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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意外收获》

    依然是深夜两点钟了,想到明天还要上班,汪翔随即合上了手中的书,听着窗外噼噼啪啪雨打遮阳伞的动静,他睡下了。

    “妈,饭都做好了,这家伙还没有醒啊!”

    “再等一会儿叫他吧,姓陈的家里那车不走,他也早走不了啊。”

    清晨,听着母亲和妻子窃窃私语的声音,汪翔醒了过来。他瞧了一眼西面墙上的挂钟,都快要七点半了。他赶紧翻身起来,并穿着衣服。

    妻子听到了屋里面有了动静,连忙推门进来,说道:“下雪了,套上件厚毛衣吧。爸说外面可冷了。”

    “下雪了?今天多少号?”汪翔用手*着眼睛,来回扭了几下脖子,慢条斯理地走到窗子前面。“唰”的一声,他打开了把那面墙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布。

    窗外是一层住户的储藏室房顶,那房顶因为漏雨就另外贴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防漏雨布。随着窗布帘子打开,刺眼的白光一下子映了进来。汪翔即刻感到眼晴有些不适应,仿佛有一股寒气也跟伴随着这炫目的光线一起袭了进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十一月四号。快到点了,别粘糊了!”妻子一边收拾着被褥,一边催促着。

    “十一月四号。今年是有些怪!这么早就下雪了。”汪翔摇晃着脑袋,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卧室。

    房顶上虽说是白花花的一派雪景,然而地面上却见不到雪的影子,到处都像是雨后湿漉漉的样子。

    在楼下,汪翔父亲正和邻居老张叔说着话。汪翔出来时,刚好听到老张叔在那儿念叨:“老话说,‘八月打雷遍地是贼’。老汪,昨晚的那雷声你听见了吗?都他奶奶的十月了,这么响的雷声,这是什么天儿啊!”

    “翔子,这么冷的天还能打着火吗?不行先用开水烫烫?”父亲见汪翔走出来,即刻冲着他关切地问道。

    “应该行吧。爸,你进屋吧,外面怪冷的。”汪翔急急火火地往前走,头也没回地搭拉着话,并用眼神和点头冲着老张叔表示了一下,算是同他老人家打了招呼。

    骤然降温,国产昌河面包车的确不好打火。拉了好几把,总算是起动了。如同人一样,突然的天气变化,各处都会表现出来的不适应,昨日还好好的汽车,今天跑起来就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了,老是发艮。

    汪翔坐在驾驶室里,听着车载广播里的早间新闻,心里还牵挂着自己这辆就怕过冬天的“老爷车”。

    汪翔的宿舍距离自己的单位本来就没有几步远,预热车的功夫也就到了。

    在单位里面,人们步调一致地都换上了冬装,而见面寒暄时,平时千篇而不一律的话题,今日也格外地统一起来,即“谈天聊雪”。此时此刻,从这些谈论统一话题的人们脸上,不难发现都格外一致地堆满了兴奋而来的灿烂。

    办公室的人都到齐了。汪翔对桌的周大姐穿了件崭新的绣花羊绒衫,外面罩了一件袖子略显短的外套。汪翔正想指出这在他看来就是毛病的“袖子短”时,但一个转念,即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今年冬天的时尚亮点吧。于是,他也赶紧夸赞起周大姐衣服的合体与漂亮了。

    上班还不到半小时,大杯子里茶叶还没有下来颜色,电脑里的五子彩球玩得眼看快要突破前面记录了。突然,也没有敲门就从外面一下了进来了一位四十岁冒头农民打扮的男人。

    “领导同志,俺爹要你这里纪录,他躺在床上快不行了。呜、呜、呜!”这位男士没头没脑的话一出口,即刻抱头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莫名其妙吧你!哭什么?有话好好说。”周大姐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一边拉开了铝合金的玻璃窗子,一边大声地冲着那人喊道。

    尽管有时候汪翔独自一人也会流泪到天亮,但一看到别的男人流眼泪,他打心眼里就别扭且烦厌。汪翔站起来,走过去伸手扯过来那个人手里捏着得像是介绍信的白纸,并不耐烦地也喊道:“大老爷们哭什么!起来坐那边儿,慢慢说,慢慢说。”

    白纸的确就是介绍信,但时间却是两年前的。在其背面的左上角,有几行像是新写上的字迹:“请xxx(单位名称)帮其查找当年的评残依据和记载。”落款处没有签名,只在x年x月x日上盖着一个红色章子。汪翔看清楚了,是“xxx厅来信来访专用章”。

    “评残的事情啊!过去有残废,是吗?病情加重了想提残,对吧?在当地准备好资料,带着病人来评就是了。”汪翔随手把介绍信递给了周大姐看,并转身冲那仍在抱头痛哭的男人解释着。

    刚刚还有哭声的男人,这时抬起了头,眼睛里明却根本就没有泪水,但却仍然声音哽咽着说到:“不是这回事,俺爹一九七零年来评残时,医生说符合一等残,可是回去发证时还是个二等乙级。从那时起,俺娘就上访,俺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他哭着拉着俺的手说,‘四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把当初医院证明拿来我看看,俺死也瞑目了啊!’……”说着说着,那一个大男人又呜、呜、呜地发出哭声来。

    大清早这呜呜的哭声一下子引来了办公楼周围不少的人,他们或站在门外或隔着窗子,翘脚探脑地往这屋里面瞧着。

    周大姐听说是一九七零年的事情,依然站在办公桌一边端详着那介绍信。这时候,她看了看一旁蹲着冒出哭声的那个男人,又看了看正要在电脑旁又坐下的汪翔,禁不住为难起来,并说道:“七零年啊!上哪儿找去!不过,那时候评残,诊断书应在你们当地存档,我们只留存根的呀。”