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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到A市

    A市也是一个穷市,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是几省的交界,所以成了交通枢纽。这个地方因为很多南来北往的火车都会停靠,各地的流浪汉也就在这里聚集的多。他们中很多还是逃犯或者痴呆。因此A市的犯罪率一直很高。这个地方因为多山区,而且下属的县也多,所以要发几乎都是恶性犯罪。据说有一年,A市一共枪毙了40多个人,这在当下人道主义社会里,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据说一场暴动也不过就枪毙10几个,何况是犯罪。

    接待我的是一个老法警,让我喊他老杨。我出于客气,就称呼他杨师傅。老杨个子不高,年纪大约只有50来岁,脸上却布满了刀刻一样的皱纹,眼神睿智而矍铄,不怒自威。

    杨师傅领着我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两栋对立着的小宿舍楼,各5层,每一层各四个房间。在最后一个房间的尽头两栋小楼每一层都有个小长廊连着两座小楼。站在院子里面看,像是两个人手牵着手站着,站在院子外面看,就像一个人独自被开了洞,露出了几根白森森的肋骨。

    院子门口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A市中级法院单身宿舍”。一目了然,这里面住的应该都是单身的汉子。我想着在家里答应老妈要给她找个儿媳妇儿的事这下子怕又要泡汤了。正摇头苦笑,迎面走来一个魁梧的彪形大汉,敞着衬衫,露出胸部结实的肌肉,“哎呦,老杨,新同事来了啊。”他赶紧上前接我手上的行李。听他说话,我心放下一半,这个汉子长的虽然骇人,说话却很亲切。看来也是个实在人。

    杨师傅也就把我送到门口,引见了一下说,“这是李元,以后你们俩一宿舍,这是赵小河,老法警了,也是部队退下来干法警的,相互认识下。”听到这么个肌肉男居然起了这么一个清新可人的名字。我忍不住低头偷笑。杨师傅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慌忙放下手里东西,伸出右手,赵小河也是个爽快人,也没介意,跟我握了个手就帮我拿了大多数的行李引我往房间去。

    还没进门,小房间的门正上方镶着一个八卦镜,我举头一看,问赵小河:“这儿还放个八卦镜,城市还迷信这个?”以前在农村,我们也会在房子打梁以后,在屋里最粗的那根大木梁上镶面镜子。我们叫做照妖镜,意思是把妖魔鬼怪都赶走的意思。有些习俗是把镜子镶在大门头上。

    “啊,这个啊,我来就有,说是图个吉利。”赵小河应道,掏出钥匙吱一声打开了门。宿舍不大,有两个上下铺的床,两张桌子,还有四个独立的柜子。一张床的上铺叠着豆腐一样方正的被子,收拾的没有一点褶皱,这是所有当兵的人都有的习惯,因为当兵第一堂课就是教怎么整理床铺。下铺摆着一些书籍和生活用品。看的出来赵小河是个仔细的人,他的书和用品也都整理的干净。

    他打开其中两个空柜子的门,把我的行李放在一个柜子里,说:“这两个柜子是你的,足够大,你能放更多的东西。”我看着我手上这些简单的行李,内心突然一阵悲凉,我们这样单身的汉子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柜子啊。一看有四张床,心想大概只是还有两个人没住进来吧。

    “那个,是你的床铺,你可以睡上铺,也可以睡下铺,但是你最好还是睡上铺,因为A市有时候会下暴雨,我们这带下水不好,我们又在一楼,经常被淹。”他无奈的耸耸肩。我这才明白我刚刚的想法是错了,原以为这是个四人住的房间,才弄的两个上下铺的床。看来是为了防止宿舍进水,没有地方睡觉啊。“没办法,等到上面有人搬走了,我们才能搬上去,早来的都住在上面。”他指了指楼上。我会意。

    第二天我跟着赵小河去检察院人力资源报了到。组织安排我跟赵小河一起先在法庭站岗。主要是维持秩序和看好嫌疑犯。我以前在部队那是见惯了各种亡命之徒,偶尔就地正法几个也不觉得他们可怜。市里的法院不一样,那些嫌疑犯在没开审的时候很多已经哭的站不起来,我跟赵小河押着嫌疑犯的时候经常觉得他们是瘫软在我们的胳膊上就像一滩烂泥。有些嫌疑犯甚至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一点看不出来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时候我跟赵小河也暗自感叹这些高素质人走上了犯罪这条不能回头的路真是可惜。

    这天我们还是守在法庭的门口,一辆警车停到法院门口,负责羁押的王哥对我们说:”小李,小赵,一会你们也跟在嫌疑犯后面,这个嫌疑犯情绪激动,态度极度恶劣,你们跟在后面按住他。“原来这是一个连续强jiān5个少女并且杀人的嫌疑犯。在证据已经确凿下他还一直称不是他一个人干的,他冤枉之类。可是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第三人伙同作案的痕迹。在尸体里发现的****DNA和现场提取证物痕迹都证实他就是凶手无疑,检察院移交法庭等待审理。法院外面围满群情激动的观众,大家举着白布血书喊“死刑,死刑。”

    法警们将群众隔离到警戒带后面,一辆箱型警车停在门口,我跟赵小河走上前,准备按住犯人。车门打开,犯人被黑布蒙住了头带下来。戴了手铐的手还在不停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猜想一定是有法警塞住了他的嘴不让他乱叫,以免引起群众骚乱。我跟赵小河一人搭他一边肩膀,虽然没用力,他似乎感觉到了威慑,挣扎也消停了不少。

    可能是出于他对我们的威慑有了反应,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最好别动,对你没好处。”他果然没有再动。整个审理过程并不顺利,他还是一直喊着冤枉,说不是自己一个人干的。当法官宣布死刑时,他也几乎瘫软在地,两眼无神,我知道,他终于绝望了。我不同情这样的人,能做出这种兽性行为的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只是他是我亲眼所见的第一个被判死刑的人,我内心难免有些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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