的错误已经铸成,再追恨没有意义。”

莫靖嘉看著这对小儿女,默默地退出厅堂。但愿,皓尘能抚去女儿心中的下平。

“告诉我,爱情只是文人笔下欺人热泪的东西,撕掉那层虚伪表皮就什么也不是了?”倚著他,人生有什么是能够确定的?生命脆弱如蝼蚁,恩爱是否也转眼成空?

“你在钻牛角尖。”抱起她坐入沙发里,皓尘让她坐在膝间,环住自己的腰。

“我宁愿不钻牛角尖,宁愿回到从前,宁愿自己是那个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和妹妹的叶白玫。虽然有著淡淡的遗憾,也不要用一个母亲换来一个父亲。”窝在他怀中,白玫但愿就这样窝著、靠著、躺著……让他的手臂支持著,再不用面对人生所有不公平。

“我懂、都懂……”他爱怜地顺顺她的头发。

“你不懂的,爱一个人好苦、好苦……”就像自己,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心苦、心涩,却只能躲在暗处独自饮泣。

“傻白玫……我怎会不懂?”

是啊!他深爱著书瑾、书瑾也深爱著他,然一方死了,没有带走记忆,仅留下爱、留下思念、留下痛楚……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们同是爱上不能回馈对等爱情的人。

他没听到她说话,抱住她的柔软,在她馨甜的体香中,他的心找到归宿。

那是怎样的感觉?是放松安心、是甜蜜幸福,再加上一点点淡淡的酸甜——一种让人尝了就爱不释手的滋味。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在上面盖上他的专属气息,宣告著他的所有权。“相信我,爱情是种愉悦的经验。”

是吗?因为你是过来人?因为书瑾给你的爱让你终生回味?想这么问他,话到嘴边她却紧急踩住煞车,她不愿让嫉妒伤了他的心。

“我……很难相信……”

“桦姨生前一直以为莫叔去世了,你告诉过我,即使辛苦、即使孤独,她仍然佯装坚强,也许桦姨不是佯装而是真坚强,忘了吗?在她背後有著莫叔的爱在支持著。”

“你确定?”她仰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光。几曾何时,他迫人的灼热眼光竟成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是的,是爱情的力量支持她快乐的活著,我相信当她在看著你和红玫时,就是她最大的安慰,因为你们是她和莫叔生命的共同延续体。”

“我不懂!”

“等你当了妈妈自然会懂。”他笑著轻叩了她的额头。

“你没当过爸爸,怎么就懂了?”靠进他的肩窝,汲取他男性的味道,她爱上依赖人的感觉。

“因为……我曾经几乎当上父亲。”他的落寞在话出口时,掩上他的双眸。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她歉然地垂头认错。

“白玫,书瑾不会是我们之间的禁忌话题,她是我生命中的曾经,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部分,我爱她!这是事实,不会随岁月更迭改变。将来我们要在一起,你必须学会包容、必须接受全部的我。”

这是他从淑纹姨身上学来的,对白玫他想坦白,不要有任何隐瞒。

他的诚实伤了她的心,他爱书瑾却要她来包容,他怎可以把她看得这么伟大?她只是最平凡不过的女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