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当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大大的不妙，是以方才有了布置，自己不熟悉宫内的事情，不敢胡乱指挥，但是已是将事情的要紧和猜测传话给了春荷，依着春荷办事的妥帖，想必现在都已是开始行动了。

    只是最难测的是人心，最难封的便是这张嘴了，一旦宫内之人都对此议论纷纷的，怕是打杀多少也堵不住口子的。

    “无妨，三日，只要能保得住三日的守口如瓶便成，之后，这消息便不需再当成是秘密了，本宫也会亲口告诉了沈美人的，既是应承了别人，不拘怎样，总也要有个说法才成，况相识一场，临了总也该去送送才是。”

    凝香不懂妲己这话的意思，但是因为不懂，才觉着定然是极为隐秘的，是以回头眼含警告的依次望过跟随着伺候的奴才们，众人也是觉察了自己竟是听到了娘娘的隐秘之事，心担心的不得了，都忙不迭的低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凝香这才满意的回身。

    方才被打发了去给娘娘取新鞋子的奴婢也快步跑了回来，小脸红彤彤的，还是喘息不止，双手却是恭谨了托了鞋子的。

    妲己的肌肤极为娇嫩，寻常的鞋帮子总是磨脚，多走一些便疼的厉害，只有好的蜀锦捶的松软了，做了鞋子才会舒服。

    帝辛得知此事便将每年里地方进贡的蜀锦都拨给了妲己做鞋子，连王后娘娘都不曾分到一丝，这等一寸锦一寸金的物件，哪里是一个小宫女能够及得的，当真碰坏了，碰污了，有几条命也是不够赔的。

    这伺候娘娘穿鞋的贴己事可轮不到粗手笨脚的奴才，凝香亲自结果鞋子，早有那等巴结的内侍趴在地，与娘娘做了人凳，也好让凝香伺候着主子换。

    每每此时，妲己心都是苍凉一片的，多少双羡慕到欲要吃人的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殊不知其实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等奢华和张扬也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哪里有一丝真正的畅快，可是进宫日久，才越是发觉，想要真实的活着，当真是千难万难的。

    换好了鞋袜，妲己也不再去踩踏积雪了，这种事一次便好，多了是恃宠而骄，惹人生厌了，因着沈家之事，事出突然，妲己一时之间也捋不清到底是何人所为，是以这一路行来便很是在思索，连一句话也不耐烦说的，便是脚下的路，都不曾很用心的留意了。

    好在奴才们都是得用的，在凝香眼神的示意下，便成扇形跟随着，不拘妲己走到哪里，都有人能将主子即将要走的路的一些障碍给先行搬离了。

    是以倒不需担心安全的问题，知道主子心必然要好生盘算的，凝香也很是安静的亦步亦趋的跟着，连大气都不敢很喘，生怕声音大了，会打扰到了娘娘的思考。

    旁人皆是敬畏多过旁的，倒也是妲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只有凝香眼流露着浓浓的心疼，曾经最是单纯善良，与世无争的主子，现下生生的被磨砺成了一把出鞘的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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